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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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赌他舍不得。赌赢了，两个人都活着，赌输了，两人一起死。
“许铀的婚礼被我搅黄了，你得赔给人家。”易卿语气温柔，她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戒指，戴在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接着她又取出另一枚，对着他的左手无名指推了进去。
“我弄丢了你的戒指，赔你一个。”当时李一全身浮肿，手指肿得跟萝卜一样，根本戴不进去戒指，所以那两枚戒指都戴在了她的手上。苏醒后，那两枚戒指就不翼而飞了。前几天她找设计师定做了这对戒指。
“你愿意吗？”
李一躺在那里看着她，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枕头。他恨自己躺在这里，恨自己不能保护她还让她受这么大的伤害，恨自己连一个体面的求婚都给不了她。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人人都让她接受分离，可她也有不接受的权利。
李一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肺部伤口太深，必须依靠氧气面罩。他能不能好起来，能恢复成什么样，还是未知数。
她在威胁他。她已经疯狂过一次了，再疯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我知道你很疼，很累，坚持得很辛苦，但你必须坚持下去。”
易卿牵起他的手，在无名指上落下一吻：“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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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易卿从C大离职，正式接手爷爷的公司。经历了这些事情，易卿终于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于世界而言，她是一粒微小的尘埃，于家人而言她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她要保护自己的爱人和家人。
“你看新闻没有，伤害李医生的那个歹徒死了。”
“啊？怎么死的？”
“说是突发心脏病死的。”
“死得好，恶人自有天收！”
……
捅伤李一的肇事者死在了监狱里，此消息一出，医院上下无不拍手叫好。此人算是极端的医闹，因为妻子生下孩子后羊水栓塞，情况危急，李一给出的方案是摘除子宫，但产妇不同意。丈夫不忍让妻子难过，所以没在手术方案上签字。无奈之下，医护人员只能在不手术的情况下尽力抢救，可产妇仍然没能救回来。第二天，在李一出门诊的时候，那人拿着一把尖刀就冲了过去。
事故发生后，李一重伤昏迷，命悬一线；肇事者被警察控制住，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一心求死好去跟自己的妻子见面。
他跟妻子都是孤儿，相依为命很多年，感情甚笃，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易卿和李一并肩坐在竹椅上，阳光洒在他们的足尖，微风吹过，吹散一地落叶。易卿将外套披在李一身上，又在他腿上加了一条毯子。
一阵风吹来，李一轻咳几声。易卿将保温杯递给他：“有些苦，慢点儿喝。”这两天李一睡眠不好，总是半夜咳醒，她煮了药膳帮他调理。
李一喝了两口就停下了。
“太苦了吗？”易卿尝了一口，确实难喝。
“苦不苦？”李一问道。
“苦，”易卿实话实说，“良药苦口。”
李一久久没有说话，半晌，他将易卿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指腹扫过她的耳垂：“雪儿，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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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长沙依旧炎热，晚风吹过湘江，荡起层层涟漪，天边的月亮倒映在水中，轻轻摇晃。
此刻，江中心的游轮上，两位身穿白纱的新娘挽着各自父亲的臂膀缓缓走向舞台的中央。台下宾客目光随着新娘的脚步缓缓移动，最终到了新郎身上。
两位父亲依依不舍地将女儿的手交到对面新郎的手中，缓缓走下舞台。
此刻两对新人成为全场的焦点。
易卿和李一四目相对：“我好看吗？”
李一看着她，眼角微红。
“是不是比你见过的所有女孩儿都好看？”
李一还是不说话。
许铀见状，用手肘碰了碰易卿，低声说：“你没告诉他你要穿这件婚纱？”
这件婚纱是蒋睿欢当年穿过的，易安之亲自设计，大大小小的星星从胸前蜿蜒到脚踝，在灯光的照射下就像银河系一般。
她没有跟李一说过自己要穿这件婚纱，就连许铀，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宝贝儿，我终于娶到你了！”李斯年泪眼婆娑，将许铀紧紧抱住。许铀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李斯年疼得龇牙咧嘴，引得台下笑声连连。
李一依然纹丝不动。
易卿轻拍他的手背：“哥，别紧张。”
从易来之把她的手交给他之后，他的手就一直在抖，此时，他手心的汗已经把易卿的手套浸湿了。
接下来是新娘发言环节。
“拜我身边这位美丽的新娘所赐，这是我第二次结婚了。”许铀看了一眼易卿，佯装生气，“不光如此，她还害我失去了美丽的伴娘。”
她们曾相约谁先结婚，另一个就做她的伴娘，而那场变故，让这个约定成了空口白话。
“但是，能和她一起站在这里，嫁给彼此最爱的人，我很开心。”
“四年前，我的人生跌入谷底，那段时间，我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挺过来，更不可能站在这里。”
“所以，雪儿，”许铀将捧花送到易卿跟前，“这束花我还是要给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祝愿你和你身边的人幸福一生，白头到老。”
易卿接过花束，背过身去。她不能哭，不能哭。这死丫头，煽情起来可真要命，要不是接下来还得致辞，她现在肯定泪洒现场了。
两分钟后，易卿终于平复下来，她转过身，面带微笑。
“各位亲朋好友，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跟我身边的新娘认识12年了，我们一起参加夏令营，一起读大学，一起读博，现在又一起结婚。小柚子，你说我们这是什么缘分？”
台下笑声不断，许铀笑着说：“孽缘呗！”
“如果12年是孽缘，那27年又是什么缘分呢？”
易卿的思绪飘到很远：“我刚出生的时候，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嫌弃我丑，我听到后哇哇大哭，害得他被睿欢阿姨打了一顿，从此我们结下了梁子，丑八怪的称号伴随我一整个童年。”
“我刚满一个月，他推着婴儿车满小区跑，逢人就说这是他妹妹，跟白雪公主一样漂亮。”
“一岁那年，我学走路，被他手里的糖吸引，直直地朝他冲了过去。那天我同时学会了走路和说话，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
“三岁那年我上幼儿园，因为不适应，哭了一天，放学回来，他带我去上树掏鸟窝，那天，我学会了爬树。”
“五岁那年，我被家人逼着学钢琴，他自告奋勇陪我一起，理由是想看看我是怎么笨死的。”
“八岁那年我的漫画书被妈妈全部没收，他拿出珍藏很久的漫画书，理由是不想我的哭声把他的耳朵震聋。”
“十岁那年我离开北京去了宁波，是他每周带着北京的小吃去宁波看我，理由是他的爱好是喂猪。”
“十二岁那年，他带我去三亚晒得像黑炭一样，害得我高一被叫了一整年的包青天。”
“十五岁那年，他的成人礼，我送他‘云端’，希望他扶摇直上。后来，他把那间酒吧买了下来，取名‘眉间雪’。”
“二十二岁那年，他瞒着我回国去一线抗疫，险些丧命，而我却误会他，给了他一巴掌。”
“二十六岁那年，在姥姥的病床前，他单膝跪地，将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而我却把它当成了玩笑，在第二天就把戒指还给了他。”
“二十七岁，他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易卿的眼中泛起薄雾，“我设想过人生的很多种可能，我以为我已经变得坚不可摧，可看着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他，我知道，我错了。”
“别说了……雪儿……哥求你……别说了……”李一颤抖地厉害，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原来她都记得，她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就紧一分。她再说下去，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易卿看向身旁的李一，眼中含泪，但嘴边依然挂着笑容：“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她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在脚下的红毯上，很快就洇了下去，消失不见。
“我只想快点解脱。”
她是服了大量药物后割的腕，绝无生还的可能性。
她存了必死的心。
“雪儿……”
“我们今天能站在这里，是奇迹中的奇迹，所以，”易卿伸手擦去李一的眼泪，“我要大声地告诉你，我爱你，比任何时候都要确定。你要答应我，永远不要抛下我。”
李一早已溃不成军，他将面前的人儿紧紧拥入怀中，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久到觉得这一刻是那么不真实。他的女孩儿终于奔向了他，之前所有的不确定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动容，每个人都眼含泪光看向台上这对新人。
此刻，数万支烟花腾空而起，飞向数百米的高空，华丽绽放。整个江面姹紫嫣红，波光粼粼，和天空交相辉映。
岸边的人们齐齐看向高空，五颜六色的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庞，欢笑声和烟花的绽放声揉在一起，恰似这烟火人间。
易卿踮起脚尖吻上那人的唇瓣，软软的，甜甜的，就像熟透的桑葚。他张开嘴巴回应着，温柔而缠绵。
晚风吹过他们的发梢，映着月光，仿佛可以看到多年以后，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们并肩坐在晚风中，看月亮东升西落，阴晴圆缺。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第 10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