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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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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无涯皱眉看了他一眼，未再开口询问，便带着他进了后殿，脚步略有些快。
跟在后头的穆宁到一幅闲庭漫步的样子，一脸淡然地又补了句：“哦，方才出阵的时候，我不小心震伤了那个铃心。”
边无涯的身形一滞，而后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走廊上。
穆宁凉凉地笑了下。
果不其然，当边无涯找到云祓和江徊时，二人正施法在压制原本已失去神思的绛心。
此刻的绛心全身虽已不见黑色的图腾，但周身却灵力暴涨，无序地冲撞着云祓及江徊合力布下的结界，而此刻结界已逐渐出现了裂缝。
边无涯见状，立身施法将后殿与外界隔绝开来，勉力结出个法印打在结界上，算是暂时稳住了些。
“咳。”连番大量消耗法力加固结界终是让边无涯有些体力不支，轻咳了声，他一手按住胸口，勉强压制住了翻涌的气血。
江徊见状，连忙倾身向前一把扶住他，关切道：“如何，还撑得住么？”
边无涯面色苍白，声音略有些虚弱：“尚可，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还在？”
江徊抬眼望向暂时被控制住的绛心和一旁皱眉沉思的云祓，气闷地说道：“云祓吸纳不了绛心了。”
“什么？”边无涯有些震惊地望向眉头紧缩的云祓，后者无奈地翻开扇子给他看。
扇面中间，沙弥手中原本映有佛光的铃铛此刻已黯淡无光，像是失去了灵气。
云祓走了几步，投身在一张靠椅上休息，哀叹道：“引魂铃出现了问题，我得花时间修补，而他……”眼神看向那被困在结界中的身影，似乎神思正在悠悠转醒，他略感无奈：“也不知道谁让他提前降生的，给了灵力不说还有了自己的灵智，他不愿意和我融合一体了。”
江徊听后，气便不打一处来：“你的法器智障，你的分身到是聪明的很啊！”
云祓竟还能恬不知耻地点点头，应道：“那是，毕竟是我的分身。”
“我特么是在夸你么？！”江徊要不是一手扶着边无涯，真恨不得拿出鞭子抽过去。
而此刻绛心已彻底清醒了过来，看了束缚周身的结界，讽刺地看向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的云祓：“怎么，后悔创造出我这样的祸患么？想除掉我么，可惜你办不到。”
踏进后殿的穆宁正巧听到这句话，有些新奇地看了眼云祓和绛心二人，一个分身竟然质疑自己的本体，原先他到不过是分身失控暴走，想不到是自己开了灵识，有点意思。
云祓看着那张有七八分像自己的脸，挂着那样阴沉狠厉的表情，有些不适：“你怎么变得如此乖戾了？”
绛心听后不由觉着可笑，阴沉地盯着他：“云祓，这本来就是你啊。这地狱海中万鬼啃噬之痛，你不是也早就厌恶了么，凭什么净化地狱海要你历劫百世来换，明明这世间的恶是人的天性，为何又一定要压制，那些教化而来的良善多么虚伪可笑，短暂虚无的自我欺骗，迟早都是会被覆灭的，我们又为什么要做这些无畏的挣扎！你不觉得很愚蠢么？哈哈哈哈……”
云祓眼睑微垂，辨不清眸色下的情绪。
江徊作为鬼界的管事，司掌的便是邢狱一职，不是太听的这样的荒谬之词：“为恶，必然需要惩戒，无节制地任由心底无边欲望膨胀，世间的法度秩序又如何维护。”
绛心瞠目道：“谁定的法度，谁定的秩序？天道么？那你告诉我为何世上有如此多的不公，地狱海每千年来的恶魂何曾少过，你所谓的惩戒若然有用，那世间便不应再有恶。”他怒意未消地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云祓：“他又为何要创造出我？周而复始地吸收这万千恶魂，历劫百世才能化去这些怨气？”
江徊默然。
“可你知道我历劫百世，化去这些怨气的是又是什么么？”云祓手中仍旧执着那把扇，起身向他走去，目光凛凛。
“正是你口中所谓的教化而来的良善，那是深埋于人性中的微光。是，人的本能趋恶，人心经不起考验，物欲横流的世道，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让人陷入为恶的诱惑当中，可也有一些人他们相信这世间一切真善、公平、正义，他们心中的道义高于一切。这世间的恶与善亦非绝对，善人未必不会做坏事，而恶人已不一定做不了好事，你不曾体会过这人间百态，不该如此偏颇。”
云祓的这番话说的极为平静，可眼底似有深海巨浪：“你说惩戒无用，可又曾见过为恶者伏法后，受害者的亡魂得到宽慰时的场景。”
绛心怔怔地看着他。
“你说我是否后悔创造了你？”云祓笑了笑，神色淡然：“不曾后悔，可有些许抱歉，未能领你历劫百世，不能带你看这世间人情，才叫旁人钻了空子。”
他也未料自己的分身竟会生出灵智，更未想到自己心底那丝怯懦和怀疑会被人利用化作了他的信念。
绛心心神一震，看向云祓的眼神中的恨意缓缓褪去，转而有些复杂和迷茫，他在向他道歉？
江徊见绛心此刻似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才安心地扶着一旁的边无涯坐下。
边无涯调息了半晌，脸色方转好看些。
“与其同他辩善恶，还不如问下给他注入灵力的是何人。”穆宁长身立于门口，抱臂睨向几人，淡漠的眼神中微微带着嘲讽。
人性善恶，他那失踪了许久的天真师父也总爱讲这些无聊的话题。
江徊皱眉望去，怎么看这小子都不是太顺眼。
一旁的边无涯似察觉了她的情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让江徊勉强忍了下来。
绛心低垂着头，沉默未言。
到是一旁的云祓转头瞧了过去，看着一脸冷淡的穆宁又看向脸色苍白的边无涯，手中的扇子紧了紧，他突然高深莫测地对穆宁笑道：“曲尘的徒弟是吧，正好，我也有桩生意和你谈谈。”
穆宁回看云祓和他身后的分身，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悬魂崖底，顾安同周宥正跟在青邬身后，前往找江依斐的路上。
顾安着实没想到竟然又遇上了那个人面马身的怪物。
“你怎么还敢来这儿？”
“你竟然没死？”
两人同时出声，皆是有些惊讶。
周宥奇道：“咦，你认识山神？”
顾安更惊了：“你是山神？”这货还是山神？！
人面马身的山神伏了伏身，嘿嘿笑了下，道：“悬魂崖有孟婆大人看着，哪里还用的着本小仙看守，小仙不过就是在悬魂崖上帮忙跑跑腿载载人。”
顾安瞧向了一旁老妪，偷偷和周宥耳语感叹：“青邬原来这么有威望啊！”看她走路缓慢，总是佝偻着背的样子，想她身体并不康健。虽然这个人面马身的“山神”之前遇上绛心时也一幅很弱的样子，但那健硕的四蹄随便踢出一脚也是可以把人踢飞的节奏，想不到对青邬如此敬重。
周宥学着顾安的样子也同她轻声耳语：“青邬在孟婆栈是很受尊重的，不过刚刚山神也没提到青邬啊。”他表示不解，怎么突然扯到青邬头上去了。
顾安“咦”了声，抬手掩在嘴角，疑惑地继续问道：“他刚刚不是说‘孟婆大人’么，不是指的就是青邬吗？”
周宥愣住了，不由停下了脚步，震惊地看着顾安。
顾安茫然无知地也望着他。
“老身并非孟婆大人，孟婆栈的主人才是。”青邬走路有些慢，虽然顾安和周宥彼此都停下脚步顿在那边，可她距离他们不远，所以声音显得清晰无比，谷底甚至还有回声。
孟婆栈的主人？
那个拿着扇子打扮得像个贵公子哥儿的男人？！
叫什么来着？
云祓！
可他是个男人啊……
孟婆竟然是个男人！！
顾安石化了。
秋风萧瑟，悬魂崖底的寒风拂过顾安差点皲裂的面庞，她久久难以回神。
“你没事吧？”周宥迷茫地看着她，也不知她为何要如此震惊，云栈主是孟婆大人的这件事很难令人接受么？
顾安扶着额头，深吸了几口气：“你让我缓缓。”她又看了看青邬，怎么看她都比较符合普罗大众对“孟婆”形象的定位啊，谁会想到“孟婆”是长云祓那样的。
那凤眼底下的一颗红痣，妖孽的很妖孽的很！
青邬到是镇定自若，慢吞吞地跟着人面马身来到悬魂崖边上的树林，道：“我们要去六界桥，劳烦山神了。”
人面马身丝毫不敢怠慢，迅速低鸣了声，瞬间从树林中飞出一驾宽敞的马车，由两匹毛色黑亮的健硕马匹拖着，悬在半空中。
“青邬大人，请。”山神恭谨地说道。
语音刚落，青邬的身形便是一瞬间挪到了马车的帘边，她缓缓地撩起帘子的一角，望向地面的二人：“你们也快上来吧，悬魂崖除了山神引路，普通旁人是无法动用法术上下山的。”
顾安望着半空中的华丽马车，短瞬的呆愣后反应过来：怪不得之前那个绛心带着她爬了半天的山，抓了这个人面马身后才飞得那么迅速，原来是这个原因。
周宥携着顾安飞了上去，马车很宽敞，再坐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而且飞得极稳。
顾安掀开帘子看了眼飞在前头的所谓山神，回忆起当时那颠簸的飞行体验，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一片冰原之上，顾安下车的时候都有些瑟瑟发抖，牙齿打架着问周宥要了件大氅，方才觉得暖和了些。
六界桥实则并非一座桥，而是建在一片冰原上的一个祭坛，似一朵巨大的六角雪花瓣浮于冰川之上，传说这里是鬼界之人往生轮回的必经之路。
祭坛边不远处有一座冰雪覆盖的树屋，左侧墙上爬满着一片紫藤花，明艳而嚣张的样子。
“小江管事就住在那里，各位，请这边走。”青邬引着他们路过了一道狭长的冰原裂缝，不算宽却深不见底，如条黢黑的河流蜿蜒暗涌。
随着几声平缓的叩门声起，朱木门扉“咿呀”打开，一身鸦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顾安：你说孟婆其实是不是个人妖？
穆宁：何以见得
顾安：长得妖孽，还喜好在外传播自己老婆婆的形象
云祓：胡说八道，那老子为什么不干脆立个美女人设
穆宁：你果真是个变态
云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