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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如果神子不愿意回到神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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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十四洲自设洲府各管各的不同,这片无名大陆的最高权力都在神宫的手中。
而之中掌刑罚公道的正是这位披散着黑发,用黑色发带蒙住双眼,一身黑衣的余司使——余惕守。
他身边眼神锐利的小姑娘,则是他收养来的义妹,同时也是他的贴身侍卫:毛豆蔻。
一文一武,一静一动。
傅湘难受地动了动身子,楚云畔猝不及防间松手,她立刻像块石头砸到地面,摔了个大马趴。
我真服了!
傅湘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谢他还是踹他。
“楚楼主还怕弄脏自己的地方?这里已经够脏了。”毛豆蔻扬鞭指向旁边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能把神使打成这个样子,如此穷凶极恶的犯人,不用点手段,如何降服?”
楚云畔默默后退一步,玉扇半遮面,在傅湘身边眨眨眼小声道:“我真没看出来小娘子你这么厉害,看来刚才是对我手下留情了,是因为舍不得吗?”
傅湘面无表情地做了个口型,“滚”。
楚云畔不在意地别过头,抬手扯下一片帷幕,遮住了血腥的地方。
“我没有想杀什么神使,是他先动的手。他想害人,我只是在阻止他。证据就在楼上的柜子里。”傅湘指着洞开的墙壁。
阮梅和阮阳秒懂她的意思,从柜子里救出来一个被捆住的姑娘,然后把她搀扶了下来。
“喏,我要救的就是这位姑娘。”
“你所言属实?”毛豆蔻斜眼扫了那姑娘一眼。
“当然。”傅湘肯定。
“好。妨碍公务,罪加一等!”毛豆蔻捏紧手中的银鞭,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什么东西?!”傅湘莫名其妙。
毛豆蔻扬起头,她的所有头发都梳了上去,整张脸像个小小白白的包子,但说出的话,却让傅湘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你所谓救的这位姑娘乃是神子,她过时未入神宫,神使特来把她带走。虽然手段粗暴了些,但也是为了她好。”
“那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是强抢民女呢!”傅湘伸手一指楚云畔,“那他呢?他不是也没进神宫,你们怎么不抓他?”
毛豆蔻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像只龇牙的白猫。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啦!我就是无知怎么啦!那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啊,你不解释我怎么知道?”
“你!”
楚云畔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光明正大地笑出了声,却被傅湘一眼横了回去。
他清清嗓子,正色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在神宫有个一官半职,平日经营花市楼,负责消息传递。这次是我传了消息,让神使来抓人的。”
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傅湘默默挪远了。
“所以你们想怎么样?要我一命偿一命吗?”
她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所在的包围圈,除了这三位非等闲之辈,其他侍卫早就把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了。
难怪刘四婶不愿进城,城里都是套路。
阮梅和阮阳还想跑到她身边,也被拦在了人墙之外。
毛豆蔻皱眉:“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徇私枉法之徒。”
是是是,你不是。傅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的伤口。
“这一切,自然是要等司使大人来定夺。”毛豆蔻回身,看向余惕守。
而那位大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被盖住的尸体旁边,掀开一角帷幕,蹲着查看什么。
悄无声息的,像一团行走的乌云。
他真的能看见吗?傅湘好奇。
在听到毛豆蔻的喊声后,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造成此伤的,不是符咒术,也非神子之力。”
余惕守双手合拢,置于额头。
平静无风的花市楼,顿时暗涌流动。傅湘伸出手,却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摸不到。
“余司使的识海能扩展很远,世间万物都瞒不过他。蒙住双眼,是为了不被过眼云烟所误导。”楚云畔给傅湘解释道。
那岂不是......?傅湘捏住了衣领。
楚云畔嘴角抽搐:“这倒是不至于。”
余惕守放下了手,暗涌也停止了。
万众瞩目下,他缓缓开口:“这股力量已经不在这里了。”
“兄长,这是什么意思呀?”毛豆蔻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崇拜和乖巧,跟看旁人大不相同。
余惕守转过头,明明被一条厚厚的黑带子裹住双眼,傅湘却被他盯得发毛。
“出手的虽然是这位姑娘,但杀死神使的力量却并不来自于她身上。”
傅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到底是谁杀了神使?”毛豆蔻不解。
“不论是谁,它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毛豆蔻噘嘴:“可是她私自修习符咒术,也不能就这么放了她!”
傅湘流汗,兄弟,你是真想让我坐牢啊。
余惕守向前走了几步:“符咒术万年就被尽数销毁,你是从何处得来?”
傅湘:“机缘巧合,有缘之人给的。”
余惕守道:“我知你没有恶心,但为了防止你将符咒术外传,从此以后,你都必须待在神宫,不得踏出一步。只要踏出一步,神宫侍卫有权将你就地诛杀。”
“休想。”傅湘想也不想就拒绝。
“姑娘难道觉得我兄长是在跟你商量吗?”毛豆蔻亮着嗓子不满道,“这是司使大人的命令!”
傅湘把拳头握得咯吱响。
就在她要据理力争之时,绯红色的身影伴着铃铛声飘飘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楚云畔摇了摇扇子:“神宫那样清冷无趣的地方,也就余司使会把留在神宫当做施恩。要我说,还是太残忍了些。”
“反正余司使的目的也是要看住她,不如交给我如何?我一定好好看着她,不让她外泄符咒术的秘密。”
说着他朝傅湘眨眨眼。
傅湘会意,忙附和道:“对对,让楚楼主看着我就行了!我保证绝不泄露符咒术,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
楚云畔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傅湘的肩膀:“余司使莫非是信不过我?”
傅湘也陪着挤出一个笑脸。
“既如此,就有劳楚楼主了。”余惕守松了口。
“我也不要去神宫!”
被阮梅和阮阳救出来的女孩子突然尖声喊道。
她的发丝很凌乱,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在被关进柜子之前,想必也是打了场恶仗。
“我不要去......大人能不能也帮帮我?”她请求地看向楚云畔。
余惕守柔声道:“神宫并不可怕,你也会回到天神的身边。”
“我不想......求求你了......”少女苍白的脸上露出着急的红晕,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楚云畔收拢了扇子,“这是规则,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她掩面哭喊,“养育我的明明是我的爹娘,跟天神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她身边?我只想和我在意的人在一起,为什么神的孩子连这点愿望都不能实现?”
阮梅和阮阳若有所感,也伤心地低下了头。
但哭喊并不能改变什么。
毛豆蔻一鞭子抽晕了她,然后把她扛在了肩膀上。
——
人一走,傅湘立刻打掉楚云畔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我警告你,男女授受不亲,你少对我动手动脚的!”
“哎呀......”楚云畔装作可怜地叹气,“我可记得小娘子在暗处,还贴着人家的耳朵说话,现在人多便生分了,真是始乱终弃......红颜薄命。”
阮阳和阮梅本想快速跑到傅湘身边,走到半路耳尖听到这话,突然停下脚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上前。
偷听大人说话好像不太好啊。
傅湘气得红温,“少胡说八道,我那是以为你是女的!”
阮阳和阮梅小小的眼睛瞳孔地震,居然是真事!
在对上傅湘的视线后,又齐齐低下了头。
“不许听他瞎说!回家!”
傅湘刚要伸手,却发现腕上一重。低头看去,左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上了道锁链,而链子的另一头,被握在楚云畔手上。
?
楚云畔勾起嘴角,眼里闪过一丝狐狸的精光。
“看来两位小朋友只能自食其力,自己回家了。”灯火闪烁在他眯着眼的脸上,“你们的姐姐,以后就要留在这里了。”
?
“余司使让我看着你,你不会是忘了吧?”楚云畔无辜地睁眼。
傅湘:“我以为你只是帮我解围而已。”
楚云畔惊讶道:“小娘子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可是遵纪守法说到做到的好公民。”
难道拿链子拴着一个活人也是什么好公民可以干得出来的事吗!
傅湘抬手,晃了晃。
“这只是为了防止小娘子听完我接下来说的话后会害怕地逃走,所以做的必要措施。”楚云畔伸出手唤来一个拿着算盘和账簿的女子。
“让我想想......”他用手指点了点下巴。
“砸坏四楼墙壁......”
“弄脏大厅地板......”
“惊扰客人,所需赔付的精神损失费......”
“花市楼最起码一月不能开业的所有花销......”
“啊对,傅小娘子是我们的朋友,给她抹个零头。”
“总共是多少?”楚云畔歪头问道。
“三百万两黄金。”女子报出一个冰冷的数字。
傅湘摆烂:“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还是说你要把我留在这里做一辈子苦力?”
“以花市楼最高等员工的工钱来算,姑娘你需要工作六百年才能还清这笔钱。”无情的女声再度响起。
楚云畔看着傅湘若有所思:“我觉得小娘子你应该活不到六百岁。”
呵呵。
当然了,这都被你发现了!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傅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她今天已经不知道被烫了多少回了。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楚云畔笑容愈发灿烂。
“我对你说的那个机缘巧合,有缘之人很感兴趣。不如你展开说说。”
“一句真话,便抵一万两黄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