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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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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顾安都忍不住惊讶地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这惊人的真相。
一旁的周宥也忍不住张了张嘴，他的这个凡人同僚原来这么了不得么！
穆宁：……
“会不会成神，我不知道，但感觉成神经病的概率挺大的。”穆宁抽回自己的手臂，冷笑着说。
顾安：……
“凡人之躯承受神格，那可是灭顶之灾。”穆宁看她一幅竟然还对自己身负神格有些沾沾自喜的模样，忍不住提醒她身为凡人万一不幸得了机遇历劫，那凡胎肉身可能一下天雷就给劈成了灰烬了。
顾安惊恐地连连后退，一手捂住心惊肉跳的胸口：“是不是像闻人漫之前说的，你受不住天罚，落在我头上一个道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和你结下那该死的血契是不是？拥有神格的是你对吧？”
穆宁沉默不语。
这副默认的情状，看来她猜的不错。
她哭丧着脸，挪开步子就想去一旁冷静下，虽然一开始知道血契这破玩意危险至极，但实在没想到这玩意儿副作用的后劲这么强啊？！
脚还没迈开几步，发现那几个巡魂卫竟然还在，忍不住烦躁地开口：“你们还想要抓他啊？”
本来尽量保持安静吃瓜的巡魂卫们突然被问，眼见着穆宁冷嗖嗖地睥睨过来，原本还不知道下一步究竟是抓人还是走的众人倏然就默契非常整齐划一地拼命摇头，带头之人慌慌张张地喊道：“此事蹊跷，待我们核查清楚了再过来，各位大人告辞！”说完，麻溜地就带着自己的手下落荒而逃，像是身后有只千年恶鬼追着他们似的。
顾安回首看了穆宁一眼，感叹：想不到这么好看的脸，也是鬼见鬼憎。
鬼见鬼憎的穆宁微眯双眸斜过来，顾安吓得赶忙眼观鼻鼻观心，入定得仿佛自己在沉思什么严肃的话题。
“虽不可带她回来，但可以帮你带句话给她。”穆宁手指轻轻一勾，江依斐手中那块藏着灵寿木的玉佩便倏然飘到了他的手中，转手间碎玉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还有，但这块玉可不属于现在的你。”
冷声制止了江依斐似要上前夺玉的身形，穆宁将手中的玉丢回到顾安怀中：“以后事主的嘱托要听清楚。”
顾安还在回味这话什么意思，江依斐已迫切地惊喜开口：“她没有灰飞烟灭！？”
穆宁平静回道：“只要你同意须臾吸收你的时曜，我们便可以将你想说的话带给‘过去’的她。”
那从巨大惊喜中又再次跌落无尽失望中男人，颓然地后腿了几步，茫然无措地望着穆宁：“过去的她……这世间往生之人这么多，为什么她不能是其中一个？”那诘问声嘶哑中带着哽咽。
“时曜是什么东西？”顾安知道须臾似乎是穆宁的佩剑，可这个‘时曜’她还真是头次听说，于是忍不住拉过一旁的周宥询问。
周宥回道：“哦，相当于每个人一生所有的时间点凝成的一个耀斑，须臾吸收了这个，便可以自由穿梭在这人的人生时轴上。”
顾安惊诧：“那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不能穿到过去么？”那玉佩怎么办？还有那幅画……她远望过去屋内那被封存的好好的画轴，都还没来得及好好问江依斐。
“那到也不至于，须臾也可利用自身的力量穿行时空的，只是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和地点不太准确，会比较费时间，也更消耗灵力，有了时曜相对就效率高些了。”
“哦——”顾安了悟了，这个时曜有点像个坐标轴，可以让人精准地到达事主委托的相关时点。
穆宁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看他的眼中不带丝毫怜悯：“这世间不得往生之人众多，她为何不能是其中一个？”
对江依斐而言或许叶霜一是特殊的一个，可对于浩渺天地而言，这不过是普通的沧海一粟。
“非你所爱之人，你才能将话说得这般若无其事！”江依斐冷眼望着穆宁，突然讽刺地低笑出声，哀转沧桑。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声渐响，连肩膀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凄楚无奈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六界桥上。
顾安看了他许久，回忆起端坐在魂树上的红衣身影，小巧微扬的下巴轻轻地蹭在纤细弯曲的食指上，望着无月广袤的黑夜静静出神，嘴角却是漾着抹浅浅的笑意。
她想，即便是那样活着或是直到最后的消亡，她也不曾怨恨过谁吧，这样的人也并不希望别人因她而活在无尽的深渊里的。
“如果她活着，想必也并不想见你像现在这样的。”顾安幽幽开口。
江依斐笑声戛然而止，垂头愣忡在那里，过了好半晌缓缓抬手覆在眼眶上，有些凌乱枯燥的发丝垂于耳侧，遮掩了他面上的神色。
良久，暗哑的声音响起：“我不需要你们带话给她。”
这是穆宁利诱失败？
顾安偷偷瞥了眼一脸平静的穆宁，到未见到他脸上有半分不悦。
江依斐一手自脸上抹过，握拳于身侧，微红的眼眶中神色却已是清醒冷峻了几分：“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顾安大感意外：“你不知道她怎么死的？”
不是说生魂炼器是要至亲之人方可成就么，她一直以为这个至亲之人就是江依斐，想不到猜错了？
江依斐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似一回忆起这事就有无数个钉子狠狠钉向自己的脑袋，他闷声道：“我记不起来，只记得我要在这里等她。”
周宥感慨：“听说他每年都喝孟婆汤，但就是过不去奈何桥，这大约是后遗症。”
顾安忍不住疑问：“这给他喝的是不是都兑了水？”
周宥正要反驳，穆宁抬手制止，五指微张之间，原本躺在屋内桌案上的画轴转瞬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可以，还有这画可是你所作？”扬手一震，画卷自上而下展开，青竹抹红撞进江依斐眼帘的刹那，他突然脑中一阵轰鸣，刹那的空白之后又是一阵刺痛，但他还是贪婪地望着那画中的女子。
他忍着剧痛想要回想，可却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我不记得了。”
穆宁微微敛眉，挥手将画扔还给一旁的顾安，语调中隐含了几分戏谑：“收好吧，看来你这单生意没想象中的轻松。”
顾安觉着他真是冤枉她了，从头到尾她可从来没觉着这桩生意对于她这个区区凡人而言轻松过。
“咦，你腰间的锁魂袋里藏的是什么？”周宥眼神掠过穆宁时，忽然发现他腰间闪烁了下，这才发现他腰间竟然多出了个锁魂袋，而且看这上面加持的封印明显有边无涯和云祓的气息，是什么东西竟然需要他们两联合施印？
穆宁垂眸瞥了眼，随性地耸了下肩，泰然自若地回道：“那个地狱恶首的。”
“什么？！”顾安和周宥双双表示震惊地望了望他腰间又看向那张安之若素的脸。
顾安心有余悸，不安地问他：“你随身带着他干嘛？”
“是啊，又不能保平安。”
顾安默默地斜了眼认真说出如此无厘头言论的周宥，觉着他的脑洞过于奇葩。
穆宁抬眸，沉如深渊的眼眸别有深意地看了顾安一眼，手指按在那个锁魂袋上敲了下，而后又云淡风轻转身走了开去，只是简略地给了两个：“交易。”
听到这番言论的顾安与周宥面面相觑，忍不住想要追问，又发现穆宁似乎无意详谈的样子。
正当二人踟蹰之时，忽见一道亮光闪现，穆宁竟不知何时徒手结下了个缩地法印，周宥当下有些惶惶然：“啊，你怎么直接在鬼界开‘缩地扶风术’啊，边管事的结界会反噬回来的！”
穆宁懒懒地偏头回望向他，开启的法阵狂风漫着点点璀璨星光，扬起他竹月色的衣袂，衬着身后缈色的高阔冰原，棱角分明的面庞显得凌冽不羁，扯开一抹满不在意的笑容：“可不就是他告诉我的通界咒印么。”
“过来吧。”他伸出手掌，对着顾安言道。
那声音明明清冽冷淡，可在顾安眼中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此刻却显得尤为摄人，冷白面容下的深邃五官因那一抹淡淡的笑意明艳夺目。
顾安屏了屏呼吸，不着痕迹地抬起了一只手暗暗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淡定从容地伸了过去，狂风有些眯眼，她便趁机微敛了眼眸。
神仙，真是个吓人的玩意儿！
顾安拼命回忆以往见过的那些宝相庄严的神像，脑袋给耳朵念了段清心咒。
指骨相触的刹那，心中擂鼓一动，顾安瑟缩了下。
穆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手指微缩，将她的手握于掌中，手指微凉，掌心却柔软温暖：“有我护你，缩地法印于你无害。”
顾安僵硬地点了点头。
周宥好奇地看着她，率真地开口：“顾安，你脸怎么红了？”
顾安：！
“是害羞吗？”
顾安简直生无可恋：“……被你气的！”
一旁的江依斐见到此情景，似回忆起什么，眼中晃过一瞬的笑意，而后又被层浓重的哀伤覆了上来。
穆宁到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一手护着顾安，一手慢条斯理地结完了最后的法印，咒术一起，星芒袭卷至几人周身，狂风急遽而散之下，四人身影皆消失在了六界桥上。
而同一时间，寻幽今一阁内星辰之风骤起，须臾而散的风幕之下，正是从鬼界过来的顾安等人。
“咦，怎么还多带了两只鬼回来？”温和的女音响起，有些耳熟。
顾安缓缓地睁开双眼，惊喜地发现他们竟然回到了寻幽，而此刻开口有些调侃出声的可不就是闻人漫嘛！
“闻人姐！”顾安兴匆匆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经历鬼界一番难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更觉现实世界美好可亲，那透着窗棂投射在地上的阳光都显得温暖沁人极了。
闻人漫有些诧异，眼神询问站在后头的穆宁及周宥，这是发生了什么？
一个不明所以，一个千言万语，很好似乎都不是一言蔽之可讲明白的，看来这趟鬼界之行发生了不少事。
闻人漫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地笑道：“好了，安全回来就好，不怕了啊。”
顾安吸了吸鼻子，狠狠地“嗯”了声，才退开身来。
闻人漫见她情绪平复了些，才温声道：“所以，能和我说说你们在鬼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此刻的顾安可太有倾诉欲了，见她这么一问，绘声绘色地就将她在鬼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还不忘控诉了一下穆宁和周宥不靠谱的同僚之情。
闻人漫美眸含笑，听得到是兴致盎然，上一任助理擅长写，这任助理擅长说，她觉着自己的快乐又回来了。
穆宁他们几人实在是不擅长讲故事，每每分析事主的情况是她都要无趣呆板，听顾安讲可有意思多了。
一旁的周宥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中途还不忘补充下他们第三视角的所见。
闻人漫听完后，沉思了半晌，抬眼看向兴致阑珊的穆宁：“你是打算开韶华悬境？”
穆宁正喝着茶，喉结微滚，方才开口道：“嗯，既然记不清，那便只好我们自己去看看。”
闻人漫望向坐在阵眼中的江依斐，又看了眼穆宁腰间的锁魂袋，又问：“这个交易……可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穆宁放下手中的茶杯，回道：“缺了部分，所以想一道去看看。”
闻人漫：“明白了。”
这语焉不详的对话，着实让顾安摸不着头脑。
所以，明白了什么，她一点也不明白，扭头望了望同样不明所以然的周宥，她略感安慰，看来也不是只她不知道。
闻人漫的视线突然转到顾安脸上，话却仍是对着穆宁说的：“通过韶华悬境回到过去，天罚一样存在。”
穆宁淡淡开口：“本也就打算带她一起。”
顾安内心一咯噔，有个不好的猜测，颤抖着声哭丧着脸问：“是又要带我去哪里么？”
苍天，她才九死一生回来啊！
闻人漫善解人意地开解她：“如果穆宁回到过去后对凡人随意施法仍是会落下天雷的，你不想看着他吗？”
穆宁皱眉：看着他？
顾安纠结着双眉，瞅瞅一脸冷傲的穆宁，又瞅瞅眉眼俱是温柔笑意的闻人漫，这破血契什么时候能解开啊？！
最终顾安屈服了，虽然看住穆宁的可能性极其微弱，但聊胜于无，再者想想穆宁的实力，怎么着也是王者级别，选条粗的大腿抱总没错吧……
在这样信念支撑下的顾安有些恍惚地在闻人漫的安排下修整了一番，等回过神来时，已跟着穆宁站在一棵枯树前。
与其说是一棵枯树，不如说是一段巨大而枯败的树墩，似横亘又似深掩于这广袤无垠的碧草绿茵之上，偶有凸起枯黄的树根蜿蜒裸露，像是倾轧在草皮之上的颓败树枝，纵横交错之间竟让人分真切，干裂的树皮经久风霜，皲裂的纹路粗糙而坚硬，如一块块的碎石陈列。
传说，混沌初始，上古神界有一棵神树，森罗万象，三千世界十亿红尘皆在此相幻化而生，名曰：韶华悬境。
后，上古神界陨落，神树倾覆，万丈红尘散落于六界之中，成了因果相续，而这残留的神树之灵孕育出的须臾之剑仍可带着它的主人进入这韶华悬境，穿梭于时空。
此刻，须臾之剑唤出的镜像正是吸收了江依斐的时曜，如无数滚着金色光芒的透明缎带交错翻涌着其一生的过往，镜像翻转飘浮地极快，顾安除了看到金色的无数光影，如万缕残线交织，如果一个夺目的光晕，其余实在瞧不真切。
“这里。”穆宁扯了扯嘴角，伸开手掌的刹那，须臾剑飞掠而知，他指骨分明的手掌握上剑柄，挥剑一挑，那原本翻滚着的时曜之束顷刻间碎裂成片，此刻的时曜碎片似被放大了无数倍，而碎片之上皆是江依斐过往的片段时点，而剑尖直指之处是一抹红衣身影，女子言笑晏晏地望着他。
那是江依斐初见叶霜一时的场景。
“走吧。”
穆宁一手揽过顾安的肩，一手执着须臾，飞身入了剑身幻化的金色光晕中
作者有话要说： 卷一完结了，铺垫有些漫长，哈哈哈，存稿发完了，后续更新就会慢点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