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映荷

4、第3章

　　他被吓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一股无形的压力逼上胸口，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来，勉强咽下一口气，他毫无意识地奔向她、抱起她，一颗心似要撕成两半。
　　血液蜿蜒地蔓延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鲜艳得怵目惊心，他着了慌地用手拼命地拭着她身上的血水，鲜红的血顿时染满了他的衣襟与双手……他的心在一刹那停止了跳动。从来没有过的恐惧让他全身颤栗，”快叫救护车！” 他朝跟在他身后的李晔喊道，”叫救护车！快点！”
　　“勰……”昝灵困难地开口，身子承受着巨大的创痛，”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嘘！不要说话，救护车就快来了。” 他几乎是颤抖地把她拥在怀中，恐惧的眼泪融化了他冰冷的眸子，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滴落在她脸颊上。为什么会这样？他宁可受伤的是自己啊？！
　　他浑身颤抖，啜泣的声音破碎地喊道：”会没事的、会没事，你会没事的……”像安抚她，更像安抚自己。拥着她愈趋冰冷的躯体，他的心仿如滚烫的岩浆，陷入沸腾的焦虑，他的情绪濒临发狂的边缘，懊悔与自责也在心底袭起。
　　一直以为与灵儿分手，会换来最完美的终结，以为压抑心中的情感就能让灵儿幸福。
　　他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彻底！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选择，但愿还来得及……
　　“你爱过我吗？……勰……你爱过我吗？”此时此刻，她想知道的只有这个。她的呼吸又快又浅，似乎随时会停止。
　　心口又蓦然涌上一阵椎心的刺痛，胸中一阵血气翻涌，痛得无法呼吸，他很想回应，但，喉咙似乎被一只无情的大手狠狠地揪住般，窒住了他的呼吸，封住了他的声音，让他无法回应。
　　“我快要死了……爱不爱我……都无所谓了……”出尘绝俗的笑容里有着一种释然，眼眸中藏着一抹万念俱灰的神色，把笑颜当作对他的最后诀别。
　　她的话就像把利刃直刺进他的心口，痛得他几乎无法说话，急急一喘，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灵儿我爱你，真的，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你相信我，我们不分手了，答应我，不要死，撑着点，听到没有？”
　　“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我快要死了？……不，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昝灵痛得再也说不下去了，漂亮的眉毛揪得死紧。
　　“我，对你，并不是怜悯……咳咳咳咳……”他再也撑不住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压住了他后面的话，他努力喘了几口气，控制住这来得不合时宜的生理反应，一脸苍白地望着她，”不是怜悯，真的不是——”
　　“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一股强烈的痛楚传遍了她的全身，驱使着她闭上双眼，在最后仅存的知觉里，她感到解脱，从此再也没有牵挂，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不！”李勰摇晃着怀中的人儿，恐惧无边无际地朝他袭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踉踉跄跄地抱起她，在大雨滂沱中跌跌撞撞地奔跑着，”灵儿，你撑着点，别闭上眼睛……唔唔……救护车……咳咳……快来啊……快救救她啊……唔唔……”
　　凄楚的呼叫声回荡在马路上，而雨，依旧不停地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