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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季千绪为了保护怀里的猪被划破了手臂,鲜血从白衬衫映出,逐渐晕开,那几个人并不管他手臂的伤,还在抢撕心裂肺叫嚣的猪。

      突然,半开的房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得大开。

      “住手!”门口传来一声喝止。

      客厅撕扯的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到,平头男没看清来者,匆忙中把刀藏进了背面。

      季千绪抬头,看到门口竟然是康慷和刘星。

      刘星手臂上的‘love’文身已经变成了一个Q版奥特曼,他穿着黑色无袖衫,手里拎着棒球棍,挡在康慷面前吼道:“还不赶紧滚!”

      要债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岂会被两个毛头小子吓住,平头男再次掏出刀来。

      “滚你妈的,别多管闲事。”

      康慷不惧,冷眼道:“我们已经报警了。”

      身后的小弟见他这么装,忍不住上前啐道:“吓唬谁呢,给爷滚开,回家写作业去。”

      几个人见康慷他们乳臭未干,也不怕了,继续上去抢季千绪怀里的猪,康慷和刘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季千绪被一脚踹翻在地,加上手臂失血,被人抢走了翠花,他急忙喊:“别让他们碰那只猪!”

      刘星一脸懵逼:“啥玩意?”
      猪?

      康慷迅速上去,抄起手边的凳子砸在掐住猪的男人背上,飞身一脚,把猪夺了过来。

      那几个人还要冲上来抢夺,楼下传来警笛声,平头男和小弟们对视一眼,威胁道:“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说完,和其他几个人匆匆逃离了。

      季千绪如得大赦,虚脱地坐在了地上,刘星赶紧把他扶起来,坐在沙发。

      “我靠,他们真动刀啊。”他问:“用不用去医院?”

      季千绪摇了摇头,嘴唇都已经发白了,还在关心康慷手里的猪:“那只猪没受伤吧?”

      康慷也费解,“你都这样了还关心一只破猪?”
      他刚说完,怀里的猪就挣脱,摔在地上,康慷吓了一跳,只见那猪只落地的时候惨叫了一声,然后就不管不顾地冲到沙发,奋力一跳,跑到季千绪身边检查伤口。

      它一直朝季千绪叫着,把在场的刘星和康慷给看懵了。

      康慷问:“它干嘛呢?”

      季千绪不停地抚摸着猪脑袋,安慰道:“别怕,我没事,真的。”

      刘星对猪不感兴趣,问他:“不去医院总得处理一下伤口吧,你家有药没?”

      季千绪刚想说在柜子里,突然想到柜子里还有很多精神类药物,便起身自己去找了。
      家里没有止血药,刘星出去帮忙买,康慷留下照顾他。

      房间里一片狼藉,凳子被砸坏,餐桌上的杯具摔裂,满地的玻璃碎片,还有滴落在地的血迹被踩得到处都是。

      这次丁冽真的被吓到了,上次来的时候,季千绪家已经被砸成稀巴烂,这次他眼睁睁看着那帮人动手,他非但帮不上忙,还还得季千绪受伤。

      要不是他急中生智给康慷发消息,真不知道那帮人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一直嗷嗷骂着。

      “季千绪你他妈傻逼吗,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那畜生手里拿的是刀,是刀!你要是真出事了让我怎么办。”
      “都这样的还不去医院,你要吓死我么。”
      “季千绪,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我要是不变成翠花,肯定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指头。”
      “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会保护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拼了命保护你!”

      丁冽从来没觉得他对季千绪的喜欢到了多么不可割舍的地步,这么多年,他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也从不认为自己有多纯情,之所以对季千绪的的感情反应慢了些,无非是因为对方和他都是男的。

      以前他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平淡的感情总是随着幼稚的事情而断裂,他总能潇洒的放手,或许有过惋惜,但也都没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今天看到季千绪身陷危险,他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一度忘了自己不是人身,只恨自己不能一脚踹开打伤季千绪的人。

      他还从来没为谁拼过命,这算第一次。

      康慷在扫地,季千绪抱着叫个不停的翠花问他:“你们怎么来了?”

      康慷一边帮他收拾房间一边问:“丁冽给我发消息,说你有危险,他不在吗?”

      季千绪顺势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猪,摇头道:“他不在,估计是刚才和他打电话,他听到我这里有动静,才给你打的电话吧。”

      “哦,”康慷倒掉簸箕里的玻璃碎片,问:“那他不来吗?”

      “不知道,”季千绪说:“估计有点儿远来不了吧,所以才叫你们帮忙,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了。”

      康慷坐下,“谢什么,丁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

      丁冽踩着季千绪的大腿,走到康慷身边,欣慰道:“不愧是我兄弟,这次多谢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康慷一脸懵逼的看着对着他吭吭叫的猪,问季千绪:“它干嘛呢?”

      季千绪抱走,解释说:“没事,他谢谢你呢。”

      康慷尴尬一笑,“呵,客气了。”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那只猪一会儿,问丁冽:“这猪叫什么?”

      “翠花。”

      他嘴角抽搐,勉强笑道:“挺别致的名字。”

      季千绪想去帮康慷倒点水,却听到卧室传来消息提示音,他便顺便拐进了卧室,看到丁冽手机屏幕亮着。

      是康慷发来的消息。

      ——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季千绪担心被发现,拿起手机打算关机,手机却突然响起铃声,他迅速按掉,但开头的声音足以让外面的人发现了。

      他干脆反客为主,拿着手机出来,正好和康慷迎面碰上,沉着道:“不用给丁冽打电话了,他手机落在我家了。”

      “怎么在你家?”
      康慷往里看了看,卧室里除了季千绪没有别人,他去拿季千绪手中的手机,“那给我吧,我一会儿去他家给他送过去。”

      “不用了,”季千绪把手机放回书桌,“他万一不在家,来我这儿找手机,结果你给他送到家里,不是弄巧成拙么。”

      康慷犹豫,思量道:“也对。”

      刘星风风火火赶回来,两人一猪围着季千绪的胳膊,伸长脖子看着,康慷学过点儿急救,帮他上药包扎。

      季千绪眉头紧皱忍着疼痛,鬓角渗出汗来,翠花呼噜呼噜地嘟囔着:“轻点儿轻点儿。”

      “你们俩怎么凑一起了?”

      自从上次刘星带人围了季千绪和康慷以后,他就再也没碰见过刘星,反倒是康慷天天被刘星缠着打架。

      一来二去,刘星终于被康慷打服了,从此不仅答应再也不找康慷和他朋友的麻烦,而且硬要和康慷做朋友。

      “收编了。”康慷调侃道。

      “什么叫收编?”刘星才不想在别人面前丢面子呢,嘴硬道:“小爷我是看得起你,才要和你做朋友的。”

      康慷:“那我还得谢谢你是不。”

      刘星憨笑:“那倒不用。”

      “……”

      下午,刘星有事就先走了。康慷不放心季千绪,想等丁冽来了再走。
      季千绪担心他看出破绽,便找了个理由让他先走了。

      房间里只剩季千绪和丁冽,虽然丁冽现在没办法说话,但他的情绪和反应非常明显,季千绪能感觉到丁冽在生气。

      折腾了一天,他想给丁冽做点儿饭。

      丁冽见他往厨房走,无语道:“不是吧,你都这样了还做饭?你点个外卖能破产?”

      它扭着小猪屁股,跑回电脑前,打字。

      ——点外卖。

      季千绪被他咬着裤腿拉到卧室,看到屏幕上的字,说:“不行,一份外卖最低也得七块钱,加上一块的包装费,两块五的配送费,要是好点儿的饭得更贵,我没那么多闲钱。”

      丁冽颤抖着猪蹄,写道:“我出钱”。你是断了手的螃蟹吗,一天到晚的没钱(钳)了,没钱(钳)了……

      最终丁冽以半夜尿他床上作威胁,盯着他点了外卖。

      李平安晚上才匆匆赶回来,她一看到手臂包扎的伤口,吓得脸都白了,抱着季千绪痛哭,季千绪安慰了好一阵都没平复下妈妈的心情。

      “对不起,是妈没用。”
      李平安愧疚地握紧他的手,头深深的低着,仿佛她才是那个伤害季千绪的罪人。

      “别说了,这件事不怪你。”
      这样的话,季千绪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每次李平安不在家,都是季千绪一个人扛着催债的压力。

      为了分担李平安的压力,季千绪早早的外出打工挣钱,还有各类奖助学金,比赛奖金,这些钱帮李平安分担了很大一部分,也正是因此,那些人发现了新法门,开始变着法找他要钱。

      李平安最近几年的脸色越来越差,虽然平日里和他打趣,但季千绪心思敏感,他能看出来,他的妈妈很痛苦,非常痛苦。

      李平安从来不告诉他,她们的生意怎么样了,他只能背着李平安,关注着还债那张卡的资金往来。

      现在家里还欠高利贷二十三万。

      原本今年所有的奖助学金和兼职,一共攒了六万多,可大姨生病了急需用钱,虽然他们没像高利贷这些人一样来催,但季千绪知道孰轻孰重,所以先给大姨家还了四万。

      若不是这样,今天平头男来催债,他好歹能先用这些钱顶一顶。
      尽管如此,他不后悔,人情恩怨,他向来分得清楚。

      丁冽那晚没再说过话,他看到李平安对季千绪愧疚心疼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心疼季千绪的同时,生出了一丝羡慕。

      他羡慕季千绪能有一个关心他的母亲,尽管这个母亲很多时候并不能及时给他帮助,但这样被妈妈搂在怀里哭泣的场景,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季千绪并没有受催债的影响而放弃工作,依旧是早出晚归,可惜他那天已经旷了一天的工,白白丢了全勤奖。

      丁冽恢复人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季千绪所在的游乐园。

      天黑了,丁冽沿着偌大的游乐场,在上百个玩偶里一个个找。

      他几乎把嗓子喊哑了,灯光灿烂下,每个人都肆意的笑着,游乐设施上的人们都在欢呼,在兴奋的叫着,淹没丁冽的声音。

      丁冽顾不得那么多,他醒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见季千绪。

      他要见季千绪,看他好好的,触碰他,用自己的手,真真正正的触碰他。

      若能拥抱,那便更好了。

      越找,丁冽想要抱住他的冲动就越强烈。

      季千绪几乎湿透了,北方的夏夜依旧有二十五六度,他穿在小黄人的玩偶中,朝路过的人扭扭跳跳,和他们拍照握手。

      一个小孩拉着他毛茸茸的小黄手,问他:“我可以抱你嘛?”

      他几近虚脱,自从平头男划伤他的手臂,他一直没好好休息过,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麻痹自己,榨干自己,让自己所有的呼吸都有所得。

      他蹲下,不能说话,却张开大大的手臂,抱住了小孩。

      小孩扯着他的头套,小胳膊恰好经过他的伤口,欣喜的用力拍打他的后背,一边拍一边高兴的尖叫。
      旁边的家长见了赶紧拉开,道歉道:“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打疼你了吧。”

      季千绪起身,温柔的摇头,朝小朋友挥了挥手。

      他有些发晕,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闷在头套里的他怎么也辩不清方向,局限的视线里除了模糊的人影和影影绰绰的光斑,什么都没有,只有沙哑又急切的呼声。

      他避开人群,摘下头套,左右看去,却没看到什么熟悉的人,或者叫他的人。

      没有了头套,晚风肆意地吹过他湿淋淋的侧颈,掀起他滴水的发梢,他抬手拂去眼睫的水汽,正准备再次戴上头套,却再次听到一声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千绪……”
      丁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哽咽,任由脑子里唯一的念头驱使自己,一把紧紧地抱住了他。

      晚风清冽,远处的摩天灯光璀璨,照亮嬉闹繁盛的烟火人间,还有两个疲惫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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