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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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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如期而至。
礼堂坐满了人,毕业生们按照专业坐在不同的区域,远远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易卿放下讲稿,面带微笑:“祝愿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平安健康,幸福快乐。”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易卿深深地向台下鞠了一躬。
礼堂响起了熟悉的音乐,拨穗礼开始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走上讲台,他们用笑容掩饰着激动和紧张,低下头接受拨穗礼。
易卿是最后一个走上讲台的人。
此时,礼堂进口处的大门徐徐打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映入眼帘。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缓缓向台上走来,最终在易卿身边停下。
“孩子,”老人缓缓开口,“毕业快乐。”
看着眼前的老人,易卿有一种不真实感。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感谢许老参加我校学生的拨穗礼!”校长的声音在台上响起,易卿反应过来,慢慢蹲下身子。
许志先是核物理方向的老院士,早年清华大学毕业后去了西北,在西北待了半辈子,毕生都在研究核武器。
“雪儿,”许志先把她的流苏从右边拨到左边,摸着她的头顶,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
易卿把头慢慢抬起来,她眼中含泪,看向许志先身后的女孩儿。
两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孩子们,恭喜你们毕业了!未来的路还很长,有很多东西等着你们去探索。你们或许会遇到很多困难,请勇敢地向前走,要记得你们身后有家人,有朋友,有国家!”
这场毕业典礼,最终在许志先的发言和震耳欲聋的掌声中结束。
————
操场边。
易卿和许铀并肩坐在长椅上,微风拂过脸庞,吹起她们的头发。
“雪儿,毕业快乐。”许铀递给她一个礼盒。
是一盒巧克力。
易卿拆开一颗放进嘴里,味道正常,不苦不辣也不咸。
“什么时候回来的?”易卿问道。
“今天。”许铀挽起易卿的胳膊,“我可是第一时间去了礼堂,是不是超级感动?”
“少来,”易卿佯装生气,“你让我成了好大一个显眼包。”许志先参加C大毕业典礼,却只给易卿一个人拨了穗,她身上的“传说”又要多加一条了。
“哟!”许铀故作惊讶,“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易小姐竟然怕当显眼包?”
“去你的!”易卿笑了,“许爷爷这么大年纪还要被你折腾,真是辛苦他了。”
“这你可冤枉我了,是爷爷自己要来的,我可没让他来。”许铀眨巴着眼睛,“爷爷给你拨穗,你不开心吗?”
易卿笑笑:“开心。”能得国宝级科学家亲自拨穗,是她的荣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她深陷舆论的漩涡,虽然学校出面平息了,但她的名声依然受到了影响。许志先的出现,表明了学术界对她的态度。
“柚子,我很开心。”易卿看着许铀,补充道。
“什么事这么开心,让我也乐一乐。”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易卿循着声音望去,是李斯年,他怀抱着一大束茉莉花正朝她们走来。
易卿莞尔,这人还是这么高调。
李斯年将花递给易卿:“哥们儿,恭祝你毕业!”
“谢谢。”易卿接过花,对许铀眨眨眼,“也恭喜你得偿所愿。”李斯年延期毕业了,以他的学术成果,早就达到了毕业的要求,可他却主动延期,目的不言而喻。
“不是让你晚会儿再过来吗?”许铀嘟起嘴,“我们还没说完呢。”
“宝贝儿,等你们说完估计得到明年,”李斯年从身后拿出一大束玫瑰递给许铀,“正好今天爷爷也在,我订了餐厅,一起吃个饭。”
许铀接过玫瑰花,漫不经心地说:“爷爷尿酸高,不能吃海鲜。”
“我知道。”李斯年看着她,一脸宠溺。
“爷爷耳背,得大声跟他说话。”
“嗯。”
“还有,爷爷他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
易卿没忍住笑了,油嘴滑舌这个词形容李斯年再合适不过了。
李一牵起许铀的手笑得如沐春风:“知道了,宝贝儿。”他看了一眼时间,“我们该出发了,别让爷爷等太久。”
“嗯。”许铀看向易卿,“雪儿,你跟我们一起吧。”
易卿失笑,许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大条啊……
“不了,”易卿摆摆手,“我哥一会儿过来。”她的家人为她准备了盛大的仪式,今晚要回宁波。
“好吧,”许铀依依不舍,“我还有好多话没说……”
“以后有的是机会。”李斯年拉起许铀就走,“别让爷爷饿着了。”
……
许铀前脚刚走,后脚李一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今天校庆,没有邀请函禁止入校,他在门口跟保安交涉了好久,无奈人家只认邀请函。
李大公子就这样被拒之门外了。
见到李一的那一刻,她觉得他被拒之门外可能不是因为邀请函。
他手捧超大一束向日葵,戴着墨镜,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脚踩一双锃光瓦亮的黑皮鞋,这些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身后的那辆车,整辆车被玫瑰花包裹,婚车都不带这样的。
没办法,有人天生就是显眼包。
易卿走上前去,接过他胸前的那束向日葵,挤出一个笑容:“哥,您的心意小的心领了,小的受宠若惊,我们快走吧。”不等李一反应过来,她拉开车门把花塞了进去。
后座顿时就塞满了。
李一笑笑,打开车门,易卿先他一步坐了进去。
“我来开。”
“怎么,不信任哥的车技?你哥我可是——”
易卿一把摘掉了他的墨镜:“功夫熊猫吗?”
李一不吱声了,他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等待一场暴风雨。
墨镜是李一的保护色,每次他没睡好就会戴墨镜,以此掩盖他的黑眼圈和红血丝。以前她不愿意拆穿他,可现在她没那么好脾气了。
“你错了没有?”
“错了。”
“哪儿错了?”
“哪儿都错了。”
“这是认错的态度吗?”易卿更生气了。
“我不该疲劳驾驶,把你置于危险之中。”
“继续想。”
“我不该这个样子去见姥姥,让她担心。”
“继续。”
“我不应该把车弄成这个样子。”
易卿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你根本不知道错哪儿了,你最根本的错误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家睡觉,而不是跨越1000多公里来参加我的毕业宴!”
“毕业有什么大不了的,谁都会毕业,每年那么多人毕业,就我特殊,非得所有人都到齐了为我欢呼?”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李一抽出纸巾为她擦眼泪,可越擦越多,根本擦不完。
“哥错了,”李一揽过易卿的肩膀,“要打要罚都行,别哭了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她抽噎着,泪水打湿了李一的肩膀。
李一心脏发紧:“以后不会了,哥保证。”
“你说话算数!”易卿伸出小拇指,“拉钩。”
“拉钩。”
易卿终于止住了哭泣,她擦干眼泪,发动车子。
“许铀什么时候回来的?”李一问道。
“今天。”易卿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读心术已经登峰造极到这种地步了吗?
李一笑而不语,那束茉莉花一看就是许铀送她的,而且多年前易卿曾说过她跟许铀约好了要一起大学毕业,一起博士毕业。许铀出现在她的毕业典礼上,正是兑现了曾经的承诺。
“心有灵犀。”
“那你说除了许铀还有谁来了?”她不信他还能猜出来。
“李斯年。”
“除了李斯年呢?”猜出李斯年并不奇怪,有许铀的地方肯定有李斯年。
“许铀的父母?”
“不对,”易卿得意洋洋,“这下还心有灵犀吗?”就知道他是胡诌的,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许爷爷?”
易卿瞪大了双眼,嘴巴张成了O字:这都能猜出来?
“心有灵犀。”李一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许铀休学两年,再次返回学校一定有家人的陪同,不是她父母就是她爷爷。
————
宁波。
家中院子张灯结彩,每个人都穿得喜气洋洋,亲戚朋友全赶来了,比过年还热闹。姑姑跟她说这不光是庆祝她毕业,还是奶奶的80大寿。
黎星若病情越来越严重,基本不认识什么人了,有时候静坐一整天,有时候弹一天钢琴,十分执拗,像个小孩子。
这两天她状态比较稳定,竟然能认出来易大山,大家就想着提前为她庆祝80岁生日。
饭桌上,黎星若很安静,不吵不闹。易大山把虾给她剥好放进嘴里,她还会对他笑,样子宛如一个少女。
易大山把她宝贝了一辈子,他常说她是上天赐给他的仙女,能娶到她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但这么多年下来,易卿倒觉得能嫁给爷爷是奶奶的福气。
“雪儿,接下来怎么打算?”易大山问道,“要不要回来接手爷爷的公司?”
对于接手公司这件事,易卿明确表示过没兴趣,她只想安静搞科研,但易大山从没放弃过。
“爷爷,我要出去做博后,这事儿过两年再说吧。”
“要去哪儿?”
“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