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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战事逼近,暗策焦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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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毅走了多时,桌上的粥也未被动过。
有了计划却难以实施,真是比不知道来得要糟。
“大人,粥都凉了,您怎么都没动?我去盛碗温热的,您好歹吃些。”笙娘端着盘子要走,锦之伸手拦下了。
“也不觉得饿,待会与午膳一起吃了罢。”
“大人,午膳您想吃点什么,珍珠包,再配上花骨汤可好?”
锦之忽而淡淡的笑了,即便心里有了人,笙娘也永远是关心他的。但此刻两国交战,寞鹰这个冀北汉子,在国家与笙娘之间,会作何选择?
“笙娘,你和寞鹰可还好?”
一提起寞鹰,笙娘双颊的粉色立刻就晕开来。
“大人您怎突然问起这些。”
“没事,只是很久没见寞鹰过来了,倘若……”话在嘴边,锦之却又不忍问了。
“大人,可是有什么话不便与我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先不与你说了,过几日待我定下了再与你说罢。现下局势有些不妥,看着点伶语,若是三殿下过来,也盯着些,殿下不宜在咱这多留。”
“笙儿明白。”
第二日一早,锦之还未清醒,就听得外头的声响。匆匆的起身,还未将衣衫整好,笙娘便进来了,神色有些慌张。
“笙娘,外头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呢,成卫长说行馆四周值守的冀北兵士增加了许多。”
锦之不觉地语气中带了些严肃,“笙娘,帮我请成卫长过来。”
事情变化太快,让人有些措手不及。锦之心里焦虑,穿上了裘衣便去了外头。
院中值守的士兵仍是那些熟悉的陵国面孔,但出了内院大门,确有很多陌生的冀北人与陵国士兵交杂的站点值守着。
成毅才从门口进来,正好瞧见锦之正站在内院大门旁,“苏大人。”
“出了什么事?”
成毅没说话,眉心的褶皱似乎更深了些。锦之双手缩进厚裘里,“我们去书房说吧。”
关上了书房的门,锦之将撩起的门毡放下来,“现下到底是什么情形?”
“天未亮时就有大批冀北兵马出城去了,行馆四周守卫兵士多了近两百人。”
“可知道前方战事如何了?”
“探不到任何消息,不过看样子,冀北应该是有所亏损。”
锦之忽而觉得心静了,倘若冀北不敌陵国,他们就有希望。
“还有一事。”
成毅冰冷的语气更见寒冷,“博士失踪了。”
锦之一惊。随他一同出使的七品博士,在这个紧要的时候失踪。
是得了皇令,还是另投他主?亦或是已遭不测。
“末将在可搜寻的范围内都未能寻到他的踪迹,但仅他一人失踪,丫鬟小厮都还在行馆中。平日他足不出户,也不常见到,今日是他的小厮来报,才知他失踪了。”
“他失踪有多长时间,可有盘问过他的贴身侍从?”
“无法确定,他的贴身小厮说平日除了膳时与晨起就寝,博士均是自己一人待在房内,这几日说是身体不适都未让人打扰,今日是小厮想进去打扫发现房门内锁了,怕他出意外叫人撞门进去才发现的。”
“房门内锁?”
若博士真是陵锦时真正安插来的奸细,那行馆众人就危险了。
“先将他身边的人都看管起来,仔细问问,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属下明白。”
成卫长刚出去,笙娘就快步进来了,面上神情如她的细琐脚步一样匆忙,“大人,凌都尉来了,像是有些紧急的事,在正厅候着呢。”
“凌都尉?”锦之有些诧异,今日真是诸事皆起。
“是,凌都尉自己一人过来的。”
凌都尉在正厅站着,见着锦之,即刻上前来。
锦之瞧着他眉间的竖纹,便遣退了正厅的下人,与凌都尉走往厅后内室,“凌都尉,锦之现在是否不便面见殿下?”
“苏大人,殿下已出城,现事态紧急,末将也不便与您详说。”
烈焱已经出城,看来事情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
“末将是来为殿下送信的。”
锦之接过凌风递来的信函,打开一看,只有短短十六字。
“情势急转,一话待叙,无作无为,万望保重。”
无作无为。
“锦之明白,多谢凌都尉。”
“末将告辞。”
烈焱不想他卷入其中,他明白。但别人会轻易放过他们?
陵锦时那里已经不指望了。如果陵国兵败,他们毫无生还的可能。如果冀北兵败,烈晟天会不会真的照他所想的,将他们推出来,也未可知。
而且,烈焱虽掌有冀北大部兵力,但他出征在外,被陵锦时所牵制,烈沄想必也有所准备,若乘烈焱不在而夺取王城,杀掉冀北王也是有可能的。
锦之皱眉踱步回了房,把笙娘也叫了来。
“笙娘,此刻我也不瞒你,如今情势不妥,怕是陵国和冀北开战了。”
笙娘是个聪慧的女子,这些日子的变化,她感觉到了,但听得这话,仍免不了一惊。
“大人。”
“寞鹰应该已经随烈焱去了战场。”
“笙儿不担心他,只是大人您,您有什么打算?”
锦之看着笙娘,眼中肃然,“无论怎样,今后行馆都不会安全,我现在想赌一把,如果能把你送寞鹰身边,或许他能护得你周全。”
笙娘一听,立时跪下,“大人,请您允许笙儿留在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笙儿一定得在您身边。”
锦之扶不起她,只得作罢,“笙娘,我只是这样想着,且不说现下我们出不去,寞鹰现在何处我也不知,若有个万一,你和寞鹰一起,我能放些心。”
笙娘泪痕满面,眼神却尤为坚定,“大人于笙儿,是比寞鹰更为重要的亲人,笙儿绝不会离开您。”
“你这。”锦之无奈。
“笙娘,你很聪慧,想必也察觉咱们此时的境遇。其他人我无法保全,但你和伶语,我是必定要为你们找好出路的。”
“大人!倘若行馆有难,笙儿是绝不会弃大人而去的。陵国也好,寞鹰也罢,都不若大人的安危最重。若是大人遭难,笙儿也不能苟活。”
锦之望着她的泪眼,没有再如出使冀北时的心软。摇了摇头,兀自的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烈焱今早出城,到达起码也要几日的时间。得不到任何消息,一切都只能靠猜测。
锦之极其厌恶这种被隐瞒的感受,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事故,只能一刻不留神地警醒。
成卫长开始私下里让侍卫教小厮侍女们一些防卫的招式,几乎可说是没什么进展。那些人自小就没有拿过兵器,此刻再勤奋也不保证他们能够自保,只能给他们每人分发了短刀和匕首一些较轻便的防身。
可是,有什么用?
“刚从城中得到一些消息,几日前冀北二殿下带兵增援,已夺回两城,但伤亡损失较重。”成卫长神色凝重,锦之更是揪心。
很矛盾。
如若烈焱有个闪失,他们更多一分危险。但若烈焱胜仗而归,那他们的处境更难料了。
“让人悄悄去向三王子透个消息,说我有事与他相商,请他方便的时候能不能来一趟行馆。”
“是。”
成毅出去厚毡掀起,一阵冷风灌进来,锦之不觉冷,却让脑袋更清醒了。
这一回,没有别人可依靠,只有自己。
三月初,二王子烈焱与卓平将军、虎威将军与陵君在永炎城艰难对峙,损伤不少,双方僵持不下,只得在城郊整顿军队,重谋计划。
其实,在得到陵国悄然集结兵力之时,冀北王宫就得到了消息,但呈来的消息中,陵国进攻的时间比实际举兵的时间晚了两日,兵力也不是原先的四十万而是六十万,这才让边境的守军措手不及,而现在,竟连一个小小的永炎都夺不回来。
“父王,陵军此次进攻虽数目众多,但边境城镇均是易守难攻,且布防一向坚不可摧。儿臣以为,陵国向来不及我冀北兵强马壮,必定是国中出了奸细,让陵军得知了我们的边境军防,才可轻易越过边境。”
大王子烈沄恭谨的呈话,将领们心中同样怀疑,陵军突然攻城且连连拿下,不得不往此处猜想。
烈晟天冷冽的望一眼烈沄,有些意味深长。
“秦将军,你如何看?”
“王上,现二殿下已带兵拿回两座城池,但两军兵力相当,久战不下而陵兵未见颓势,对冀北士气有损,民心惶恐,必先安抚民心,增强士气,并派兵至冀东压境,突袭陵国西角,分散陵军注意也可及时增援二殿下。”
冀北王仍是僵着脸,“传王令,封蓟北鸿为冀东将军,带兵四十万前往冀东,进攻陵国。”
一位面色威凛的将士站出来,“末将领命。”
“捉拿奸细之事,有沄儿负责,并与秦将军一同负责王城的安危。”
“儿臣领命。”
这一日,烈沄心底颇为愉快,拿到王城的兵权,只是第一步,虽然王城守卫的兵士仅几万,但王城四周均有兵将围守,加起来共有二十万。
此次烈焱仅带了三十万兵去,但他手握的兵力不止六十万,几乎是冀北的一半。王城秦将军和将去冀东的蓟北鸿是效忠冀北王的。他烈沄手里仅仅有冀北中部一些少有战练的兵将三十万。
在冀北,朝臣的支持固然有用,但手握兵权才具备硬拼的实力。
“大人,三殿下来了。”
锦之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站起身来,“笙娘,你去将伶语叫来。”
正厅里,烈风麟正吹着茶水浮面的热气。
“三殿下,来的好快。”
见着锦之进来,烈风麟放下了茶,面上的喜悦不言而喻,“锦……哦,苏大人,我好久都没有来了,母妃天天困着我要我读书习武,时时盯着我,我都要烦死了。”
“还好今天父王不高兴,母妃去伺候父王,我就溜过来了。对了,苏大人,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锦之面色严肃的站起来,“是,锦之有一事有求于殿下。”
见此情形,烈风麟也不由认真道:“苏大人请说。”
“锦之,想请求三殿下,让伶语侍候在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