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烬[地狱乐同人]》雾隐莲

18、桐马

　　游戏已经结束，葵坐在树下，士远来到她身旁，风穿过茂密的树冠，树叶哗哗作响。

　　他们在树下站了很久，士远没有说话，葵也没有主动聊天。葵很喜欢这难得的时光，她拾起一朵被风吹落的花，花瓣很厚，中间的花蕊像是牙齿一般交错。这是一棵柿子树，叶片是很嫩的绿色，花朵没什么香气。

　　殊现会在第三天登岛，葵将计划向后安排，这一天里他们还是以研究道为主，其余的人在这一轮中并没有见过天仙，对所谓的道才能斩杀天仙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天仙莲很强吗？"士远面向在井旁漱口的几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如果不能拿到仙药……就让大家离开。"

　　没必要让这么多人死在这里，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其他人离开，去往别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由他带回岛上不存在仙药的消息，独自一人抗下所有罪责。

　　"我们可以打败他……不，是必须打败他。逃走是不可行的，莲做的东西出现了问题，他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葵靠在树上，莲也不是无敌的，也就是被拦腰斩断一百三十一次，失血过多死亡十八次，再加上莲做的东西失控，把所有人都杀死三次。

　　在这期间，确实是有打败莲的结局，只不过死亡的不仅仅是莲，那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你没有选择救我们，原来的故事是什么样的？"士远问。

　　原来的故事？葵按着头，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淡薄，仿佛隔着一层薄纱，她站在原地看去，所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似乎也是个好结局，只不过死了很多人。

　　他突然又说道："放弃吧……你没必要承担这么多……"

　　葵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士远会说这种话，对于他而言，徒弟的死亡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上，那是他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不顾一切去拖延朱瑾，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想要为其他人争取时间。

　　他在山田家生活那么多年，典坐源嗣这些后进门的都由他教授过刀术，任何一位同门的死，都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很久之后，葵回过神，她拒绝了士远的提议："我说过了，我会坚持下去，无论发生什么。"

　　"坚持到底的事一定是对的吗？"他问莲。

　　他不想看着同门死去，更不想看着葵在无尽的循环中苦苦挣扎，是该结束的时候了，这一切原本与她无关。

　　"我想要……大家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葵说。

　　葵的固执让士远开始着急："你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吗？"

　　原本属于赫衣的火属性越来越明显，葵用来克制天仙的无属性所剩无几，以葵现在的状况，很难去对付莲。

　　葵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如今复活需要八秒，她真的没剩下太多机会。她可以选择放弃，这样就意味着她仍旧要看着其他人死去，她真的很讨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像是在手中紧握着一块冰，用尽全力去保护它，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最后手里只剩下一滩水渍。

　　葵想起怀中渐渐冷下去的尸体，泼洒在脸上炽热的血液。还有夕阳落下的海岸上，她挥手和其他人告别，阳光之下，每个人的面孔都隐藏在夕阳中，她看不清所有人的脸。无论哪次重来，她都没能保护所有人。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很固执的孩子，说了要保护他们，就真的会一次又一次回档，想要找到完美的结局。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在这个世界，我从来不是孤军奋战。"她与士远对视，尽管对方看不到她的眼神，"每个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重要，他们也教会我很多东西。"

　　在这个世界，玩家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她从来都不会感到孤独。

　　"现在要去找桐马。"葵从地上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我真怕殊现先遇到桐马，然后把他俩砍了。其他人和罪犯一起心中还保持着浅卫门的坚持，那家伙可真的是和哥哥……"

　　葵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词，最后憋出了一句狼狈为奸。

　　庆幸的是他们从没遇到殊现，遇到殊现的是葵这个倒霉蛋。

　　桐马和弔兵卫已经从洞中逃出来，尽管没有和画眉丸相遇，弔兵卫依旧遇到了莲。为了掩护弟弟，他只能跟着莲回去。

　　桐马只听哥哥的话，想要拉拢弔兵卫，葵手上没有合适的筹码。很多次回档中，葵都放弃拉拢弔兵卫，比起拉拢他，在弔兵卫被莲发现带走后，单独忽悠桐马更容易一些。

　　想一想自己真的有点人渣的感觉，知道对方不会真的死，所以心安理得放任弔兵卫被莲带走。

　　葵在山崖底下找到了桐马，他靠在巨大的岩石上，紧闭上眼，白皙的脸上沾上殷红的血迹。桐马确实是地狱乐中最漂亮的男性，黑色的羽织展开，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着，他就躺在那里，阳光落在他脸上，安静得仿佛睡着了。

　　葵隔着很远用刀鞘戳他的脸，葵并非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她很清楚桐马在装昏迷。

　　被葵用刀鞘戳后，他只能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无论怎么生气，他都不能和浅卫门撕破脸。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远不及莲，还得借着其他浅卫门的力量去救哥哥，当初他加入浅卫门也是为了哥哥，对他而言浅卫门远远没有哥哥重要。

　　"我找到了仙药的下落。"桐马轻咳几声，向一旁的士远说。

　　"压根就没有长生不老药。"葵拆他的台，"你只不过是想让我们帮忙救你哥哥。"

　　"你！咳咳……"桐马这次是真咳，葵突然提到他和弔兵卫的关系，让他一时间惊慌失措。

　　"可以救你哥哥。"葵点头，她和桐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谈不上谁更加高尚，"不过你得好好练一练，你太弱了，现在去就是送死的。"

　　她在阳光中向桐马伸出手，少年被她拉起来，肩头的长发滑落，展开的羽织下垂。

　　就连葵都不得不感叹，桐马确实是个美少年。
　　回去的时候，他们路过了庆云的尸体，那是期圣负责的犯人，刚登岛就对画眉丸下手，结果被反杀。
　　她抓了一把土，洒在庆云的尸体上，好歹也是借过他一把刀，不能让他入土为安，好歹也要悼念一下。
　　尘土在阳光中飞扬，她突然想起哥哥信仰的那个邪神教典中有这样一句话——"人要在痛苦中活着，在幸福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