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以为我爱他》天若贤

28、他心疼了

　　一早上过的风平浪静，吃饭的时候，冉清忆吃着自己点的外卖，燕谌诚在旁边吃夭特助点的盒饭，眼睛却一直看着冉清忆的外卖。

　　“我们换一换？”

　　他总觉得冉清忆手里的外卖比较香。

　　看着冉清忆泛着水光的唇，他更是喉咙一紧。

　　冉清忆难得有些无语，挪了挪方向，背对着燕谌诚，眼不见为净。

　　燕谌诚不悦，这个方向他看不到冉清忆的脸。

　　但他再不开心，却也没有挪位置。

　　他怕惹怒冉清忆，毕竟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冉清忆之所以会默认他在这，是因为他前几天的表现。

　　现在冉清忆能默许他的存在，已经是他预料中最好的结果了。

　　他将盒饭吃完，吃不出什么味道，但也填饱了五脏六腑。

　　冉清忆要去扔饭盒的时候，燕谌诚抢过他手里的饭盒，拎着朝垃圾桶走去。

　　冉清忆重新坐回椅子上，眉头锁着，解不开。

　　燕谌诚回来时，他问：“燕总，你很闲吗？”

　　燕谌诚说：“我不闲。”

　　“那……”

　　“我忙着追媳妇。”

　　说这话时，燕谌诚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将他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好半响，他才缓过来说：“燕总忘记你说过的话了？”

　　“没忘。”燕谌诚理直气壮的说：“我反悔了。”

　　他说：“冉清忆，我放不下你。”

　　他的眼神像是会灼人，冉清忆别过头，“从来没有燕总做不到的事。”

　　“唯独这件事我做不到。”燕谌诚沉默了片刻，说：“冉清忆，我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爱你。”

　　他可以不要自己以前最看重的脸面、尊严，但他不可以不要冉清忆。

　　他尝试过放弃，但他做不到。

　　冉清忆的心似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乱了神。

　　在他印象中，燕谌诚从不会显露出自己的弱点，更不会轻易让人察觉他真实的想法。

　　可眼前的燕谌诚却将爱意明明白白的放在他面前。

　　这对燕谌诚而言，无疑是亲手将自己的弱点捧出来，交由他处置。

　　他的心跳的很快，却说不清是慌乱，还是什么道不明的情绪。

　　“冉先生，有人找你。”

　　有员工冲进来，脸色难看，“他们说是你的亲戚，在收银台那边闹起来了。”

　　员工的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冉清忆却听明白了。

　　有人仗着跟他亲戚的身份，想吃霸王餐。

　　他大跨步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他的舅妈正趾高气扬的站在收银台上对收银员破口大骂。

　　“这家超市都是我侄子的，我拿点东西怎么了？你还敢拦我，我等会就让我侄子把你开了！呸！什么玩意！”

　　冉清忆眼神一沉，面上却不显，“舅妈，来照顾我的生意了？”

　　他看了眼他们身后装满的三大购物车，笑着，眼底不带笑意：“买这么多？舅妈真是客气了。”

　　舅妈一愣，还没说话又听冉清忆说：“没想到我们两家这么久没来往，舅妈还能记得来捧场。”

　　舅妈激动的提高音调，“什么买！这是你开的店，我们拿东西为什么要花钱？”

　　她一边说一边护着购物车里的东西，冉清忆将脸一沉，“原来舅妈是来打秋风的？”

　　舅妈粗鲁的推开拦住她的员工，推着购物车往外走，“打秋风怎么了？你这做侄子的发达了不应该孝敬孝敬我们吗？”

　　冉清忆看向一直都不吭声的舅舅，脸色发冷，“舅舅，要么付钱，要么报警，选吧。”

　　“你敢！”舅妈一听冉清忆要报警，激动的跳起来扬起手往冉清忆脸上打。

　　她家一直是棍棒教育，小孩子不听话，打服了就好。

　　却不知道冉清忆可不是他能拿捏的小孩子。

　　冉清忆身后都是人，他想躲没的躲，正想抬起手遮住脸硬抗，却见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来抓住舅妈粗壮的手腕后甩开。

　　舅妈站不稳往旁边踉跄了一下，正要破口大骂，抬头却对上燕谌诚冷的吓人的眼，硬生生吓得不敢吭声了。

　　舅舅也注意到燕谌诚的存在，他性格懦弱，敢对家里人凶却不敢对外人不客气，更何况是燕谌诚这种一看就气度不凡的人。

　　因此他沉着脸看向冉清忆，教训说：“冉清忆，她是你舅妈，你什么态度！”

　　冉清忆拿出手机，眸色淡淡，“有事等警察来了再说。”

　　眼看着冉清忆真要报警，舅舅慌了神，“报什么警，这不过是家务事，你不给就算了，我们还不想要。”

　　他心里实在气不过，又说：“我妈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当初就不会把你这野种带回来养！”

　　冉清忆脸色一寒，身侧有人影闪过，燕谌诚竟一脚将舅舅给踹了出去。

　　舅舅哎哟一声倒在地上，还没说什么就看到燕谌诚像座大山似的站在他面前眼神阴沉的俯视着他，“不会说话我不介意帮你闭上嘴。”

　　舅舅吓得浑身一哆嗦，脸都白了。

　　冉清忆让保安将被吓软腿的两人抬出去，舅妈刚出超市就开始咒骂出声，却再也不敢直接骂冉清忆，只敢指桑骂槐的骂舅舅。

　　冉清忆闭了闭眼平复情绪，重新扬起笑容安抚围观的顾客。

　　顾客们倒是都表示理解，毕竟刚才的过错方很明显是搞事的人，有不少人还对冉清忆投来同情的眼光，这种眼光不带恶意，却让冉清忆心里并不是很舒服。

　　燕谌诚挡住众人的目光，护着冉清忆回休息室。

　　冉清忆走进休息室，燕谌诚刚想跟进去，却差点被极速关上的门砸到鼻子。

　　他对着紧闭的门瞪了半响，最后认命的靠在门边，抽起一根烟，正要点又被路过的员工提醒。

　　“燕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燕谌诚点烟的手一顿，又憋屈的将烟扔进垃圾桶。

　　他靠在墙上，微仰着头，想到刚才冉清忆悲伤的眼神，又想到一个月前夭特助跟他说的话。

　　那是他回到A市的第二个晚上，他拿着买好的机票找好了借口要去C省，夭特助跟他说：“在冉先生离开A市前，他的外婆在医院里去世了。”

　　知道这件事后，想推测出真相并不难。

　　冉清忆不爱他，跟他在一起，是为了钱。

　　他认为自己应该生气，气冉清忆从头到尾都在玩弄他。

　　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心疼，心疼冉清忆。

　　这些心疼在他心里发酵，最后成了懊悔、自责。

　　如果当初的他没有因为所谓的自尊心去特意忽视冉清忆的不对劲，要强的不肯舍下面子去查冉清忆不肯说的事，冉清忆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了。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他自虐般的想着冉清忆那段时间流露出来的脆弱和疲惫，明明那个时候的冉清忆是最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可他做了什么？

　　他做的是给冉清忆添堵，让冉清忆雪上加霜。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他在机场站了很久，站到他订下的航班起飞，他看着那架飞机飞走，想象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如愿坐上飞机去见冉清忆。

　　但想象只是想象，他把飞机票扔进垃圾桶，转身走了。

　　他逃避了。

　　他觉得自己没脸去见冉清忆。

　　夭特助过来送饭，见着燕谌诚情绪不对，又看了眼紧闭的门，脱口而出，“燕总，您又被赶出来了？”

　　话刚出口，夭特助就一个激灵，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胡说八道什么，燕总这么要脸，可听不得这种话。

　　“嗯。”燕谌诚应声了，接过夭特助手里的盒饭。

　　夭特助脚步虚浮的离开，走出超市时望着秋日刺眼的光，终于回过神感慨，“变天了啊。”

　　天黑的时候，冉清忆才从休息室出来。

　　他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看到燕谌诚时，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略过他往外走。

　　燕谌诚不近不远的跟着，冉清忆脚步一顿，眉眼间透着不耐，“别跟着我。”

　　“不行。”燕谌诚语气难得强硬，“我不放心你。”

　　冉清忆心底只觉得越发烦躁，“燕谌诚，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别缠着我！”

　　燕谌诚脸色微微发白，“我不缠着你。”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似是带着祈求，“我想追求你。”

　　“我不同意你的追求。”冉清忆的眼神从没有这么冷过，“燕谌诚，你别来烦我。”

　　“那你回家。”燕谌诚说：“你回去我就不烦你。”

　　这句话的语气太熟悉，冉清忆眸色一暗，“燕谌诚，你别命令我，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燕谌诚愣住。

　　冉清忆没来由的感到心虚。

　　他知道自己在迁怒，但燕谌诚从以前起就总爱命令他，他也有叛逆心，以前忍着，现在却不想忍。

　　他别过头不看燕谌诚微红的眼，大步往前迈，“我本来就是要回去。”

　　燕谌诚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后才垂下眼眸，扶着墙站稳。

　　原来心还能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