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泥土大将

5、冬天

　　月尾，下起了一场大雪。
　　我看着窗外轻轻飘扬的雪花。
　　抿了一口咖啡。
　　“又下雪了。”
　　我不喜欢冬天。
　　寒冷，刺骨，薄情。
　　可能是因为母亲也不喜欢冬天。
　　还记得七岁那年的冬天，母亲背对着我。
　　我站在她身后，不敢向前靠近。
　　她看了很久的雪。
　　“我想我真的很讨厌冬天。”
　　七岁的我有些疑惑，“为什么？”
　　母亲转过身对我笑。
　　自嘲似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母亲这幅模样。
　　像雪花一样，脆弱。
　　一把手就可以捏碎。
　　“因为我啊是一个失败者。”她说。

　　我不明白。
　　为什么？
　　但我还是讨厌上了冬天。

　　-

　　已经快三个星期没见到宋屻了。
　　他出差了，在日本。
　　我很想他。
　　最近都是用电话来联络，但都是聊关于克亚科技的事情。
　　偶尔他也会礼貌的问问我吃了吗。
　　但就此。
　　电话铃声响起，我有些期待地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A宋屻。
　　“午安。”
　　刚接通就听见他温柔磁性的声音。
　　“午安，我刚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打来呢。”
　　电话那头的他静了一会儿，“你在等我的电话？”
　　内心有些慌乱。
　　带着说不清的酸涩。
　　就像学生时代的暗恋，不能说出口的爱情。
　　宋屻对每个人都一样，彬彬有礼。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例外。
　　内心期盼自己能有些不一样，希望自己能勇敢。
　　却害怕事与愿违，他会远离我。
　　我笑着开口，“随口说说。”
　　“对了，找我什么事吗？”
　　他说，“我联络上了克亚科技的专业人员，我们过后一起去签合约。”
　　“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似乎想了一下，“明天下午的飞机。”
　　“宋屻，这里下雪了。”我看着窗外，不自觉地开口。
　　他说，“我这里也是。”
　　突然的安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
　　“天气那么冷，记得多穿点，我先挂电话了。”
　　“等我回来。”
　　我刚想说话，电话被挂断。
　　知道了。
　　心里说不出的暖意。

　　-

　　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快12点了。
　　今天忙得根本没时间去接机。
　　宋屻应该回到家了，我心想。
　　我整理着刚从打印机复印出来的纸张。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没回头。
　　“姚晴，可以帮我拿杯水吗？”我说。
　　脚步声似乎停止，没动。
　　我以为姚晴没听见。
　　转过身，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清冽的气味，带些微微的烟草香。
　　对上那双好看的瑞凤眼。
　　是宋屻。
　　但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
　　后腰不小心撞上打印机。
　　我嘶了一声。

　　“抱歉，好点了吗？”宋屻蹙着眉，眼里都是担心。
　　我坐在宋屻办公室沙发上，笑着摇头说没事。
　　看了眼时钟，“都一点了。”
　　“那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他拿起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
　　我摇头。
　　看向宋屻。
　　“你看过凌晨两点的大海吗？”

　　-

　　我坐在宋屻的副驾驶座，看着大海。
　　因为是冬天，宋屻不让我下车。
　　他说冷。
　　我打开车窗，把手伸出去。
　　一片片的雪花落在我手掌上。
　　耳边还能传来海浪撞在礁石上的声音。
　　我侧过头看向宋屻，“你说现在的海水温度会是多少度？”
　　他有些无奈地笑。
　　“我还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我看着手掌心里的雪花，慢慢融化。
　　化成一小滩水。
　　宋屻把一个手巾递给我。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SG品牌的手巾。
　　父亲也很喜欢这个品牌。
　　接过手巾那一刻，我碰到了他的手指。
　　像触电一样。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跳。
　　“宋屻，你交过女朋友吗？”我对上他的眼睛。

　　凌晨两点半的海边一个人都没有。
　　很安静。
　　只有我们一辆车。
　　两个人。
　　注视着对方。
　　宋屻摇头，“或许比起爱情，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我的事业。”
　　心脏好像被锤子重重地锤了一下。
　　“挺好的。”我垂眸。
　　“邹茜，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好吗？”他问我。
　　我点头。

　　我想我真的很讨厌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