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首席催收师》阿土星

4、第4章 小小催收师

　　王安平今年55岁，大学毕业就到公司继承父业，打理公司到现今，少说也有二三十年来年，个人身价早就过几十亿，也算是见过些大风大浪的人，今天也是生平第一次遇见叫他还钱的人，还是因为他在爹欠钱了，欠的还是地府天地银行的钱。

　　他第一直觉是遇见骗子了，还是个年纪轻轻就利用迷信骗钱的小姑娘。

　　他爹的小名确实叫王大铁没错，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骗子能查到不奇怪，王安平在心里唏嘘不已，现在骗子还会查别人的小名了。

　　他朝球童招招手，摘下墨镜，深看了一眼还戴着墨镜和帽子口罩，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杨孟西,缓慢说道：“小姑娘干什么不好要出来当骗子？我相信科学，不搞迷信活动，这人死了就没了，直接化作尘埃归于尘土，哪还有什么鬼魂。”

　　杨·搞迷信活动骗子·孟西:“……”
　　说实话，她单独面对这位董事长时，还是有点怵，刚刚那一眼像是要将她看透一样，压迫感十足。

　　但作为催收员的气势不能丢，丢了就没人信了——这是员工手则第三条，昨晚她从软件上看到的。

　　所以尽管她背后因紧张出了一层汗，依旧将腰背挺得直直的，又说道：“王先生，因为您父亲喜欢打麻将，去年在极乐世界了的赌场输钱后，在地府向地府天地银行借了两百万贷款，过去一年一直没收到你烧给他的钱纸，所以还不上债，上了地府天地银行的黑名单，天地银行才会来找您还款。”

　　“还钱的方式也不难，晚上过了十二点，您亲自去东南大街的1234号的地府天地银行里购买特有纸冥币，在我特有的盆里烧完，王善龙老先生的欠款就能还清。”

　　杨孟西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一个是因为要做任务不得不说，一个是觉得太过荒谬。

　　王安平听完内心更是惊讶一番，这是连他爹的喜好都打听清楚了，还将骗人去的地址都准备好了，这准备很充足啊！

　　他还是不相信。

　　王安平一脸复杂地看着杨孟西说道：“小姑娘，大家都是接受过科学的、客观的高等教育的人，你不如直接说是我忘了在哪欠了多少钱，何必又拿已经过世的人来说事呢？”

　　杨孟西叹了口气，她料到了这种情况，确切地说，是个人也不会相信她这样的话，她在昨天睡着之前也是持怀疑的态度，但昨晚她爷爷真给她托梦了。

　　梦里的小老头还是刚走的那样没啥变化，但因她没按照他的嘱咐给他多烧钱纸，导致他在地下依旧是个穷光蛋，不，爷爷说他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穷鬼了。还说她奶奶和爸妈已经轮回投胎，哥哥不知去向，他自己还不想投胎，想在极乐世界再玩玩，最近还学会了打麻将，认识了几个牌友，有几个牌友因没钱只能干看着。
　　又嘱咐她，中元节要多给他烧点纸。现在她还成了地府的兼职人员，要争取早点转正，到时，他作为工作人员的家属，节假日还可以到天地银行领节日福利。

　　杨孟西：……玄幻吧，但是是真的。

　　她看着王安平头上的大框抿了抿唇，“董…王先生，您可能不相信这件事，但它真的存在，您也不需要现在就相信我，我会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杨孟西心想：先向王安平证明地府银行真的存在，再催收也不迟，他若是真的相信了，催债最多也就一天两天的事。

　　王安平接过球童递过来的球，睨了一眼还不肯走的杨孟西，在心里嘀咕，这世上要是真有地府，他爹没钱了怎么不亲自来梦里告诉他？还要别人来向他催债。

　　不过这小姑娘有些眼熟，且这地方一般人进不来，她能进到这里说明还是有点本事，身上穿的也还不差……

　　站在一边的杨孟西也想到了托梦的问题，她对于这份工作现在是初步了解，想不到其他的，便直接掏出手机召唤出小天。

　　小西：【小天，王善龙怎么没给王安平托梦啊？资料上也没显示具体的原因。】

　　小天：【亲爱的小西，我去查查就来。】
　　【这边的资料显示，王善龙向银行贷款后就输光了，王安平近一年没烧钱纸给他后，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他支付不了托梦的费用了呢。】

　　小西：【……】这地府真会赚钱，托梦也要钱。

　　小西：【我想让王善龙给王安平托个梦，让王安平知道这事是真的，该怎么操作？】

　　小天：【亲，因王安平与王善龙都不是地府员工，管理托梦的工作人员是没有权限帮他托梦的呢，只能通过另外的方法哦。】

　　杨孟西皱了皱眉，她总觉得这小天说话有点像客服，还有带点阴阳怪气。摇摇头，她抬眸看了眼正起身西落的太阳，托起墨镜揉了揉眼角的晴明穴，继续问它。

　　小西:【必须是要欠款人的家属吗？我烧给他行不行？何必又非得要至亲家属来烧呢？】

　　小天：【亲爱的小西，这是违规的哦，欠款人的欠款额必须要由，欠款人在阳间的家属在聚钱盆里烧才有效。】

　　小西：【那有什么办法让王善龙托梦给王善龙？】

　　小天：【亲爱的小西，我这边查到，您爷爷杨体峰跟王善龙是麻将牌友呢！】

　　小西：【懂了，麻烦今晚让我爷爷早点来我梦里。】
　　她也是这样才彻底相信的，没有什么比让阴阳两隔的当事人当面对话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杨孟西关掉手机，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走到又打了一杆的王安平身边，将纸条递给王安平。

　　“王先生，关于我说的今晚或者明晚您自有定论，您父亲会托梦给您，到时还请联系我，特定的钱纸必须在我特有的盆里烧才能有用。”

　　王安平收杆，放至腿边，没说什么将纸条接过，他这人一般不会让人难堪，即便对方显然是个骗子，这还是他爹教他的，何时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要是真的……不，相信科学的人不能侥幸！

　　他说，“好，你们这行也是不容易。”

　　杨孟西：“……”
　　董事长您这一脸怜悯是什么意思？

　　*
　　当晚，杨孟西洗漱完直接上床睡觉，准备在梦乡跟爷爷商量如何让王善龙托梦给王安平。

　　“小西？醒醒。”

　　杨孟西听见声音缓缓睁眼，从床上坐起来，见捏着自己胡子玩的爷爷，坐在她房间里的椅子上正看着她。

　　小老头今天的精神气更足了。

　　“爷爷，您来了，您还差钱吗？差的话我再给您烧点过去。”
　　“今天又有阴差来叫我入梦，我就来了，怎么？遇见麻烦了？”
　　“您怎么知道我遇见麻烦了？”，杨孟西看着杨体峰睁大眼睛。

　　“你上次这样跟我说话是想求我帮你朋友看看她家的风水”

　　杨孟西：“……”

　　“说吧，找爷爷啥事？”

　　杨孟西笑着说：“听说您在地府有几个牌友？其中有一个叫王善龙的人，是我这次任务的当事人，他儿子不信他欠钱了，也不相信这世上有地府，我想让您借点钱给他，让他托个梦给他儿子。”

　　杨体峰翘了翘胡子：“知道，王大铁嘛，打麻将十打十输，不仅技术菜手气也菜，瘾还大，现在都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了。他总说，他生前是大公司的董事长，是真的？”

　　“是真的，百亿富翁。”，杨孟西点点头。

　　“真看不出来。”杨体峰悠悠说了句，“知道了，今晚打麻将我会找机会输几局给他的，让他尽快找他儿子还钱。”

　　随后，杨体峰朝杨孟西摇了摇手，“乖囡，爷爷走了，照顾好自己。”
　　“有事记得叫爷爷托梦，现在托梦也要排队了，托梦久了还要加钱呢。”

　　杨孟西好久没听小老头这样叫她，酸涩的眼泪原本到了眼眶，听见后面这句话眼泪直憋回去，嘴角抽了抽。

　　她还是那句话，这银行老板真会赚钱。

　　翌日一大早，杨孟西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

　　王安平的声音从手机里冒出来，声音有些急促，还带了点莫名的尊敬：“是昨天小杨大师吗？我真梦到我父亲了，想跟您约个时间，咨询一下还款的事宜，您看今天上午方便吗？位置您定，我派车去接您？”

　　杨孟西弯弯嘴角，看来爷爷成功了，淡定说道：“我是，好，您在河西鹿公园等我就行。”

　　她丢开手机，整个人呈大字型倒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天花板，没想到这就要成功了，还挺容易的。

　　九点五十，杨孟西在公园口见到了一辆正敞开门低调奢华的宾利和挂着黑眼圈的王安平。

　　王安平见到杨孟西本人才松了口气，他昨晚睡着后被他爹一巴掌打醒，直骂他不肖子孙，为什么一年了都不给他烧张纸，别人过节了，银行里的余额就能翻一番，他只有贷款相伴，多亏了杨大师爷孙俩，他才能托梦给他，在地上对小杨大师尊敬点，她可是地府天地银行工作人员！

　　也幸好昨天他接下了小杨大师的联系电话，通过他爹一通家训，于是他褪去完全相信科学的思想，再次拾起敬天下鬼神的灵魂，让科学与鬼神在他内心并存。

　　他问道，“小杨大师，您吃早餐了吗？”

　　杨孟西错愕，董事长这是怎么了？别这样，她害怕。
　　“吃…吃了，您呢？”

　　王安平笑了笑，说道：“早吃了，今天约您有些唐突，您别介意，昨晚我父亲给我托梦了，这才知道小杨大师昨天跟我说的都是真的。”

　　杨孟西摇摇手，笑了笑，“不相信是正常的，不过您为什么一直没给您父亲烧钱纸呢？”

　　王安平长满鱼尾纹的眼角，此时笑起来更是褶皱横生，“说出来见笑，去年不是推行环保么，近一年我给我父亲烧的都是电子纸钱，想着更环保、也更简便一点，点击一下鼠标就行。”

　　杨孟西:……
　　好家伙，电子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