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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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栋楼的时间并没有结束，但我不得不让御影玲王离开。
时间刚刚好，像是某种命运。
二子一挥与离开的玲王擦肩而过，进入了诊疗室。
“医生，早安，今天也麻烦您了。”
蓬松纤长的发丝遮住了眼睛，让少年看起来文静又乖巧，二子礼貌地和医生打招呼，顺手便帮医生将桌面的垃圾和茶具收拾妥当，与人和善又会看人眼色，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类型。
不过真心，谁又知道呢？
在我看来他完全不是乖孩子的类型，反而比常人更加冷静和理性，是面不改色就会做出惊人举动的那种性格。
我找到了这颗种子，所以我选择孵化它。
二子一挥用积分向我交换的不是建议，关于“武器”的建议他已经在第一场比赛时向我询问过了。他现在需要的是资料。
并且是其他队伍的资料。
这在规则上并没有命令禁止，并且没有专业的机构和人员分析，普通运动员也从数字上看不出什么机巧和花样。至于研究敌方队伍的比赛录像，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不同的是，二子比常人看得更多、更细，他要来了一场比赛所有角度的监控资料，甚至连录入的赛前练习都一一检查，就是为了分析出每个队伍的情报。
进攻模式、强力的武器核心、队形和衔接弱点，在有心人眼中，视频能暴露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大家各有各的武器，组织配合都不严密的现在，情报会成为制胜的关键。
而二子便会用情报将大川响鬼的进球得分利益最大化。
冷静地、理性地、利用他人的武器为自己谋利。
这，也是一种自我。
“为了队伍能赢。”他在队友面前估计会说很好听的话，发表动人的演讲、感人的言论吧。舍己为人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是不公、不幸，但当他人主动揽过责任，就会被歌颂。
“这人真傻。”队友们可能还在编制的梦境里安享利益吧，殊不知他们嘴里的甜头，总有一天会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在蓝色监狱停滞进化等于死亡，被二子的情报养坏了的队友不久的未来便会付出怠惰的代价，自食恶果吧。
真是、令人期待啊。
他低头专注地检查录像、拷贝资料，“二子。”我叫他的名字，撩开他的发丝，与翡翠般的眼瞳相遇。
“很美丽的眼睛。”我称赞他，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因惊讶瞪大的眼睛和青涩的羞意。
球场上运筹帷幄的军师被计算外的举动搅乱思绪，手忙脚乱地加快速度，起身告辞，堪称落荒而逃。
“期待你的好表现。”
听见我的祝福，他按住门把手的动作一顿，最终还是转过身，对我说。
“医生帮助我找到了我的武器和进化的方向，我不会背叛您的期待的。”
像是承诺。
像是，少年对心意的回应。
手抚摸着种子，等待它的破壳而出。而种子，也想亲吻那双温柔的手。
01
甲楼的治疗时间结束，大门上锁，同时，另一扇联通别栋的门廊缓缓开启。
有一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不用猜都知道那个独一号的积极分子是谁。
“进来吧，时光君，你今天也是第一个。”
时光青志。
因为提供给他体育杂志似乎关系靠近了不少，但心理太过脆弱，在高压环境里下意识地过度依赖作为医生的我，每天都要找我谈心。
没等我把咖啡放在他的身前，他的泪水已然决堤。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第一场比赛输掉了！！！就算准备得再多还是输掉了！！！”
“再输一局，我的足球生涯就要结束了！！！”
我下意识把靠枕给他递了过去，为他奔涌的情绪找了一个发泄口。可怜的小靠枕在他宽大有力的手掌中被揉捏，挤压变形，几乎有被撕碎的趋势，可和手中凶残的动作对比起来，当事人却哭得非常伤心，具有欺骗性的清秀长相也为他增添了几分惹人怜爱。
欣赏他鼓起的肌肉，健美的身材，但是现在走近安慰他一定会被搅碎的吧。我在心里吐槽着。
等慌张、恐慌的表面情绪发泄结束，真正的原因和思想才会浮出水面。
时光的瞳孔涣散着，一改刚才激动的样子，边咬着指甲边意志消沉地用极小的声音碎碎念着什么。
我无可奈何，为了听清他的话拉近了和他的距离，伸脚走进一片青色沼泽之中。
“我想要自信。”
“有自信就会赢吧。”
“我想要自信。”
“可恶，天生有自信的人真好啊。”
“我想要自信。”
“那些家伙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就能顺风顺水，真好啊，不像我。”
“我这种人，这种废物，垃圾，体能笨蛋……”
“从以前就是这样，什么都做不好，接下来也是，也成为不了强大的球员。”
仿佛有两个人格一般，无意义的心声和深沉的怨念被切碎，细碎地糅杂在一起，没有逻辑地排列着，只是不断熬煮着悲观情绪的泥粥，并将听者卷入黑泥的漩涡之中。
我并没有被吓到，这样的病例我看得太多了。
为自己和对方的杯子里加上一勺糖，热咖啡将其融化间散发出宜人放松的甜香：“时光君，冷静一点。”
“不用太害怕，无论是什么样事情我都会认真倾听你的声音的。”
坚定的话语和站在他这边的立场更加利于来访者的心声吐露。
“老师……”时光显然被打动，从消极的自我否认中缓过神来。
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像洗过的宝石，有小狗的灵动和专注。
不错的眼神。
我竖起一根手指，继续说下去。
“要是没有自信的话，就去取得自信吧。”
“想要的东西全部靠自己的力量抢夺过来。”
将指尖对准他。他就是被选中的人——造成这样的错觉。
“时光君不是那种天生拥有自信、不劳而获被夸奖的人，时光君的技术、体格、知识和自我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的。时光君是想做就能做好的孩子。”
柔声细语，挽起他的双手，给他支撑和力量。
“给自己暗示，比如做一个提供安全感的开关如何。”
“从其他人的脚下抢到球，这就代表时光君比那个人更厉害，那是不是稍微会增加一点自信呢？”
“时光君很强，体格这么厉害，只要保护好球，肯定能够得分。”
“如果能射门的话，就表示时光君比那些没办法射门的人更有价值，更加优秀。”
“数字很简单易懂，数字不会欺骗你。用实力塑造自己的自信吧。”
“只要脚下有球，时光君就是最强的。”
时光跟随着我语言的引导，陷入了比赛的情境之中，眼神逐渐失了聚焦。
“球……”
“没有的话，就去争夺就好了……”
他呢喃着、重复着我的话语。
然后，恍然大悟。
“是啊，只要把那些人的自信连同球一起抢过来就好了。”
“只要赢了我是不是也能有一点确定自己的信心呢？”
欲望在眼底燃烧，自我吸收养分膨胀着生长着。
他在极度的兴奋中露出一个怯弱的笑容。
我适时推了一把：“我相信你哦，时光君。”
话语又在一个孩子的眼睛里点亮的觉醒的火苗。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