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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涣心水,是冥府起死回生,留人一线的宝贝。喝下去的人,前几日会感觉功力大增,精力充沛,犹得神助,不久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这恶灵找人皮喝人血,藏在这山间,自是多年来被关在灯里,身体只够苟延残喘,不识涣心水,还真以为得到了宝贝。

      姝窈狠狠咬了谢霁舌尖一口,抽身离开。

      谢霁摸了一下嘴唇,血珠剔透,在摇曳烛灯下似断了线的朱红玉珠,口腔内香甜花香带着点铁锈味,指尖还残留着柔软的感觉,他低头勾起嘴角,隐匿在黑夜里。

      姝窈腿发软,差点跌倒,这个天杀的谢霁,不亏是煞魔,接起吻来都循循善诱,让人欲罢不能。要不是这好感度半分没涨,姝窈还真以为谢霁爱上了自己,还爱到骨子里。
      她想起谢霁那要将她拆骨入腹的眼神,不由打个寒颤,加快了步伐。

      ·

      颜斐毫不客气骂了一句“废材”:“一个千古罪仙,一个六界煞魔,一个比一个废物。”

      姝窈不反驳,一个得大当家宠幸却被软禁在山寨,一个锢在牢房,失去灵力,每天晚上巴巴等着她接吻。

      她们两个趁着山匪固定进货时间,也借口选材出来,虽然山寨里的后厨不起眼,但功夫都了得,两个弱女子而已,他们禀告大当家,大当家正回光返照,被斥责出来。
      不好得罪姝窈,便默许了。
      黎梨被留在寨子里,被蓉台守着。

      黎梨是官家人,从皇城送出找后家自然有钦点的令牌之类,姝窈只是下山瞧瞧,这附近有没有官家的驿站可护黎梨离开,黎梨本无辜牵入局中,还是早早离局为好。

      颜斐盯着窗子,眼角带着一抹好笑:“你倒对黎梨那般好。”

      姝窈笑出了声:“吃醋了?”

      颜斐知道她没个正形,也假不正经叹了口气:“轮不到我啊。”

      窗外,马突然嘶叫了一声。
      姝窈对车夫喊:“怎么了?”

      “有一群不明黑衣人挡了去路,我们就在此下车吧。”马夫掀开帘子客气回复,随后对一旁人喊着,“你们俩跟着姝窈姑娘去买东西。”

      颜斐按住了要起身的姝窈,指了指窗外的黑影。
      姝窈顺着望去,那群人黑衣上是曼陀罗花丝,个个都带着面具,姝窈眯着眼要看仔细,突然一个黑影转个身。
      姝窈陡然关了窗子。
      虽然现在是凡身,可毕竟有异于常人的眼睛,那浓烈的黑雾障障袭来,姝窈再熟悉不过,谢霁身上也有。

      姝窈小声嘀咕:“魔界的人怎么在这里?”

      “反正没什么好事。”颜斐敛去表情,冷艳面容带着肃杀感。

      姝窈蹙眉,来找谢霁的,可是在冥府两人不已经达成一致的协议,怎么又来寻他。

      她们现在是凡人身,自然不怕暴露什么,整理一下衣襟,便下了马车。

      二丫头跟在姝窈侧方,颜斐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没吱声跟在她后面。

      山下集市热闹,虽小但五脏俱全。磨损的青砖看不出青苔覆盖的痕迹,人头攒动,行人不断,吆喝声四起,颇有人气。不远处有个石桥,桥头两方也扎满了行人。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掺杂在一起,说不出道不明。
      一旁山匪藏匿,一处官家地盘,集市隔在中间,倒显得别有趣味的热闹。

      姝窈走在石桥上才回眸看那些黑影,如此大张旗鼓,也不怕引起骚动。
      真是没规矩。

      她挪步前进,裙摆曳在身后,走到一处楼阁之下,眉眼才慢慢明媚起来,一个大大的“客”立在一侧,颇有皇家驿站的风范。

      二丫头跟上前提醒:“姑娘,前面不远处便是这里最好的食材铺子。”

      姝窈微微点头,才迈开步子,路过门口,向里面深深望了一眼,一个模糊身影一闪而过,翠绿玉冠,乌黑如瀑布泻下的黑发,白衣绿褥,这官家瞧着倒正义凛然。
      姝窈传给颜斐一个眼神,便向铺子走去。

      姝窈也不懂,装模作样选了几样东西,扔给随行的壮汉,便折返回去,与马夫汇合后,倒不见那群黑衣人。

      姝窈刚踏上马车,一个冷箭从暗处飙出,嗖的划过她的脖颈,皙白皮肤突然渗出一道血痕,若不是她伸手去摸,压根感受不到疼痛。

      牢狱中的谢霁,猛然睁开眼睛,有黑气从伤口冒出。魔界的人。他眸子皱成一条缝,里面淬满了冰。

      颜斐要上前,姝窈按住了她,一个棕色小瓶从她袖口滑落,被紧紧握在手里。
      姝窈脸色不太好:“都干什么吃的,大当家最近对你们太好了?!”

      听罢,随从有个人跳上台子,将插在门槛上的匕首拔出来,毫不客气地反手抛向不远处的黑衣人。

      凡人没什么功力,但都是实打实的硬本事,特别是跟从姝窈出来的人。

      匕首破着风,擦出一声风哨。

      “呛”被一人用剑鞘挡下,随后掉落在地扬起一片不小的的尘风。

      颜斐顺着声响望去,来人一袭紫黑色锦袍,戴了半张朱色面具,上的曼陀罗花纹散着金光有些扎眼,他虽然穿着格外庄重贵气,但却举足间透着清风霁月的神采,就像污泥处一朵彩莲。

      紧接着他爽朗的声音传来,没含着任何歉意:“抱歉了姑娘,属下无意冒犯。”

      姝窈仅仅瞥了他一眼,上了马车,女声才闷闷传出来:“马夫御车。”

      “好嘞。”马夫急忙跳上去,小姑娘没见过世面,看来被吓不轻。
      有人对那人喊了一句:“大人不知听说过没山上的名讳,奉劝一句莫要招惹了我们,借过。”

      玄墨望着一颠一颠马车,不由失笑,嘴唇如玉漾出好看的弧度,牵动着清澈的眸子像水波打转。
      冥界公主,有点意思。

      “属下只觉得那女子可疑,还望殿下饶属下一……”

      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一滩灰烬。

      马车上。
      颜斐拉住姝窈的手,将她紧握的瓶子抠了出来,姝窈身子才微微发颤。
      倒第一次见她如此害怕,刚才那局面,若不放她们走,姝窈定鱼死网破。
      “给你着化尸粉是让你防身的,看你刚才那莽撞劲,我觉得此物对你不大安全。”

      姝窈不知在思索什么,秀眉拧在一起:“按理说,魔君应该与谢霁达成协议了,不会再来找他,眼下怎么会在凡界碰到他们。”

      “内情我不大知。”颜斐将脚随意搭拉在木栏上,“我猜是有时限的。若真如你所说谢霁是未来煞魔,横扫六界,那么魔界定有所感知。不久前听说,修仙界天昭宗大换血,召其他六宗议事,有意向魔界开战。所以魔界需要新锐魔头大杀四方。”

      姝窈表情复杂,敲了敲系统:“他俩在镇魔室密谋什么?”

      【一个月内,若谢霁不能解开与你的咒印和恢复元神,他便杀了谢霁。】

      姝窈猛然心颤了下,感觉整个身体被四面八方挤压着,久久喘不了气。
      谢霁若被杀,仅存的意识消散,魔根未除,还会再生,再生之躯,才是实实在在暴戮无情、残杀成性的魔鬼。

      看来这魔君要拉着整个六界与他陪葬了。

      冷静冷静,还有一个月。
      地上一天,抵不过天上一毫,她来这里不已经想过最坏的结局了么。

      倏然,隐衣那句话回荡在她脑海。
      --“希望你这次争气点,别拉着整个千阶宫跟你一同陪葬。”

      这次?
      还没细想,颜斐拉住她。

      颜斐出门带的东西齐全,摸出一个药瓶:“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口,你血特殊,如此招摇的伤口,若被那恶灵发现端倪,不得扒了你。”

      姝窈失去灵力后,也总是惴惴不安,狠狠点了头,配合颜斐涂药:“多抹点,这个时候还省什么?”

      颜斐:“……”

      .

      从窗外看到熟悉的景色,姝窈仰着脖子拍拍颜斐。

      “已经好了。”颜斐说着撕下衣裙,在她脖子上浅浅围了一圈,以防旁人起疑心。

      待一切做好,马车也停下了。

      刚掀开车帘,一人匆匆忙忙赶来,还不停喊着:“出事了出事了……”

      颜斐跳下马车,又抬手去扶姝窈。

      姝窈被他喊得脑瓜子嗡嗡响,揉了下太阳穴,才慢悠悠开口:“出什么事了?”

      “姑娘,你夫君……他……杀人了!”

      “啊?”

      “大当家正在正堂审着。”

      姝窈一边跑一边骂,这个谢霁真他妈不让人省心。
      险些将鞋跑掉,好不容易来到门口,就见颜斐一脸轻松的跟上来,将那瓶子递给她:“见机行事。”
      颜斐没身份进去,守在门口,从袖口摸出一把利刃。

      姝窈整理好衣襟,摆好笑容,拉着倩音:“哟,这么热闹呢。”

      眼前才似一出戏,拉开了帷幕。

      大当家侧着头,红色指尖在脸颊缓缓划过,鬓发斜斜垂落,红唇像是血微弯,眸子淡淡扫视着众人,似娇媚但更多是蔑视。

      蓉台坐在她一侧,表情好不到哪里去,但两人都美艳的脸,组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黎梨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抖动,似乎经历了莫大的创伤。

      而谢霁,依旧桀骜不驯的立在正中央,依旧是那副老子啥都不怕的模样。

      姝窈真他妈想揣他一脚。
      她瞧上了一眼蓉台,连忙去拉黎梨:“姐姐,怎么跪在地上了,快快起来。”

      黎梨双腿发软根本站不住,姝窈也拉不起来,只好同她一起蹲在地上。

      这蹲下来,气势弱了几分。

      姝窈才看到侧旁下人处躺了个人,四肢粗壮,肥头大耳。
      “哟,大哥怎么躺在地上了,不凉吗,快快起来。”

      下一秒,一声尖锐刺耳的女声从堂前传来:“死了。”
      很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大当家对这人有任何情绪,就像说今天的白菜不好吃一样。

      但今天的白菜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格外珍贵的。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人,干巴瘦弱的,跪在地上:“我家哥哥一向老实本分,怎么可能侵犯这位姑娘,我看明明是这女子勾引我家哥哥!被这个犯人错杀奴才反了主子了!还请大当家还我们公道,也正正山寨规矩!”

      蓉台听了前半句。
      谢霁听了后半句。

      蓉台摔了杯子。
      谢霁剜着他,毫不掩饰的冷锐冰眸,下一秒要揭开自己的魔鬼面容般:“你也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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