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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邪神的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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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羽不爱睡懒觉,她习惯了在早上迎着晨光与母亲沿着小区四周慢跑,晨跑后回来的路上,与母亲一起坐在早餐摊前吃一份早餐,开开心心迎接新的一天。
但那天早上,她洗了把脸后走出卧室,没有看到本该等在门口的母亲。
南羽并没多想,她推开母亲的卧室走到床边。
母亲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在熟睡。
这一觉再也没能醒来。
床头闹钟停顿在五点这个时间上,熟睡的母亲安详温柔。
南羽记得前一晚,母亲还把她抱在怀里,两人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瞧着夕阳缓缓落下。
母亲一下一下抚她长发,温柔说:“这次的成绩怎么也能上梅大,我和你爸都是梅大毕业的,那真是一所很有意思的学校。”
她知道母亲在思念父亲,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好,那我的志愿都填写梅大。”
“要找一个爱你的人一起生活。”母亲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现在不能早恋,学业最重要,但在大四的时候可以找一个男朋友恋爱,要是对方不好就及时分手,结婚的对方必定要很爱你,爱你敬你宠你疼你。”
“妈,我会听你的话。”
两个人对话依旧在脑海里回响,可只是一个晚上,母亲便陷入永恒的沉睡。
那份来自母亲的遗嘱里。
外表坚强的母亲看起来是那么无助又脆弱。
“我很想念你的爸爸,每天晚上睡梦都是他,对不起我的孩子,我陪了你很久很久,现在终于能够放心地离开。你长大了,要学会独立生活,爸爸和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
父母爱情是这样伟大?能令人抛弃活着的亲人生死相随?
南羽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撑伞走进绵绵雨幕中,地面被细雨润过,湿滑一片,她的蝴蝶结小皮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偶而踩进水洼里,溅起的泥点将白色的蕾丝袜染的斑驳一片。
母亲的墓碑就在离梅大不远的墓场,她卖了一套房子,为母亲挑了一个可以看到梅大的好位置。
南羽蹲下身,仔细将墓碑四周的草拔干净,这才把母亲最喜欢的百合放在墓前。
天空阴郁,细雨斜风扬起她的一角白裙,裙摆转眼无力垂落,她湿漉的长发贴在脸颊一侧,水珠沿着长发一滴滴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死了,但他们休想见面。我将他的尸骨抛在山川各地,你见不到他,他们也无法团聚。”
“妈妈,你是不是很恨我。可是妈妈,我爱你。”
她将伞搭在墓碑上,认认真真地磕头,“妈妈,再有一年我毕业了,梅大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没有谈恋爱,像他的那种人我看不上,想必你也看不上。我会好好的,你别担心。”
她抬起头,望着墓碑上温柔的女人,对方也在注视着她,柔软的目光温和、无奈、谴责……
南羽的喉头哽住,像是有水汽沿着咽喉滚动,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变得迷蒙,她吸了吸鼻子,强装的坚硬在瞬间被击溃,她几乎是求和般地,轻声又说:“倒是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会陪我一辈子,他挺好的,我不用操心他的吃喝,不用担心他会不会和别的女人有染,更不用担心他会在半路死掉,他比那男人更好。”
那把遮雨的伞被她留在母亲的墓上。
但她知道这行为极其虚伪,她无法为母亲遮阳避雨。
绵绵细雨如雾,远山朦胧,南羽踩着湿滑泥泞的台阶缓缓朝下走着,白色的裙子已经没了最开始纯洁如云花的飘逸美好,它被雨水打湿沾在身上,裙摆蹭了无数台阶上的的泥泞,就连她的小皮鞋里也被灌了湿冷雨水。
但她自己丝毫不觉,只低着头,一步步盯着脚下的路。
耳际传来疼痛。
绵绵疼痛就像扎进血肉的刺,南羽渐渐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耳朵。
小家伙立刻放开她的耳朵,手脚并用攀在她手指上。
南羽无奈望着他,“你应该在家里。”
临走前她把小家伙放在了家里的餐桌上,上面不仅摆了很多玩具,四周也用书围挡起来,生怕他会饿,她滴了自己的血在碟子里。
小宠物站在她的手心中,双手抱胸,一怒容地瞪她,脸颊气鼓鼓的,像是刚被充气的气球。
南羽生怕他被风雨吹跑,用另外一手遮在他的头顶,双手虚虚合拢,只有中间像鸟窝一样露出点可以让小家伙窥见外面的空间。
“你是什么时候爬到我头上的,嗯?”南羽目光移到小家伙的身上,眉眼温柔:“雨这么大,你也不怕自己被雨水冲走。”
“你是不是担心我?”南羽的手抖了抖,将落在手背的那些雨水抖落,“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只是来看看我妈妈。”
“我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热爱生活,喜欢人间烟火气,也很爱我。”
“不过,她更爱那个男人。”
“她为了那个男人自杀,想要学梁山伯祝英台将爱情化蝶,可蝴蝶只有一周的寿命。”
没有什么是永恒,尤其是建立在镜花水月上的爱情。
南羽回到家后已经是下午,她没吃饭。
一整天没吃饭,但不饿。小家伙一定饿了。
她在手心划拉了一道,将他放在手心,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屋子里黑漆漆一片。
下了一天雨的缘故,窗户紧闭的卧室有了潮潮的霉味,像久不住人的房子,黑暗湿闷,令人窒息作呕。
南羽刚一动,灯光在下一刻亮起。
“醒了?”褚幽站在床边,神情冷漠。
屋子里有了光,又有了人站在床侧,那人如华光粲然,屋子瞬间和刚刚的黑暗潮闷大不相同,像是老树发了新芽,朝气蓬勃。
南羽撩起眼皮,定定望着褚幽,他太好看了,只是这么一站,整个屋子因他变成了她高攀不起的光华璀璨。
肚子在这时发出“咕噜噜”的叫唤声。
很久没进食,肚子在抗议。
但南羽其实没什么食欲。
身体突然腾空,褚幽把她抱着走到外面的餐桌旁。
餐桌上摆了一碗肉糜粥,一碗清汤面。
非常简单。但对一个非人来说,做这挺难吧?
奄奄一息的南羽眼中生出了几分好奇心:“你做的吗?”
“嗯。”褚幽把脆弱的女朋友抱在怀里,舀了一勺粥喂给她。
南羽犹豫的张开嘴,看起来像是还能吃。唔,应该能吃吧?
粥刚进口中,她急忙扭头朝空碗吐去,“烫烫烫,烫死了……”
褚幽:……他面无表情舀了一勺放进自己口中,没有烫感。
人类真是……好麻烦啊!
南羽挡住褚幽要再次舀粥的手,“我来我来,我自己喝。”
肉糜粥熬的软烂,肉的鲜香和米的软糯融合在一起,不用咀嚼就可以顺滑的咽下。
比想象中的要好吃很多,南羽慢腾腾的吹着粥,等粥凉的时候,好奇问褚幽:“你怎么学会的熬粥?还是这么高级的肉糜粥,我都不会。”
褚幽瞟了眼客厅里的电视。
南羽这才发现,作为摆设落灰多年的电视是开启的模式,虽然静音状态,但画面现在播放的正是一档美食节目。
南羽在震惊中喝了一碗粥,她正要去端旁边的面条,褚幽将面条挪开,意思很明确,这是二选一。
好在一碗粥下肚,胃里暖暖的浑身舒适,南羽也不是很想吃那碗面条了。
喝了粥,南羽又沉沉睡了一觉。
这次知道身边有人,她睡的安心,一觉睡到天亮。
巨大的敲门声把她惊醒。
张嘉玉带了锁匠和警察上门,正要拆锁,没想到门从里面打开。
南羽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睡意恍惚的她被门外这场面吓到了,“怎,怎么了?”
难道是警察叔叔知道她家里有个非人,上门来抓了?万幸这是白天,不是晚上,褚幽已经消失了。
张嘉玉冲进来将南羽抱住:“你要吓死我啊,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别说你一直在睡觉。”
话虽这么说,但看到南羽没事,又觉着睡觉也比别的事儿强。
南羽的手机早就没电了,静静躺在客厅的茶几上当摆设。
送走了警察和锁匠,张嘉玉还是没法平静,她瞪着南羽:“你知道我昨晚上一夜都没睡好吗,你看我这两个黑眼圈。”
南羽歉疚道:“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自己能睡这么久,也没想到手机会没电了。”
她扯扯张嘉玉的袖子,弱弱安抚,“下次别着急,我不会有事的,我这个人你也知道,除了老天,谁也带不走的我命。”
“这要别人你以为我会着急。”张嘉玉骂骂咧咧谴责,一边下单订早饭,“气死我了,我想着急吗,我也不想,谁让你失联。”
南羽的手机刚一充电打开,就是一堆信息提示音。
她正要点开去瞧瞧,张嘉玉突然按住她手机:“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南羽见张嘉玉神情凝重,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什么?”
“上次咱们社的采风你还有印象吧,破庙里的石像没了。”
南羽惊讶,克制住了去寻找褚幽的冲动:“石像没了?那么大一石像,怎么会说没就没?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被人当古董运走了?”
张嘉玉摇头,“我那跳大神的亲戚昨天来我家了,她说你亲过石像,最好马上去寺庙里做个法,不然要被邪物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