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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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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承玉不是在那起惨烈车祸中受伤的。
她没有离开珠城的打算,现在在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偶尔接些小案子,十分轻松。
她觉得自己需要重新熟悉珠城,就自己骑共享电动车转,结果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被一辆小车撞到了。
刚好碰到重大交通事故。
所以护士有点不愿意搭理她,觉得她伤得不是时候,纯纯添乱,又给她们增加工作负担的。
谭既怀替她有点发肿的脚踝冰敷,又给擦药酒。
他让她以后别自己骑那些车乱逛,那是年轻人才能驾驭的东西。
方承玉撑坐着,仰头望前方,若有所思。
床沿凹陷下沉,温厚的药味扑面而来,他叹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释然笑笑:“我的确不年轻了。”
对视片刻,他脸上表情欲动,她就顺势倒头靠到他肩头。
伸手摩挲他冒刺的下巴,声音轻软。
“但你也老了,比我老。”
谭既怀胸腔响起巨大啸鸣,望着光源,内心前所未有的充盈宁静。
仿佛他们真的走过了半生,垂垂老矣,但依旧执子之手。
方承玉从不提起先前的不愉快,也全然忽视他那天给出的承诺。
谭既怀觉得她整个人都沉淀下来,经历过风浪,娴静如花。
她做自由的工作,每天研究菜谱,午后或深夜选部小众电影,小酌几杯。
只要他回来,屋子里都明亮柔和,充满烟火味。
他不再把公司大楼当家,有没处理完的工作,他都在书房继续完成。
方承玉虽然是农村出生,但是家里的老小,挺受宠的。
后来和他结婚又有他照顾整个家。
她其实什么都不会做。
但现在她会变着花样做点心,西式为主,口味偏甜,甚至会给咖啡拉花。
将爱心夜宵送进书房的时候,谭既怀会忍不住做“昏君”,拉她坐到腿上,最后做到摆满文书的书桌。
他很不喜欢别人靠近他办公的地方。
他第二任妻子每天忙着选高定做美容,连家里书房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周颜仪喜欢刷存在感,挑战他的底线,但其实什么都不懂。
每次厮磨完,方承玉会挂在他身上替他分析棘手难题,听他的思路,同时给出她合理客观的建议。
她的底蕴、学识和气质,经久不衰,在欢情过后,尤为迷人。
但谭既怀发现她会在家里抽烟。
深夜他处理完事情,迫不及待要搂她入眠。但推开房门,隔着玻璃窗,看到一个冷落的背影在阳台,指端夹烟,姿态颓靡。
他走过去拿走,掐灭,然后从后搂她入怀。
“戒烟好吗?”
她知道他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
但其实她从没应允过他什么。
“离婚证拿到手之前,你没资格要求我什么。”
滚烫的唇在锁骨处瞬间变凉,方承玉甚至能想到他愠怒铁青的脸。
她扬唇,无声地笑,拉他的手,转身回抱他。
“阿怀,我明天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谭既怀没刻意去记昨晚日月颠倒前她那句俏生生的话。
后来,她倒在他身下,手一直紧紧搂他的肩,叫他“阿怀“。
他有气,始终没说话,但沉迷在做时和她接吻。
吻到呼吸声由急促变得滞弱,他还是不舍得放开她的唇舌。
她偏头去咬他的耳垂。
他隐秘的兴奋点。
也只有她能启动。
谭既怀觉得今天过得格外快,准备准时下班,脑中想象她今晚会做什么菜,十分快意。
但媒体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他年仅二十二岁的娇妻,被打码,但依旧掩盖不住媚骚样,躺在灯光暧昧的大床上,背景里“上清歌”的logo十分瞩目。
谭既怀在公司多坐了四十分钟,等安保甚至是刑警把记者驱散,他才起身,亲自整个扔掉满当的烟灰缸。
他打过电话给方承玉,无人接听。
但二十分钟后她回拨,说她刚刚在熬汤,手机放在房间充电。
五分钟后她又发来条短信。
“要不要我去接你。”
他哑然失笑。
但像毛头小子一样,春心勃动,想知道她熬的什么汤。
回去的路上,他把车窗全都打开,清风爽朗。
中控台一直有周颜仪发来的消息。
她向来厚脸皮,而且懂得撒泼耍赖,装柔弱。
不然当初怎么爬上他的床呢?
谭既怀对她的手段和心机心如明镜,以前他的确觉得周颜仪身上有股迷人的活力,能唤醒他荒芜贫瘠的心。
但没有那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到外面找鸭子,还被泄露出桃色照片。
刚才在公司,谭既怀杀人的心都有。
她再努力,也不上台面。这都不要紧,她漂亮,能装,当个董事长太太,够格就行。
可她让他戴绿帽蒙羞,让他陷入舆论风波,家事再一次被搬上台面成为老百姓津津乐道的饭后闲谈。
震怒的同时,谭既怀更想到方承玉的好。
她理解他的工作,能和他共同前进,甚至能为了支持他,险些丧命。
他第一万次为那晚在急诊自己的迟疑后悔。
他努力爬到这个位子,本来就是为了她。
可到头来,陪同他携着他手出席重大活动的人,却不是她。
他突然就释怀了,并且感到无比颓败。
方承玉不仅回头了,还低头了,他还在赌什么气。
明明他也不能承受她再一次离开的后果。
回到家,方承玉早早就替他准备好拖鞋。
天气渐暖,她将棉拖都收了起来,并且给家里换了种清香干爽的香氛。
她替他解领带、脱西服,被他紧紧搂住。
她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说,任由他索取了一会儿。
坐到餐桌,他大快朵颐,吃得毫无形象,像是饿坏了。
方承玉向来吃得很少,坐在对面静静看他。
“你不生气吗?”
藏在桌下的手,扣进肉里,方承玉的声线绷得很紧。
难道她再一次失败了?
她再次催促程禹廷放出来的东西,并没有让这个自负的男人暴跳如雷。
谭既怀没回答她。
“汤很好喝。”
方承玉陷入自己的怪圈,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洗完碗,她又开始拖地。洗衣服只洗她自己的,把男士简约的服饰都挑出来扔到一旁。
从浴室出来的谭既怀倚在墙边默默看了会儿,嘴角染笑。
她其实是个很情绪化的人,但对外,她克制隐藏得很好,树立威严。
只有在他面前,该哭该笑,尽情释放。
这么多年,这一点没有变。
他觉得昏黄的壁灯融化在心河,决定不再和她周旋。
“我在市委已经发过一次火了。我不想把火气带回家里,因为这不是你该无端承受的。”
她全身的动作停住,由他搂抱住。
“我生气,是因为她不检点,丢的不仅是我的脸,是整个长远的脸。”
方承玉想笑,莫名的。
“除此之外,我没必要再去纠结计较什么。”
“是吗?”她在他怀中转身,双手抵在他袒露的胸肌前。
“谭老板,那可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她把你绿了,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昭告天下,闹得人尽皆知,你真就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谭既怀眯了眯眼,觉得她姣好的脸模糊又清晰。
“小玉,你要信我。没有这件事,我依旧会和她离婚。”
“嗯。”
她踮脚亲他的唇,然后一动不动凝视他,眼亮如月。
他为心里怪异的兴奋和如泉的愧疚感到不安。
为什么真的产生她是介入他美好家庭第三者的错觉。
可明明,他这辈子真爱过的女人,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