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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小如意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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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是二月二十号,静湳市早春天气晴朗。
落地窗外,白墙乌瓦被阳光晒得锃亮,院子、巷口、电线杆下,处处繁花成簇。波光粼粼的细河穿过石桥,流经瓦檐窗下,绕过四角塔楼,再远些是黄澄澄的油菜花,围着一年三熟唯独冬季满池绿的稻田。听着虫鸣入睡,被鸟雀嘤啼和梅花糕的香味唤醒。
很多人都觉得静湳市城市年龄大,太安静,不适合年轻人居住,尤其是在暮春市那样的大城市生活过的人,完全适应不了静湳市的慢生活。
周如意在静湳市待了几年,已经习惯了这样轻松悠然的生活,仿佛静湳市才是他的老家。
前夜折腾太晚,周如意感觉这一觉睡了很久,迷迷糊糊睁眼时,看到落地窗前坐着个人,鼻梁上架着眼镜,窗帘拉开个小口子,一边吃早饭一边悠闲地看着书,任由日光把他晒成块儿发光的玉石。
“许闻松……”周如意伸出双臂,有气无力地喊。
收到指令的许闻松立即凑过来抱他,一如既往活力满满的样子,笑容比日光灿烂:“小如意早安~”
“嗯……”
周如意睡意朦胧时没有羞耻心,惬意地眯着眼享受许闻松的亲昵,不自觉蹭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向上撞到眼镜,埋怨似的细哼一声,很快又没了怨气,撒娇一样抿着嘴唇往下巴钻,手掌在后背时而摩挲时而攥紧,舒服得发出鼻音厚重的哼哼声。
“身上还疼吗?”
“疼……唔,别摸胸了,肿了。”
“抱歉,没控制好力度。别的地方难受吗?”
“大腿……好疼,脚腕也疼,腰也好疼。”
“帮你揉揉?要起床了哦。”
周如意迷糊地点头摇头。
许闻松直接把他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拎上拖鞋,面对面托着屁股把人抱进卫生间:“昨晚一点睡的吧,现在快十二点了,还在犯困?昨天不是说要陪着去旁听吗?”
周如意慢慢从许闻松身上下来,不好意思道:“我……说着玩的,你们开会我又听不懂。”
许闻松笑了,从后面搂着他的腰,把脸埋入肩窝:“小如意真诚实啊。那你今天要自己去玩?还是留在房间里休息?我会争取早点结束的。”
周如意含着牙刷含糊应道:“嗯……”
今年生日和往年不同,奶奶第一次没有催他回暮春市过年,没有筹办宴会,甚至像忘了他的生日,一句都没提,还接受了叔叔的提议一起到静湳市的度假区透气。
彼时的周如意刚放年假,因为许闻松的公司一月放了很长一段时间假,所以春节假期只有三天,陪他飞来飞去太麻烦,他当然不愿意自己回去过年,还在考虑回不回老宅。
当日晚,他接到周乐电话,被告知周家所有人和一队佣人都在静湳市旅游。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度假区里的民宿。
这一大片都是周家投资改建的,算是旅游业试水项目,前几个月才竣工,最近几天忙着开园预热,邀请大股东先体验一番,顺带剪个彩。
项目负责人眼看暮春市首富在,工作室短短几年跻身百强企业的周如溯随长安在,真正的军师、幕后操盘手许闻松也在,就撺掇了一场新老企业家与创业青年的交流会,请他们作为嘉宾,邀请了许多在读或刚毕业的创业青年来学习合作,还请了很多媒体宣传,借此机会把度假区也一起宣传出去。
虽然这个活动有点荒唐,甚至像在薅周家人羊毛,但在生意场上一向和气的叔叔还是同意了,说是培养年轻人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新鲜想法,随长安和许闻松不会拒绝学习机会,周如溯看得门儿清,但是个随长安的跟屁虫。
周如意并非时时刻刻要黏着许闻松,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画师,当然听不懂他们生意话题,他其实更希望许闻松偶尔能为了他放下原则,比如今天,他的生日。本来假期就不长,他还以为能和许闻松痛痛快快玩上三天,过一个完整的生日,谁知道许闻松又跑去工作了。
虽然内心不满,他不会表现出来,没有心情游玩,就偷偷去了会议室。
外面站着几个周家的保镖,直接把他放进去了。
说是会议室,其实更像礼堂或者阶梯教室,几位嘉宾坐在台上,底下乌泱泱坐满了年轻人,都受过高等教育而且知道这次会议的意义,别人说话时剩下人鸦雀无声,讨论的声音也如窃窃私语,学术气氛很浓厚。
除了他,还有不少旁听的人,大学生多一点,坐在靠墙的椅子上记笔记。
周如意在靠近后门的小角落里,注视着台上侃侃而谈的许闻松。
他和其他人一样,换上了正式的西装,大概是负责人考虑到要上镜,请到了造型师,用发胶把他前面的头发全都捋上去了,没戴眼镜,难得露出全脸,才发现他相比别人白得耀眼,温顺的五官竟然也有这么冷峻的时刻,帅得很突出。
周如意看呆了,第一次发觉许闻松真的有二十八岁。
后面的保镖为他搬来舒适的座椅,他愣愣地坐下来,拿出手机对着许闻松拍了几张照。心中怨念:要是许闻松早告诉他要打扮成这样,他说什么都要来,现在就不用坐在这里,而是第一排正对他的位置,不仅可以近距离欣赏他这副模样,还能眉目传情。
周如意后悔不已。
他的视线根本挪不开,一直钉在许闻松身上,看他思考时严肃的表情,回答问题和开玩笑时能融化冰山的微笑,时不时转动手里的笔,觉得闷热而轻轻扯动领带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撩人心弦。
周如意看着看着脸都红了,心说许闻松这个坏家伙深藏不露,明明有这么惊为天人的一面,平时还总像只淳朴驯良的大土狗。
突然,身旁在电脑上敲字的女生扭过头来问:“你是小少爷吗?”
周如意回过神,疑惑地看着她。
女生不像开玩笑,认真地问:“许老师的小少爷对吗?”
“……”
这种称谓谁会应啊。
周如意不得已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认错了呢。看了一圈就你一个混血。”女生合上电脑,站起身,“我是许老师的助理,许老师拜托我如果看到你就带你去前面,他在第一排给你留了位置。”
“什么?”
“对了,我有男朋友,这次会议是我自己感兴趣来的,虽然是许老师的助理,但只是工作关系,绝对没有那种意思,许老师也没有过暧昧言行,请小少爷放心。”
“……”
第一次碰到这么谨慎又自觉的人。
周如意从来没有怀疑过许闻松的忠诚,所以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啊,许老师在我们公司可受白男欢迎了。”
女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后半推着他往前走,从后绕过去,在尽量不打扰会议的情况下,坐到了第一排正对着许闻松的空位。
虽然想尽量低调,但他这个柠檬脑袋不管怎样都不可能低调。除了正在说话的人,所有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许闻松注视他走过来,露出明显宠溺的笑容。
周如意尴尬得要命,不敢和任何人对视,胳膊肘撑着桌子捂住脸,耳朵和脖子红透了。
台上都是了解他傲慢个性的家里人,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叔叔当年从奶奶那里得知他和周如溯都是同性恋时,又惊又气,后来知道对象是随长安和许闻松两个他非常欣赏的年轻人,心放了一半,再后来,阿姨又怀孕了,心彻底放下来,恨铁不成钢地说不管男的女的好歹是谈了恋爱,不像周乐连恋爱都不愿意谈。
正说着话,叔叔突然停下话题说:“这位是我小侄子Kalyan,各位应该都认识,很有名的艺术家,刚刚有位年轻人问到这方面的项目,我想这位专业人士也许能给你更好的回答。”
“……”
周如意抬起头,对叔叔勉强笑了笑,然后继续捂脸装死。
这跟过年被叫出来表演才艺有什么区别。幸好不是什么正式会议。
观众席不知道从哪开始传出笑声,还没蔓延就收住了。
会议继续,等他们的注意力被接下来的话题转移,周如意才敢露出眼睛偷看,刚往上瞄就撞上了许闻松满含笑意的眼睛,像学生偷窥老师被逮住一样。
周如意佯装恼怒,用口型说:笑什么笑。
许闻松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有一下没一下转笔,读懂他的唇语,笑弯了眼,也用口型说:迟到了,要扣平时分。
——都怪你。
——是你自己说不来的。
——你又不早说……
——什么?
——没什么。
——好吧,那为什么来了?
——因为有个很受白男喜欢还随时随地释放魅力的中央空调给我占座。
——什么?你慢点说。
——不要。
——小如意凶巴巴。
——就凶你。
——好可爱。
——哼。
很快又问到了许闻松,他立即端正态度,凭借一口伶牙俐齿,引得底下的年轻人情不自禁地笑,一会儿露出学到了的表情,和当年周如意听课时差不多的感受。
他发现自己虽然有点醋意,但还是由衷地觉得许闻松真的很厉害,不光是脑子,性格也如此,既不自矜功伐也不轻浮急躁,心思细腻纯粹,对待感情一样执着热烈。
一个受所有人追捧的平凡的人,热烈地爱着他这个幸运的人。
周如意是上帝垂怜的宠儿,许闻松是上帝开山挖渠引来的甘泉。
会议结束后,周如意还没来得及和许闻松说上几句话,许闻松就被负责人叫走了。
会议开得非常轻松愉快,负责人看叔叔脸色很愉悦,趁热打铁,想趁着热闹的时候剪彩,那些年轻人也都跟着凑热闹去了。
按理说许闻松不应该出现在剪彩队列里,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实力也有目共睹,但他毕竟和这个项目没有关系。
真要算起来,许闻松的成就不是正式的,和其他人比起来过于普通,也不应该出现在会议上,负责人再怎么看好他也不能保证那些年轻人都认同他。
不知道是不是叔叔的安排。
周如意慢悠悠走在最后,眼尖看到了坐在河岸看着剪彩活动的奶奶,想着剪彩用不上他,就走了过去,蹲到奶奶身边喊了声奶奶,然后等她说话。
奶奶看了那边一会儿,垂眸瞧他,缓缓开口:“今天天气好,晚点你叔母过来,拍张全家福。”
“嗯。”
这算是家里的习俗,过年天气好的时候拍一张全家福,因为暮春市每逢过年就下大雪,上次拍是三年前,挑了个相对温暖的天气,今年在静湳市这个一年到头风和日丽的地方,心情不由自主跟天气一样美好,不拍一张可惜了大好风光。
他应完,奶奶把脸转回去,继续说:“把许闻松叫上,上回拍的时候就不在,不知道还以为周家气性多小容不下同性恋。”
“什么?”
拍全家福就意味着许闻松会被写入周家族谱,和周如意的名字并列。
周如意愣愣地看着奶奶,眼睛慢慢睁大,露出惊喜万分的笑容:“真的吗?奶奶,你不反对同性恋了?”
奶奶冷笑道:“什么话。我几时反对过?还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稀里糊涂,谈个朋友要把命给出去一样,我不拦着就眼睁睁看你被猪拱了?再说,这也算不上同意,仅仅是认可许闻松够资格拱你罢了。”
如出一辙的傲慢性格。
周如意自知自己爱说反话,当然也知道奶奶在说反话。
他觉得好笑,忍不住抱住奶奶,撒娇似的说:“谢谢奶奶!”
奶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拿拐杖不轻不重地敲他脑袋,嫌弃道:“多大人了,不嫌丢人。”
周如意傻乐。
保镖搬来椅子,周如意陪奶奶坐着看不远处热闹的人群,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奶奶,今天的会议和剪彩,是你让许闻松去的吗?”
奶奶没否认:“我让路宁攒的会,要他不论如何拉许闻松参加,你叔也知道,不然路宁一个小小景区负责人怎么敢做这个头。”
周如意惊讶:“为什么?”
“呵,还能为什么。”奶奶故意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外面到处谣传许闻松勾搭你攀上枝头当凤凰,是什么,什么你的舔狗?什么荒唐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从前,你说我总干坏事,让外人议论周家人,让你在学校被污蔑欺负,现在又诋毁你们名声,我本来也不想理,本来周家不管外面风言风语都能立稳脚跟,想着你到时候又要抱怨,我就施了点伎俩,这回也是让许闻松出点风头让他证明自己,证明周家容得下他,呵,做得倒是比预期好,这回我看谁还敢乱传谣。”
“奶奶……”
周如意既别扭又感动地抱住奶奶。
奶奶没好气道:“差不多得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别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赶紧找许闻松去,别让他再来跟我说那些肉麻话。不准在外面腻歪。”
“嗯。”周如意喜笑颜开,“谢谢奶奶。”
刚转身要走,奶奶又叫住了他,疑惑回头,奶奶那双幽深的眼睛多了一丝笑意,表面还是那副石塑一样的表情,拉不下脸似的,低声说:“如意,生日快乐。”
“嗯!”
周如意难得露出亮白的牙齿,欢笑着朝奶奶挥手告别,她眼中无奈夹杂着欣慰,点了点头让他走,他边挥手边倒着走,突然踉跄一下,见奶奶和旁边的保镖噗嗤一笑,尴尬地跑了。
“Kalyan!”
剪彩环节已经结束了,趁媒体围着叔叔采访,许闻松溜了出来,边跑过来边喊他的名字。
从河岸吹来的风掀起许闻松的西服衣角和领带,勾起周如意的发丝向他的方向飘。连风都知道他心向许闻松。
周如意也跑了几步扑进许闻松怀里。
许闻松张开双臂接住他,然后拉着他的手就跑:“走,我们去私奔吧。”
周如意看到奶奶一脸没眼看的表情,那群媒体和围观群众傻眼的模样,忍俊不禁,攥紧许闻松的手,不明白但附和地跟着他跑。
他们迎着水乡吹拂的微风,跑过河岸刚生嫩芽轻轻摆动的杨柳,跑过从两岸白墙窗镂里爆炸一样倾泻而出竞相拥簇盛放的茶花,感受青春落在脚步下的实感,再落在疯狂紧扣的手掌里。
在白墙瓦檐下,许闻松突然停住脚步,转身低头亲了他一下。
“开心了吗?”
周如意跑得身上出了点汗,微微喘息,脸上还是笑容:“我什么时候不开心了?”
“开会的时候。”
“那是在骂你。”
“骂我什么?”许闻松好奇地弯腰凑近。
周如意抬手捧着他的脸,一本正经道:“太有魅力,别人喜欢你,我不爽。”
“好。”
“好什么好。”
许闻松脱下外套放在门槛前的石阶上垫好,拉着他一起坐下,握紧他的手凑过来亲了亲,笑道:“我很高兴你为了这个原因生气。”
“你……”周如意还以为他会直接说“我只喜欢你”这种话。
许闻松看穿他的想法,继续说:“年纪越大我就越担心自己会变成无趣的老男人,让你失去新鲜感,怕我们像多数情侣那样,新鲜感耗尽,靠‘道德’维持这份感情,靠‘习惯’过完后半辈子,直到最后也没明白自己到底幸不幸福。”
“所以我一直拉着你做这件事做那件事,就是想尽可能给你带来新鲜感。”
“听到你说会为我吃醋的时候,我的心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开心得像要爆炸一样,至少你现在还很喜欢我。”
“蠢瓜。”
周如意忍不住打断他。
“新鲜感这种事情谁说得准,我们不可能到了八十岁还保持现在的激情吧。”
“他们不是说恋爱是新鲜感,爱情就是新鲜感耗尽之后的习惯吗,你是我的习惯,不可或缺的习惯。”
“你要是怕没有新鲜感,我就每天裹得严严实实的,保留神秘感,一天只能看一根头发丝,一点点对你敞开,等你八十岁的时候才能看完我的身体和我做。”
许闻松前面还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一句,被他的奇思妙想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
周如意也不由自主扬起嘴角,压过去亲他的脸,接着说:“所以,别管新鲜感,相信我爱你就好了。”
许闻松勉强收起大笑,郑重地点点头:“好。我相信坦诚小如意说的每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我说反话你就不信了?”
“信,毕竟傲娇小如意的反话也算是一种绝对的真话。”
“你才是傲娇!”
“哈哈。”
打闹了一会儿,周如意把奶奶的话转述给许闻松。
果不其然,许闻松感动得要哭出来,周如意只能妈妈一样抱着他安慰,绷不住笑他,许闻松被嘲笑后佯装气恼地咬他,说着要给他点教训。
然后就回了民宿。
领带捆着手温温柔柔地做了一次。
结束后,周如意大口喘息着抱紧许闻松,嘴里哼哼唧唧,忘我地索取他的吻。
许闻松安慰他似的把这个吻拉得很漫长,时不时去吻他发烫的眼皮,深吻中,忽地抓下他的左手,握在手心里揉捏了一会儿,又仔细摩挲他每一根手指,最后把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他中指上。
周如意突然清醒过来,猛然睁眼,匆忙结束这个吻,抬手看到中指上迎春花藤的指环,镶嵌其中的金钻,呆呆地望着许闻松。
许闻松牵起他的手放在唇上轻吻:“生日快乐,我的小如意。”
周如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
许闻松亲他因为惊讶张开的嘴唇:“还不是求婚戒指哦。”
“你……”
“不喜欢吗?”
“……笨蛋。”周如意用力抱住他,忍住哭腔,“你怎么什么都记得。”
“嗯?”许闻松讶异道,“我还以为你哭是因为感动呢,原来是因为我一直记得初见那天的情景吗?”
“我才没哭。”
“嗯,我爱你。”
“……”
周如意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傻样,许闻松笑了一下,咬上他的嘴唇重新涌入充满爱意的热吻中。
有时候,吻的确能替代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爱。
因为太深刻,无法平铺直叙,他们更愿意用对视这种精神热吻或来一场真正的热吻来告诉对方,我到底有多爱你。
傍晚接到周乐催促的电话时,许闻松还在帮他吹头发。
“你给自己吹。”
“我的快干了。”
周如意仰头打量许闻松的脸,想到他撩起刘海在上方起伏的样子,不由得红了脸,却很诚实地说:“你以后可以多把头发撩上去,好看。”
“好。”许闻松笑了起来,“我还担心你会觉得我那个样子很凶呢。”
“哼。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只永远凶不起来的小土狗。”
“那你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矮脚猫。”
“不准猫塑我!”
“炸毛了,好可爱,亲亲亲亲。”
磨蹭了许久,他们匆匆忙忙出门,去到约定的地方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不免挨了奶奶一记怒瞪。
“来,周总和夫人站在老太太身后,往外站一点,二少爷站周总右手边,小少爷和许老师站二少爷身边,大少爷和随先生站夫人身边。”
调整好站位,周如意偷偷攥紧许闻松的手,把他拉近自己,然后扭头轻声说:“要挂在大厅的,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笑得好看一点。”
“夕阳洒在你的头发上好像辣白菜。”
“……你是不是想死。”
“要喊茄子了哦。”
周如意转回去,就在这一秒,摄影师大喊一声茄子,他还没来得及笑,许闻松搭在他肩上的手捏上他的脸颊,帮他扯起了嘴角。
摄影师绷不住发出大笑。
周如意仰头瞪他:“你找死。”
“愤怒的辣白菜。”
“你给我等着。”
“哈哈,我等着。”
在太阳落山前又正经地拍了几张,调皮的摄影师劝他们选第一张,奶奶不同意,但叔母却很喜欢,因为第一张周如溯在逗随长安笑,随长安难得笑了一回,周乐不用说笑得最夸张,还有他们,一切都很和谐,叔叔也跟着争取,最后,这张周如意出糗的照片被挂进了周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