《御神》木李枝

37、第 37 章

　　凌赫解释道：“元母曾是魔族的圣女，自从魔族的头儿死了，她便接替了魔主之位，只是她从不准人叫她魔主，因此都称其元母。说来这元母与人界颇有渊源，听说她做圣女时偷跑到人界，待了一段时间，后来被魔族的人抓了回来，为此在魔族大闹了一场，又跑回人界去了”。

　　“这元母还挺有意思的”，张霐云把扇子一合，敲打背部，“对人界这么痴迷，应该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或者人吧”。

　　袁宁说：“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她在人界看上的肯定是凡人，可她是魔族。注定走不到一起去”。

　　张霐云走到窗户边，打开一条缝去瞧对面的元母府。

　　凌赫继续跟众人说起元母，“但是不久之后，元母竟然自己主动回来了。自那以后，元母便踏踏实实待在魔族专于政事，这期间做出的政绩和结交的党朋，为她此后接替魔主之位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孟亭松只关心一个问题，“知道她要殊玉昙花做什么吗？”

　　凌赫：“这就不知道了”。

　　段痕接话道：“予以厚利换取的东西，于她来说肯定有大用处”。

　　凌赫跟段痕想的一样，“据我所知，元母每天都要去位于城中心的主都府办事，我们等会分头行动。孟门主你与张公子跟着元母留意她的动静，我跟段公子潜进元母府里寻找殊玉昙花”。

　　袁宁：“我呢？我干什么？”

　　“……”，凌赫真把这小少爷给忘了，一笔带过，“你跟着孟门主他们吧”。

　　袁宁撇嘴，凌赫刚才铁定是把他无视掉了。

　　元母府前停下一辆马车，府门打开，有四个模样怪异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分散守在元母府四周。

　　看他们干练的着装，约莫是元母府中的侍卫。张霐云猜想。

　　确实如张霐云所想，这四人是元母的贴身侍卫，乃是令整个魔界闻之色变的“四夜叉”。

　　他们的眼睛如毒蛇一般向四处巡视。在那抹阴冷的视线扫到自己之前，张霐云立马放下窗户，紧绷的呼吸慢慢回缓过来。

　　袁宁看到张霐云有些紧张的模样，刚想开口问话，只见张霐云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安静。

　　接着，外面传来声音。

　　“主子请”。

　　“一空，你再去翀奇真者那儿走一趟。你告诉他，今天中午我在主都府宴请重臣商议大事，他身为魔族的大元老，必须到场”。

　　“是”。

　　马车启动，声音逐渐远去。

　　孟亭松向其他人点头示意，带着张霐云跟了去。

　　元母府的守卫森严，前后两面立着守卫，不时还有列队的守卫进行巡逻。段痕正在思考如何避过守卫进入元母府，凌赫从瓷瓶中倒出两颗药丸，递给段痕，“这是隐身丹，吃一颗”。

　　段痕没想到进入元母府的办法竟然这么简单又轻松。

　　事实证明，这法子还真有效。

　　段痕和凌赫隐身化作虚像，跟在巡逻的守卫兵后边，从元母府大门登堂入室。堂堂元母府的魔兵们，竟真的对此毫无察觉。

　　这元母府的守卫，也不过如此。

　　想归想，段痕可没有放下警惕之心。走在前边的凌赫亦是如此，他神态小心，脚步快速的往前走。

　　游廊下垂挂竹帘，风吹暗香浮幽。青石铺成甬路，院中小池清澈缓流，穿拱桥下过，流向内院深处。过拱桥，凉亭四周纱幔半卷，内置一方红木美人榻，花纹生动华丽，色泽雅静。

　　看来这元母受人界影响颇深，府中的布局装饰与人界宅院颇为相似。不过元母府的面积更大，内景更为精致。讲究的是一个淡雅富贵。

　　凌赫在前领路，他似乎对元母府轻车熟路，没有任何停留或观望就找到了元母居住的院舍。

　　段痕站在院中打量四周，这里则更像是人界寻常人家的院落。

　　静谧无声，只有微风吹拂留下的平静。

　　实在很难将这里跟魔族只手遮天的元母联系起来。

　　凌赫对段痕说：“我们分开找会更快。殊玉昙花只在阴时开花，白天的时候它看起来与普通花卉并无不同，但它通体冰凉，花株呈淡蓝色。你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段痕点头，与凌赫分头行动。不管是殊玉昙花也好，还是元母府，凌赫了解的都比他多。

　　凌赫去了正房，段痕便在其他房间寻找起来，他两手空空的进去，两手空空的出来。

　　院中有四株青松，沿墙栽种着应季的花卉。段痕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扇小门，他走过去，发现那扇门用特殊的符文锁着。

　　如此不起眼的一扇门，如果不是里面有什么重要之物，怎么配得上用符文上锁。

　　段痕立马将这个发现告诉凌赫，他刚刚走到正房门口，凌赫便从里面出来了。

　　“发现什么了？”

　　透过打开的房门，段痕看到墙上挂着一副白雪红梅图，嘴上答道：“院子里有一扇小门有点蹊跷，你去看看”。

　　凌赫见段痕的视线仍然望着房间里面，反手关上门，顺手把段痕拉走远离此处，“门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

　　段痕的注意力被打断，他与凌赫一同来到那扇奇怪的门前。凌赫表现的颇为惊讶，在门四周都观察了一遍，还是无法看透门后到底是什么。

　　最后，凌赫琢磨着要怎么打开这扇门。

　　符文松动恐怕会叫施法之人察觉，段痕的想法是按兵不动，先去别处找找殊玉昙花，若是还找不到的话再来破门。

　　凌赫不接受这么保守的办法，机不可失，必须要此刻破门。

　　“段公子，你知道元母今天在主都府要跟臣下商议什么事吗？”，凌赫忽然问。

　　段痕摇头，他怎会知道此事。

　　凌赫说：“魔族要向天界投诚。元母一时半会抽不开身，我们抓紧时间拿到殊玉昙花。而且我很确定，殊玉昙花就在这扇门之后”。

　　“何以见得？”，段痕发现他对元母府的一切都太笃定，不仅仅是府中路线，还是殊玉昙花的存在。

　　凌赫犹豫一下，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为了找到殊玉昙花，其实我时常暗中来魔族打探消息。所以我知道元母每天都要去主都府办事，我知道元母留恋人界，我也知道元母把殊玉昙花藏在这扇门后。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知道东西在哪里，为什么不及早来拿”。

　　凌赫无奈摇头，“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拿到殊玉昙花后顺利逃出去的。想必你也看到了，元母府的守卫松懈，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如此。元母不喜府中有太多人影，但在元母府之外，整个魔界的护卫用天罗地网来形容也不为过。没有人能在冒犯魔界之后，活着走出这里。如果我们现在不动手，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段痕陷入短暂的挣扎，而后同意了。凌赫拿出法器，乌月镰刀。

　　镰刀重重的从符文上砍过，原先只是淡淡虚影的符文，在一瞬间浓厚了墨色，鼓动着，突然反射出威力极大的波动。

　　段痕和凌赫双双被震飞出去，有什么东西似乎摔碎了，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段痕低头一看，随身佩戴的紫玉坠竟然砸在地面裂开了缝隙。以免再次被摔碰，他连忙把玉坠取下来塞到腰带里。

　　“段公子，再来！”，凌赫一鼓作气，再次冲向符文。

　　段痕只能跟上，想办法破解这扇门。

　　符文攻击段痕和凌赫的那刻，远在主都府的元母便有所感应，她召来“四夜叉”之一的筹风，低声命令，“速速回府，有人妄进梅园”。

　　“是。如何处置？”

　　殿中，臣下皆已入座等候多时，他们全都默契的望着面前的桌面，不看元母，不发一言。这时，一空带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入殿，老者单手负后，昂首阔步，姿态高傲。

　　元母以笑脸相迎老者，嘴上对筹风命令，“杀了便了”。

　　筹风领命而去。

　　一直藏在暗处观察大殿情况的孟亭松见筹风出来，吩咐张霐云跟过去看看。袁宁耳朵紧贴墙壁，努力凝神，才勉强听得殿内的声音。

　　大殿之中，老者也已经站到元母下首，不情不愿的对她行了个礼，眼底满是不屑。

　　元母仿佛没看到他的敷衍态度，笑道：“真者，您最近闭关不出，本君真是难得请到您赴宴。快请入座”。

　　一空亲自侍奉翀奇真者入座，听到老头向元母抱怨，“元母召见，老朽怎能不来？何至于让手底下的狗隔三岔五的在我府外叫唤，你不嫌丢人，我还嫌烦”。

　　元母依然是笑，“手下人办事鲁莽，真者见谅”，挥手屏退一空。

　　一空扫了眼翀奇真者，沉默的回到“四夜叉”当中，在旁谛听。

　　元母高声道：“真者已到，我们开席吧。自魔族诞生以来，真者作为魔族的大功臣，像尊庇护神一样守卫着魔族，本君甚为感激，来，让我们一同来敬真者一杯”。

　　在座的臣下们纷纷端起酒杯敬向翀奇真者。

　　翀奇真者看到他们尊敬有加的态度，心里十分舒畅，满面笑容的喝下这杯酒。跟元母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听说元母今日邀请臣下们是有要事相商，请问是何事？”

　　元母端起酒杯，先闻，后品。动作优雅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