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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 ...

  •   纪泽舟的声音低沉缓慢,徐徐吐露时周白礼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笃定自己其实失聪了,纪泽舟怎么可能说那句话,肯定是自己幻听。

      “你刚刚说话了吗?”
      “说了。”

      “再说一遍。”
      “我为什么不是纪泽行的替代品?”他的眼神异常坚定,“既然姜晚予要找替身,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我靠,你是纪泽舟吗?!”

      周白礼没有一丝犹豫,用力朝他胳膊拍了一巴掌,“什么脏东西,赶快从我兄弟身上下去!”

      纪泽舟蹙了蹙眉,不大满意地睨了他一眼,感觉自己在夏虫语冰浪费时间,转身离开。

      周白礼快步上前跟紧他,压低声音连串发问:“纪泽舟你说真的?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你小子可以呀,真能装,我还以为你单纯妹控,没想到你竟然是喜欢她!”

      听到这一句,纪泽舟顿住脚步,侧身看了他一眼,“不可以吗?”

      周白礼语塞神情复杂,像发现了新大陆,既新奇又替他捏一把汗,这样的心思谁能想得到?

      不是姜晚予不够优秀担不起别人的喜爱,而是这实在不像纪泽舟的所作所为。

      如果没有纪泽行的存在,周白礼对纪泽舟表现出的过渡关心也会有所怀疑,可谁都知道姜晚予从小就喜欢行哥,包括纪泽舟。

      在纪泽舟入伍创业前,排在他前头的两位哥哥各有各的优点,别家长辈都拿他俩当自己孩子的榜样。
      尤其是和他同胞的纪泽行,外在形象出众内在聪明谦和,方方面面都挑不出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有心脏病史,身体比同龄人弱一些,但这唯一的缺点,也成了长辈更加痛爱他的“特质”。

      外人看来纪泽舟脾气孤傲都是长辈纵出来的,都以为纪家最偏宠老幺,然而无形中压在他头上的行哥光环,分量比任何人都重的,况且他自己也钦敬纪泽行。

      纪泽行虽然没有说过喜欢姜晚予,但他对晚予的好并不比纪泽舟少,也没有见到其他女生能比她更重要,如果纪泽行现在还活着,或许两个人真会走到一起。

      一个是他看重的亲兄弟,一个是他从小当家人般护着的妹妹,而纪泽舟自己重感情又倨傲要面儿,怎么就动心了?又是什么时候动心的?

      周白礼脑子里盘着纪泽舟的几句话,琢磨消化了好一会儿,渐渐也能理解,看向纪泽舟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佩服和同情。

      就算纪泽舟有心甘愿当替身,姜晚予也未必会着眼看他。

      纪泽舟一声不吭坐回沙发上,脸上的情绪显而易见的烦躁,周白礼坐他旁边还在匪夷所思地感叹。

      晚予从楼下上来,目光快速搜罗一圈看到纪泽舟后,面带微笑地轻快朝他走去。纪泽舟定定望着她,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

      细细的鞋跟踩在大理石上,每近一步都像是一根根钉子敲入某一处,加以固定使之更加坚定牢固,直至人走到跟前笑嘻嘻地唤他的名字,心里最后一缕朦胧念头终于被铸成牢不可破的信念壁垒,做好了被她击碎千百次的准备。

      二十岁的他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又有多少个八年会再给他新的机会?

      真爱也好替身也罢,只要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纪泽舟看着她的眼神异样又坚定,晚予不明白他的意思,带着些疑惑在他边上坐下,问了一声:“怎么了?你有话想和我说?”

      “……没有。”纪泽舟悄无声息轻叹了一口气,别开眼没有为她解答。

      晚予歪头看了他一会儿,没看出个所以然,转头问周白礼唐幸在哪儿,周白礼指了指餐区,晚予便过去找她了。

      过去时,晚予找了一番才看到被簇拥着的唐幸,小圆桌边绕着她坐了几个男男女女,看起来有说有笑的。

      晚予过去后才发现唐幸一副待解救的眼神望着她,她心领神会,三言两语将那些人打发走了。

      “芋头你可算来了,我快被她们尬飞了。”

      “怎么了?你不是应付挺好的。”

      唐幸偷偷背对着刚走的那些人翻了个白眼,小声和晚予吐槽:“这群人以前背地里笑话我,小团体搞孤立,自从我跟周白礼的事定了后,现在又变了脸来和我做‘朋友’。哼,他们和我装我也跟他们装一装,看谁先耐不住。”

      晚予神色认真了,问她:“她们怎么说你的?你告诉我,我帮你去讨回来。”

      捧高踩低不管哪个圈子都有,小时候晚予就护着唐幸,一听她这样说,晚予就想帮她出气。

      “算了吧,也没有特别过分的纠纷。”

      “你别怕,我有我的办法,不会让她们知道是你。”

      “其实知道了也没事儿,左右还得顾忌几分周白礼,”唐幸撇了撇嘴,“可是我不想这样,什么都是靠着他的脸面。”

      晚予默了默,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

      她敢出头是因为自己无所顾忌,可这样的场合她是陪纪泽舟来的,和别人有了冲突对方并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会被她的无所谓搞得无从下手,只会因为纪泽舟的面子假意屈服。

      从前是这样,肖去的事也是这样,说到底也还是借了他的势。

      这样的落差多了会让晚予对自己处事能力产生自我怀疑,打破她独立生活的平衡。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晚予略显无奈地跟她说心里话:“我觉得,这样的活动我以后还是少参加比较好,应该离这样的交际圈远一点。”

      “什么?我不允许!”唐幸眼睛瞪圆了,“哪有什么圈子,走哪儿不都是人和人的来往,你又想逃跑是不是?”

      晚予被她惊弓之鸟的反应吓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得停不下来。

      等顺过气来,唐幸拉住她胳膊牢牢“挂”在她身上,就差去把纪泽舟叫过来了,晚予解释了好一会儿不是这个意思她才肯松开手。

      “我只是不想应付不相干的人而已,”晚予想到什么,神情表情明亮了一些,“改天你来看我演出,我给你介绍乐队的朋友。”

      “行呀,我之前上网搜了你们乐队的歌,好想去现场!等我认识你们乐队的人,你肯定跑不了了。”

      晚予哑然失笑,耐心十足地哄了她一会儿,唐幸感觉她还没完全说实话,往她身边凑了凑,悄声问:“坦白从宽,快说,你跟李妍的未婚夫刚刚干嘛呢?你俩什么关系?”

      “就是,前男友……”

      晚予和她大致讲了一遍和严濯的事,唐幸听得一愣一愣的,当她意识到晚予是把对方当做替身后,惊讶程度不亚于晚予听到她和周白礼联姻。

      唐幸有些心疼地看着晚予,她明白对晚予而言纪泽行的重要性,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没有走出来。

      “你别这样看着我,”晚予面上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觉得忘不掉他是什么坏事儿,我现在过得也很好,只是错在不应该找一个像他的人饮鸩止渴,这样对所有人都不好。”

      “这不是你的错,换做是我或许也会这样。”

      唐幸完全理解晚予的行为,当你爱的和所爱的一一离世,出现一个相似的人,即便知道是错也会控制不住地去靠近他。

      但是她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想了半晌,一脸纯然疑惑,很认真地问晚予:“芋头,你既然能把严濯当替身,为什么没把纪泽舟当成替身?”

      晚予正端了杯苏打水喝了一口,刚入喉咙听到她这句话,险些当场呛死。

      “咳咳——你真敢想呀,开什么玩笑?”
      “我拿纪泽舟当替身?他不得把我骂自闭了。”

      晚予感觉头晕。

      唐幸后知后觉“哦”了一声:“那倒也是……可是他真的跟行哥长得很像,你从来没有看错过?”

      晚予一怔,仔细想了想,确实有对着纪泽舟的脸恍惚过,可她一直把他们视作不同的人,从来没有过这样荒唐的想法。

      “感觉不太一样,严濯有时候外在气质很像行哥,而我跟纪泽舟一起长大,他和行哥的秉性喜恶截然不同,看得多了,怎么会把他们搞混?”

      即便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时间久了,身边的家人朋友都能分得清楚他们的不同。

      “有道理,长得虽然像,但纪泽舟可没有行哥的好脾气。”唐幸认同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吐槽一句。

      晚予笑了,两个人边吃边聊,待了会儿后回去找纪泽舟他们,一直到晚宴结束才离开。

      -

      司机提早在外等候,先送晚予回了住处,下车时纪泽舟跟着她一同下去,把自己的黑色大衣给她披上。

      晚予身上套着自己的外套,不算太冷,只是刚离开车内暖气时她下意识打了一哆嗦,从这到楼上没多少路,她本来想拒绝,但是大衣已经套在了她的身上。

      宽大的长款外套带着暖意将她笼罩,温暖裹挟着她的身体,似有似无的透着清冽冷香,这样的气息比晚予坐在他身边时,更加清晰。

      “谢了,改天我再还给你。”
      “嗯,不急。”

      晚予披着的长发被大衣压住,纪泽舟眼睑动了动,伸手想帮她把头发抽出来,手刚到她颈边还没来得及动手,晚予像是被惊到了一般歪头小退了半步。

      “你躲什么?”纪泽舟皱眉,手僵在半空没收回。

      “我躲了吗?没有吧?”晚予眨了眨眼有些懵,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确实是躲开了。

      刚刚纪泽舟伸手过来的时候,她脑海里想到了唐幸问她那句“为什么不把纪泽舟当替身”。有可能是被这句话吓到,连带着下意识回避了纪泽舟的触碰。

      “呃……我就是脖子不舒服动一动,你伸手做什么?”

      纪泽舟盯着她,伸手将人拉回来,两手把她压住的头发整理好,随后若无其事收回手,不冷不淡地说:“头发被压着,舒服就怪了。”

      晚予点了点头,为自己过渡的反应感到无语。

      楼道外寒风直刮,晚予和他聊了两句就回去了,纪泽舟看着人进去,等楼上灯亮起他才上车离开。

      纪泽舟没有回平层住处,直接让司机开回老宅。

      十点多的时间,老宅门前的灯亮着但院内静悄悄,老爷子他们不在散了多余的帮佣,只有外院容姨房间还透着亮,她听到动静披了件外套出来。

      “谁啊?是小舟吗?”
      “嗯是我,晚上我在这过夜,您回屋,我自己来。”

      他们不在但房间依然保持整洁,容姨不放心,进他原来的房间查看了一下,出来又问他饿不饿是否需要吃宵夜,确定纪泽舟什么都不需要她才回自己房间。

      纪泽舟走出主厅站在院子里,地上堆了雪,角落那棵海棠被冬雪压得垂下光秃秃的枝,他点了根烟孑然站在树下,直到烟蒂烧手了他才回过神。

      “哥,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一句没什么声调起伏的轻声自语,落在寂静院子里没有丝毫回应。他伸手将压在树上的雪抖了抖,松散的雪扑簌簌抖落,枝头弹回原位晃荡几下才缓缓平静。

      似在静待院里的下一个春天。

  • 作者有话要说:  海棠树(抖抖树枝)
    纪泽舟:你点头了,这是答应了。
    海棠树: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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