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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为什么沈菀不见了?”
      萧珉突兀地低头看向左下角的人。
      怀闲:“啊?”
      萧珉恢复脸色,右手振了振袖子,“没事,玩儿去吧。”
      怀闲:“啊?”
      他迷惑地侧过脸瞅瞅对方脚下的木板,以房顶的瓦块为支点,另一端是在自己腰侧被双手全力压着啊。
      不说对方左手里还撑着把油纸伞勉强给二人头上投下点阴影,虽然半人高的距离完全挡不住飘进来的雨丝把他从头到脚淋个透,但起码堂堂国公还是敷衍的做了个样子把伞向他偏了偏的,就这个姿势萧珉是哪儿来的自信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问这么离谱的问题自己不会撂挑子不干的?
      他盯着在绵绵细雨里湿哒哒的袖子和手,开始思考萧珉从屋顶摔死的成功率有多大。
      “我觉得不行。”
      蒋卿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往常公事公办的语调里夹杂了一种微妙的复杂。
      两个房顶上表演杂耍的俏男人同时低头,从屋里步入江南濛濛细雨的冷峻美人一转身,双方的视线怦然相撞。
      如此一眼万年的场景——如果忽略美人轻纱掩映下发达的肌肉。
      怀闲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萧珉拼命压制上扬的嘴角:“啊,太可惜了。”蒋卿则眼中极尽嫌弃的在他们二人身上逡巡一圈:“呵。”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怀闲、萧珉:“……”
      怀闲感慨:“其实若非目标喜欢这一款,将军绝对无往不利。”
      这是真心话。蒋卿本就颜色昳丽,气质肃杀,江南温婉的襦裙也柔和不了她周身的凛然,光看背影便是孤绝的剑客,若看正脸就是冷艳的修罗。奈何,绝不是小家碧玉。
      “你俩,谁来?”蒋卿已隐隐有些不耐,但若沈菀在此便会听出那深藏其下的一丝戏谑。
      “我来吧。这傻小子来还得多费口舌解释,麻烦。”萧珉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最后看了眼远处的育达书院就径直跳了下去。不过一炷香,他就回转出来给其余二人,主要是怀闲展示,并相当满意这假和尚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
      他们萧家,就没有丑的!即使自家祖上是被赐姓的,即使是女装,即使在洛县那老头嘴里沦为衬托工具,自己也是这一代的京城美人之首。沈菀亲自上场也不会比他更好了。
      他抿唇一笑,素手轻抚三千青丝便是静谧恬淡之感,身上朦胧似幻的浅灰色纱衣随他动作仿若真是一团天边的云,在这水汽蒸腾的雨幕中更添清冷,下一刻便要随风而去。
      “侬弗幺金?”软糯的吴地方言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阳怪气。怀闲一刻也没有为他的变声惊讶,转头就问蒋卿:“他在说甚么鸟语?”蒋将军难得明显幸灾乐祸:“你没事儿吧?”
      怀闲:?
      萧珉恢复男声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你没事儿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问宕机的和尚:“你没事儿吧?”
      说完,萧珉就一个轻功运起掠向书院,蒋卿则回身屋内拖出杜放往另一个方向而去。没错,怀闲在来的路上顺手把杜放给绑了,反正他若拦不住这三祖宗杜放总要死,绑不绑也没区别。但没想到这两个人见一出想一出,当场就临时改了剧本。
      大雨还在下,他的心儿一点不怕。落汤鸡和风寒不能阻止他看戏的决心,也阻止不了学院的课。
      “绑票勒索□□啊!!!禽兽不如的东西毁我清白啊————”凄厉的女声在书院门口乍响,在暗暗的内力下若雷霆般响彻每间教室。不少学子忍不住探头张望,连先生都惊动出几个。书童们打着伞急急来扶地上跪坐的女子,本以为对方会赖在水滩中不起,或许还会以头抢地要书院鸣冤,但,这女子十分顺从的起身了?
      书童都惊呆了,这是什么路数?细看之下发现这还是个绝代美人,眼尾哭的嫣红,霎时便有些心软,说话的语气更显友善:“姑娘莫急,外边雨大小心染了风寒,不如进去慢慢说。”半句没提他刚刚喊的内容,好似他是路过避雨的一样。
      “不必了。我听闻过贵书院某位祭酒的话,书院乃孔孟之道传承之地,礼制稳固根本所在,清净之地不容女子这等阴秽踏足,扰了圣人,乱了纲常。我就在这说吧。”
      这话说的大声且穿透力极强,廊下关注这边的人都听得到,并且随着时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学子撑伞向这里靠近了。
      书童有心拉走他奈何哑口无言,这些话的确是他们祭酒说的,还是当众对着韦家主说的,无可辩驳。今日之事无论结果如何书院也要背上一个风水轮流转的笑话了。
      “我本仓央人士,随父母迁至洛县。未曾想昨日出门后有两人强抢民女,还说我好福气,先让我写信向家中讨要钱财,后把我迷晕送至……送至一畜生家中。我藏于柜中躲过一劫,尾随那人来此清净之地,心中不忍拼着清白不要也要揭露这等人模狗样下的龌龊心思。”
      这话,颇有些意味。
      书院重地不允女子污秽,但能有□□犯的脏心烂肺?
      “姑娘此言差矣。”一面容端正的学子悠然漫步到她面前,声音温和“且不提那人是否是书院之人,你此番举动已是大为不妥。”
      “身为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席地而坐,高声喧哗,仪容散乱,无礼至极。你若不自爱,谁会高看你?你又如何伸冤?何况遇事不去报官却来此闹事,怕是算准了我等读书人不与你妇道人家计较吧。”
      呦,这高高在上的姿态,这自恋油腻的想法,这大义凛然的语气。
      真不想承认这是大启教出来的东西。
      如果萧珣知道这货色是春闱的一员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萧珉百无聊赖的想,这么多年了还跟昭明帝那时大同小异,这帮腐儒就不能想个新奇的理由吗?他现在浑身湿淋淋的懒得唇枪舌剑,于是抄了先帝最粗暴的答案——妇道去死,孔孟已死,你去吃屎。
      随你怎么说,老娘不在乎。
      说真的,这句话出自昭明帝本人的可能性为负数,但这句话极爽,言辞之粗鄙让他在短暂的窘迫后获得了全身心的愉悦。
      当初无意中在先帝书页的批注里看到这句话后他甚至产生了和仇人昭明帝萧岿询问是哪位高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上奏这种话并探讨这方面实践推广的可能性的冲动。可惜打草惊蛇,他后来再也没见过那本旧书。
      当然,现下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否则整个书院都会为这超前的思想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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