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利夏尔

41、41

　　“对老子就如此不放心吗？”
　　此刻亚特兰蒂斯市对天使军的防御战已经接近尾声。加百列懒懒地靠坐在他刚刚制造出的冰山上，一大块一大块的碎冰漂浮在碧绿色的海面上，像一只只白色的大船。冰山像一只蘑菇，跟亚特兰蒂斯的结界相连，没有冻起来的海水在碎冰下方轻轻翻腾着，偶尔翻腾上来一些血红的不明液体，景象如同飞珠溅玉。
　　空气很凉，是一种让人感到清新的凉意。
　　此时的天色一如既往地好，蓝得能够让人如痴如醉，此刻是上午十点多的光景，太阳富有朝气地照耀着远方白色的建筑，满天满地都是明亮的色彩。
　　“不是不放心，就是怕你到时候去了手软。”这时候，阿蒙走了过来。
　　“切……”
　　加百列看了看这个小个子黄金圣斗士一眼，轻蔑地笑起来。
　　“阿蒙，绝对零度到达最高级的人会六亲不认的，要是现在让老子杀谁，你想我还会手软吗？”
　　“我才不相信你六亲不认。”阿蒙取下披风，垫在冰山上，坐了下来，“真是，别人都去支援亚特兰蒂斯了，圣域就剩下那个看见他就想把他揍一顿的诺亚，还有一句话分三段说的诺玛。”
　　“相信的时候就晚了。”加百列将一小块碎冰扳下来，放在手里，朝着天空抛上去，然后又趁它落下来的时候接住，青黑的眼睛此刻像无波的古井，“还有，就像你说的那样，圣域目前没有什么人，你还不回去看守天蝎宫？”
　　阿蒙没有说话，就在一旁看着他。
　　“你这个人呀……”加百列无奈地摇头笑了下，继续玩着手中的冰块。
　　“那个……”
　　阿蒙想要没话找话，过了一会儿却懊恼地发现没有什么可以说。
　　“要对老子说什么？”水瓶座有些不耐烦地问。
　　“其实我挺想和你说点闲话的，只不过找不到话题，嗯……对了，你……你会说埃塞俄比亚语吗？”阿蒙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尖。
　　“会说埃塞俄比亚语和不会说对于圣斗士的职业来说，有什么关系？”加百列用流利的埃塞俄比亚语回答。
　　“嗯，这个，这个……”
　　平时口齿不算不伶俐的阿蒙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子可是最讨厌没话找话的人了。”加百列苦笑道，“你知道么，那家伙也是这个脾气，最后他死了。”
　　“你的爱人？”阿蒙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
　　加百列考虑了一会儿，回答：“不是，不过，如果不把喜欢的人和能够传宗接代的人联系到一起的话……尽管老子在身体上还是比较喜欢女人，但男人也不拒绝，就这样吧。”
　　“你真够潇洒。”阿蒙从冰山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我的家里人一直在催我结婚，但是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者。”
　　“那没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什么关系我可有关系啊。”阿蒙烦躁地搔着头皮。
　　“这句话应该是老子说才对。”
　　加百列立刻将手中的冰块扔了出去，打飞了另外一座冰山的山尖儿：“老子要在这里待到战斗结束，你只是在海岸上清理漏网之鱼就行了，不过目前没有漏网的，你完全可以回去交差，然后休息。”
　　“不必了。”阿蒙放下手来笑了笑，“连夜都熬不了还叫什么圣斗士？”
　　他们正在交谈，却没想到有一个漏网之鱼偷偷从冰山下边爬了上来，朝岸边跑去。
　　“跑了跑了！”阿蒙随即朝它追了过去。
　　加百列一语不发，手中甩出一团冰冷的雾气，分别冻结了它的翅膀和双腿，此刻，阿蒙的针也到了。
　　“留活口么？”阿蒙问。
　　加百列考虑了不到十秒钟，随后用尖锐的冰凌击穿了目标的心脏。
　　“反正这种等级的小兵不可能带着什么重要情报，等别人来抓几个高级的。”加百列说着，跑到目标身边，蹲下来开始扒那个倒霉蛋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阿蒙警惕地问。
　　“衣服给你，看这家伙和你的身高差不多。”
　　“你到底要干什么？”阿蒙爆发了。
　　加百列的脸上现出一丝狞笑：“老子要宰了芭碧萝，为米迦勒他们报仇。”
　　“啥？”阿蒙惊讶地问。
　　“见过那个和我一起来的吉塞普吧？”加百列问。
　　“知道，现在是天鹤座。”阿蒙点点头。
　　“天鹤座原来是有四片羽翼的，后来被芭碧萝他们割了两片。”加百列利落地将目标的衣服扒下来，塞给阿蒙，“把上面的血洗干净就能穿了。”
　　“……只是为两片羽翼吗，反正你们鸟人去掉羽翼还能飞行吧？”阿蒙不解地问。
　　“闭嘴，你再说话不经大脑，老子就把你的脑袋放到北海的永久冻土层里。”加百列大光其火。
　　此刻，海底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看招！”李维赞拽了拽缠绕在胳膊上的绷带，以海龙族特有的怪力将一个天使打翻在地，又顺势起脚扫翻围上来的两个，由于是学徒的缘故，他目前没有圣衣，只有护身的原装铠甲。尽管如此，他的攻击力也是很吓人的。
　　“不行，李维赞，你起脚太高，下盘空了，这是一个破绽。”帕拉斯一边使用异次元清场，一边对徒弟说。
　　“没关系，反正他们看到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李维赞洋洋得意地说，接着又使用黄金三角异次元，想同帕拉斯的异次元空间混合成更具有杀伤力的招数，却没有多大效果。
　　“真是混账，异次元是会互相抵消的。”帕拉斯丢下一句话，就赶往人群密集的地方清场去了，留下郁闷不已的李维赞。
　　雅典娜一看见帕拉斯过来了，一边将胜利女神从一个敌兵的头盖骨里取出来，一边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帕拉斯笑了笑，将某个飞过来偷袭的天使兵一拳爆头。
　　“等离子光速拳！”马尔杜克一招出去，成千上万的光线拖曳着残余的光尾在敌群里乱打，而且大部分光速拳都是一招爆头。
　　“圣剑！”承影因为早晨和马尔杜克拌了两句嘴，心里有气，剑气挥出，敌人皆利落地断为两截，少顷，鲜血才大量从断面飞出。
　　“又来了，你们两个小子不能文明一点儿吗？”魃一边嘲笑两人，一边用极其野蛮的升龙霸将上百的对手打翻在地。
　　黛拉布兰卡则是先颂唱了一小段咒文，便裹挟着一股紫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火焰在人群里用舞蹈般的优美动作旋来转去，火焰款款飘荡如同舞者展开的裙摆和飘带，许多人还没有挨着他的身，便被这股鬼火送去了黄泉比良坂。
　　“巨蟹座优雅，你去学他啊？”马尔杜克不服气地说。
　　此刻连悉达多都将黄金剑抛还给魃，拿过黄金拐来敲敌人脑袋或者脖子了。
　　“圣剑！”承影咬牙切齿地挥下一剑，伤人的同时，斩断了马尔杜克几丝头发。
　　又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清场了。
　　“说起来，要是圣域总督大人没能赶来的话，亚特兰蒂斯一定会沦陷的。此外，我的女儿给您添了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坐在亚特兰蒂斯的会议室里，特里同笑容可掬地说。
　　特里同和帕拉斯长相确实有些相似，不过更加老成些。
　　“不用谢。”雅典娜态度端正地回答道。
　　特里同和雅典娜交谈了一会儿，又顺便签订了几份照例要签订的协议书。众人就陆陆续续地散了。
　　“你今天怎么那么拘谨？”在回去的路上，帕拉斯问雅典娜。
　　“不是我拘谨……”雅典娜为难地皱着眉头，“我是不知道见了他要说什么。”
　　“很简单啊？”帕拉斯眼珠一转，绘声绘色地尖着嗓子学起来，“伯父你好，我是您女儿的女朋友。”
　　“你不至于把嗓音拔那么高吧……”雅典娜无奈地说。
　　冥界，风景秀丽的爱丽舍乐园。
　　“说起来，我们这几天的工作量明显加大了，所以你委托我查的东西，一时找不到。”哈迪斯端着酒杯，对坐在他对面，一直蒙着脸的路西弗说。
　　“老朋友，你不至于用这个借口搪塞我吧？”路西弗笑道，“米迦勒这个家伙在这里过得怎样？应该还习惯吧？”
　　“米迦勒吗？他整天独来独往一个人。”哈迪斯回答。
　　“那就好。”路西弗回答。
　　“说起来，我们相识也有六七年了。”哈迪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蒙着黑色面纱的路西弗，“你长什么样子我还没看见过，只怕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吧？”
　　“你是什么职位我以前也不知道。”路西弗笑道。
　　“不过，我还记得你见到我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呢？”哈迪斯微微地笑了笑。
　　“是那句‘什么，你就是冥王’吗？”
　　“不，是‘谢了，两位姑娘。’”哈迪斯回答。
　　路西弗笑了起来。
　　那是几年前的事，当时他还在天使军中工作，不过他毕竟是少年心性，对于严禁去耶路撒冷以外的地方游玩这条禁令也置若罔闻。
　　那天他正在关押远古怪兽的某座山上采药，不知道为什么，怪兽挣脱桎梏跑了出来，虽然路西弗的实力很强，却也陷入了苦战，当他没有办法摆脱怪兽的时候，哈迪斯和贝瑟芬妮出现了，帮他解了围。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女生。”他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当时年纪也不算大。”哈迪斯回答，“所以经常被人误认，对了，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我嘛……”路西弗笑道，“游侠一个，走南闯北无拘无束，偶尔去佣兵工会里接接任务挣些路费。”
　　“你倒是快活。”哈迪斯似笑非笑地说。
　　“我自由散漫惯了，要是有人来招募我，还真有些不习惯。”路西弗看了看天色，站起来说，“我要回去了，冥王大人，帮我照顾好米迦勒。”
　　冥王答应了一声，目送他走出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