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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15 ...

  •   夜已经有些深了,月亮静静挂在外头很是清亮,只伴随着几声虫鸣,沉入漆黑的夜。
      安宁探头探脑,半只脚还没跨上世子府高高的城墙。
      谁知身前黑影一晃,来人严实挡了她的去路。
      安宁看见来人,顿时乐了,狼狈地甩了甩糊了她一脸的发带。
      “无双你也在?赶紧给我把后门开了,那把锁我开不了。”
      无双微微一笑以表敬意,面对安宁可怜兮兮的乞求却是绝情地摇了摇头,断了安宁最后一希望。
      “公主,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安宁气愤地跺了跺脚,抬头瞧见这比庭中槐树还要高上许多的围墙,又算了算借力翻出这高墙无果后,再次在心中将自己和白云飞又问候了几遍过去。
      这世子府的墙,怎么比她殿里的墙还高!
      早些时候她只顾着傻乐跟被雷劈了一样完全没反应,整个人就像无神游魂一般被白云飞一路牵着从鼓楼街走回了世子府。直到白云飞温和地笑着将她送回客房同她道别,并十分贴心地关上房门。
      那阵门声同时也震醒了思绪不知在何处的安宁,她这才如梦初醒。
      醒醒啊,这里不是皇宫!是世子府啊!这不是她家!
      她的皇帝哥哥曾点着她的头,一脸痛心疾首。
      大概是怕她没点心眼就跟着别人跑了,所以儿时孜孜不倦地押着她在案前苦读,挑灯勤学,上至孔孟儒学,再到兵法两家之大成,穷寇莫追,空城计战败计美人计等三十六计朱允都给她讲解了个遍,可惜他没能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安宁,除了美人计普天之下还有美男计,你切莫上当。
      朱允不愧很有先见之明,早早便算到了这一切,可惜还是没能拦住她这只心甘情愿就往坑里跳的傻丫头。
      仔细想想,近日她来世子府的次数多得让人咂舌...再多来几次,她大概连世子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要摸了个遍了。
      无双莫约觉得这样并不礼貌,于是中途又折返了回来。
      告诉她:“公主,忘了告诉您,那后门的锁是我锁上的,那锁您开不了。”
      安宁:“.....”
      安宁问:“那我能从正门直接走吗?”
      无双:“不能。”
      安宁:“......”
      “.....那我还能做什么?”
      “睡觉吧,公主。”无双一脸慈爱,十分无辜。
      她差点都要信了,如果她还没彻底忘记无双是谁的手下,跟着谁姓的。
      “皇上早些时候来了口谕,说明早请您和公子一同进宫,迟早都要见的,一起多方便。”
      安宁对此一头雾水,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她那差人找不着她也不心急,用脚都猜到她在哪儿的哥哥真的不再坚持一下找找他那孤苦伶仃的妹妹吗?
      无双看出了安宁的疑问,耐心地解释道:“口谕是早些时候来的,公子怕您不晓得错过明日盛宴,所以命我前来告知公主。”
      安宁哦了一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无双顿了顿,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道:“公主,有些事公子他不说,但无双想开口,替公子说一说。”
      “公主你可知,为何今日公子会出现在鼓楼街?”
      安宁试探地开口:“大抵是...去看西域那新来的舞娘?”
      无双摇了摇头。
      “那西域的舞娘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云南这样的风情女子比比皆是,什么样的公子没见过?前些时候公子去宫里找您没找到您,只得了一句您出宫去了,公子又急忙出了宫让下头许多的人去找,原以为您遇到了什么危险,不料想.....”
      不料想本公主只是去喝花酒,安宁有些头疼地捂住了额头。
      “不料想公主您见了公子并不问缘由,反而同公子置气。”无双只是一介下人,没有什么同她叫板的权利,悄悄地瞧了她许多眼,又低下了头。
      “无双多嘴,如果公主您可以的话,少一些和公子置气好么?”
      “您让他难过,您也不好受....”无双垂下了头,有些失落:“无双多嘴了,公主莫怪罪。”
      安宁顺着漫漫长夜,叹了口气,点头说:“好。”

      春天里的风就是冷,中原地区更是如此。夹杂了些未消逝冬的寒意,外头算不上冷,但也不能说不冷,若是穿单薄了些仍会觉得寒风袭人。
      安宁也不逞强,将自己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梅树。
      一朵还在枝头绽放的梅花随习习春风吹落,掉在了她的肩头。
      她的脚下是一地的落花。
      春风照花林,寒衣岂可期。余留一朵栖,明日定随风。哥哥也喜欢梅花,爱梅花的高风亮节,即便在凛冬仍能傲梅迎雪开放,又报来春的第一声,所以御花园种得最多的是梅花。
      安宁蛮横地命令过下人,不服气地将自己枣树也要移植到这御花园中来,不想让这寒梅独占一角,虽然她更多的只是想吃到当季最早的甜枣。
      只是那三棵枣树没能熬过她的魔爪,不过冬季就已凋谢得光秃,只剩下几片孤零零的叶子预示着她任性的后果。
      “枣树喜阳喜常温,不比这梅花,娇贵得很。若是江南地区该是长势喜人,只是这儿是中原。”她的皇帝哥哥惋惜地摇了摇头,对着满园萧瑟满目痛心。
      中原寒雪纷飞,一落便是一整夜,枣树经不住这样的寒风大雪。
      她将不合时宜的树,种在了不合时宜的地方,也种在了错误的时间,所以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从此安宁再也不吃甜枣。
      “安宁?”那头有人在叫她。
      安宁还沉浸在枣树的悲痛记忆中无法自拔,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眼前满眼宿命追逐,苦甜入喉。
      “走了,二弟在等着我们。”
      也许是还不顺口,白云飞还是下意识称朱允为二弟而不是皇帝,即使他意识到了这个并不大妥的问题,他为臣他为君,为人臣子。
      白云飞顿了顿,但脱口而出时仍不是那位听似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是带了些亲切意味的二弟。
      合窗之前风吹花瓣,如雪浓烈,吹来纷纷坠在他的衣衫。
      周遭不觉春寒。
      据说云南不会像金陵那般下一场大雪,不比中原的四季分明,有着最纯粹的天和最蓝的湖水。
      想来云南最旷野的天,金陵的巷间街谈,都困不住他眉弯。
      其实偶尔安宁也很羡慕白云飞,司徒静和朱允之间的感情。本该是天南地北双飞客,秋风起鸿雁归,没有血缘关系的三人也能成为生死之交,为对方鸣不平,彼此间推心置腹,就算是苦也能对半承担。可是她是公主,所以那些江湖儿女爱恨情仇与她无关。
      侠气浩荡只在话本里,那不是她的快意江湖。她的故事不足以成书,没有司徒静那般生动有趣、百转千回,想来也没人在意。
      倘若有人叫她出一本如何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本,也许她会更加信手拈来。
      安宁被定在了原地,没有动。那边的白云飞有些疑惑地瞧了瞧自己,又将视线投向了她,如雪流转,叫人不敢看。
      却又忍不住偷看。
      白云飞扬了扬唇,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安宁拍了拍自己的头,这才如梦方醒,小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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