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毛利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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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师教物理，是个可爱的角色，就是教书，嗯，很有进步空间，至少他的课代表是这么评价他的，要是他能别没事老在教室里转悠就更好了。
“上课，同学们好！”董老师口音很重，说起话来却是嘹亮，西装外套配牛仔裤，审美和他的口音一样特别。他是一班唯一上课会率先打招呼的老师。
“老——师——好。”稀稀拉拉的问好声被拉得很长，有几个还在瞌睡，迷迷糊糊站了起来眼睛也没睁开，更有甚者连起身都不曾。
“好！坐吧。”
他说这话之前好些人就坐下了，不过只是多站几秒钟。
“大家看到上次发的卷子，讲到哪啦？13题……好，看到13题……”
董老师讲课的兴致很高，但是学生听课的兴致通常不怎么样，物理课几乎上成了自习：偷摸着或者干脆光明正大地写作业和抄作业的，昏昏欲睡的，窃窃私语的，传小纸条的，还有超脱凡俗在看《周易》的……习以为常了吧，只要别动静太大，董先生是不会管的。或许他这样告诉自己——总有会听的人。
确实有，并且这些好学问者总是追求极致。
“刚才那里换一种思路……”题讲一半，有人打断了董先生，他举了手——如果抬手去指题目算的话——没等董先生完全反应便差不多讲完了他的方法，“……这样要简单点。”
“是诶。”有人附和。
显然被认可是非常美好的体验，发言者正痛苦地憋笑呢。
方才没仔细听课的人多少起了点精神，他们看向董老师的眼神里有什么情绪在闪，而董老师脸上本飞扬着的神色收敛了点。坐下七嘴八舌讨论开了，不全是关于题目。
“这个题我下来再看看，咱先看我的方法好吧？”半晌，董老师才提议到。
讨论声没停，董老师也就只是干站着，拘谨得简直像等待心仪的相亲对象评价自己的黄花大姑娘，直到有人说“接着讲吧”，他方才开口。
“我来讲都比他好。”白小雨做完了数学作业，正同周公神游，突然听自己同桌说到。
“还好吧。”白小雨尽力给董老师说着好话，不过同样没在听课的她的话能有几分说服力？她甚至是课代表！只好避重就轻：“至少他说话挺可爱的，还很有精神，嗯。”
白小雨的同桌已经把当堂的物理作业做完了，正接着往后在写，闻言，还是说：“我来讲都比他好。”
白小雨只好无声尬笑了下，想着听会课，但没多久又走神了。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堂课，大概还有三两分钟下课，干饭积极分子们开始抑制不住骚动起来，收拾桌面，紧盯时间，大胆些的靠好了凳子，做出起跑姿势，更厉害的占据前后门这风水宝地的已经压下了门把。
董先生终于是生气了，奈何面孔实在憨厚，怒色并不能叫他威严，居然有几分好笑。他吼到：“都给我回来坐下，拖堂一分钟，像什么样子！”
白小雨对干饭的热情没那么大，刚才的骚乱过后便又接着发呆去了，董先生这样的愤怒吓了她好大一跳。
接着董先生开始训人，不久后下课铃响，奔跑声被走廊放大，教室隔音也不是太好，很多人没有被训的羞愧和反思，都一心想去干饭，甚至白小雨这种干饭欲望不强的也急切地想冲出教室。董先生还在训话，通常老师们都是不守时的，但学生会记得时间。
一位勇士在全班诧异的目光中匆匆离开了。
“你干嘛去？”董先生问。
“一分钟到了。”勇士头也不回地回答。
至此再严肃的气氛也维系不了了，何况没几人诚心悔过，哄笑此起彼伏，并且一潮盖过一潮。董先生显露出窘态，摆摆手放大家吃饭去了。
白小雨和朋友们拉着手去食堂，女孩子总是心思细腻，难掩忧思，她们谈论着荒诞的课堂，声讨捣乱的家伙，表达对董先生的同情。
“好像董老师之前是教上一个年级的，讲太糟糕了被学生要求换掉，据说还被校长训过。”这个老旧的传闻总是被反复提起，“感觉这事要再上演了。”
“虽然但是，我每次去问题他都叫我下节课再来，甚至我自己都解决了，搞得现在我总骚扰隔壁班老师。”
“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办呐？”女孩子们的忧思又深了几分。
“往好了想，至少只带一个班挺轻松的不是？”白小雨之前没怎么说话，她不怎么具备女孩子们美丽的品格，倒总幻想能自己能是一只河童，不过为了维系自己的友谊，她多少得说点什么，“你看神棍……啊不是，我们可亲的数学老师带五个班，我记得当时招生的时候说的是为保证教育质量，一个老师最多带两个班呢。”
“就是，这不得给发五倍工资？”
于是大家转而调侃起数学老师教人掐指，还警告别回去说他搞封建迷信的事。白小雨很高兴气氛又轻松起来了，想来是董先生的苦难就这样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毛利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