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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浴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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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团被派遣到外省交流学习。
谭既怀也忙得分身乏术。因为征地的事,声讨他的声音越来越多。身居高位,每天要应对周旋的事情纷繁杂乱,从最底层一步步坐到这个位子,谭既怀早就炼就了一颗钢铁心脏。
他也做过老百姓,所以其实挺能理解他们的怨气从何而来的。反正也是过过嘴瘾,根本威胁不到金字塔顶端的人。
所以他原本压根不在意众人的讨伐。
但某天,突然传来拆迁户开煤气自杀的消息。就死在长远要征用的那块地上。冤魂不散的,这以后谁敢在这安家。
公司大楼再次灯火通宵,为了应对舆论压力、挑事的媒体,忙得不可开交。
自杀一家人的远方亲戚扬言要和长远打官司。
事情刻不容缓,只好紧急召回律师团商量对策。
谭既怀给周颜仪发了条短信,他的小娇妻十分体谅他最近面临的压力,还非常贴心要给他送宵夜。
谭既怀没看到她要来公司大楼的那条消息。
因为他联系不上方承玉。
紧赶慢赶回来的律师团的人说她根本没随队参加此次活动。
谭既怀一腔怒火又引爆炸弹,连环炮轰一众人马,并扬言方承玉下次再如此不遵守组织纪律就要解聘她,连同知情不报的同党一并处罚。
团队的人直喊冤,但有苦说不出。
方承玉明明亲口告知他们她已经和董事长交过底了。
胡欣芹更是不敢说话。她上次那出差点把自己搞没了。而且她也是最近才听到流言——方承玉和谭既怀似乎是“老同事”,两人曾在三线小城市的某局所短暂共事过。
谭既怀惜材,方承玉是在这个领域稀有的“女中豪杰”。
电话最后打通了,谭既怀从公司出来,直奔一个家名为“金龙湾”的浴池。
金龙湾算是珠城最老的公共浴池了。以前他们初到珠城一时没租到合适的房子,就只能窝在一天十几块的私人旅社,旅社没有独立卫浴,和金龙湾有合作关系。
他们两个南方人,被迫洗了几个月的澡堂子。
那间简陋破烂的小旅馆早因为拆迁没了,金龙湾却屹立不倒,越做越大。
谭既怀表情阴郁,搞不懂讨厌洗大澡堂的方承玉怎么会出现在金龙湾。
如果又是故地重游,这个理由足够让谭既怀心梗。
多年后,他反而更琢磨不透她。
方承玉就像一缕幽风,吹得他时常心神荡漾,但又来无影去无踪。
等红绿灯的时候,谭既怀老远就看到金龙湾浮夸的招牌装潢。方承玉站在路口,飘碎雪的气温,她穿裙子,外面裹一件披风,纤细的脚踝掠过变幻的光影。
谭既怀觉得她又是故意的。明明这么怕冷的一个人,七八年前开春了还要穿羽绒服。
还是说,偏北的纽约让她变得耐寒。
走近的时候,谭既怀看到方承玉眼睛清澈到透明,整个人似乎还萦绕着蒸汽。
朦胧的美。
“干嘛来这洗澡?”谭既怀嘴里哈出白气,修朗的眉宇格外漆黑。
“我把上清歌退了。”方承玉跺跺脚,冷得声音都颤抖。
“新租了个房子,但搬得匆忙,没注意热水器是坏的……”
他们旁边就是个十字路口,车流量很大,方承玉边说边注意观察四周的交通,扭头的瞬间,浓密黑发在清丽的脸上交缠。
谭既怀伸手扣进温软的发间,指节收力,轻而易举把人往眼前带。
积攒在潮湿地面的薄雪被风刮起,像快速成型的棉花糖,将人从头到脚,紧紧裹缠。
作茧自缚。
方承玉仰头承受他的吻,呼吸顿促,贴他的唇低语:“谭董,当街亲密,有伤风化啊。”
欲盖弥彰的“忠告”不是清醒剂,反而激得谭既怀像二十来岁的小伙一样,热血澎拜。
有鬼火青年骑机车路过,冲他们吹口哨。
方承玉想站回去,却被他一双大掌死死箍住腰。
谭既怀一点都不羞耻,也不觉得无地自容。那种勃发的激情,是二十岁的周颜仪都无法调动的。
方承玉臣服于他老练又略为急躁的吻技,依靠抓他的衣角才能勉强站立。
男人当街发情,又情难自禁去吮她的脖子。
沐浴清香,摄人心魂。
“方承玉,你是狐狸精变的吗?”
不然怎么会这样?
一个狠狠伤过他的女人,曾经践踏过他尊严,如今已经三十五岁,却依旧能让他食髓知味。
方承玉眼神迷离,看到有个穿着破烂的女人弯腰去捡里面一大袋包装精美的衣服。
女人身材娇小,背带裤的布裹得凌乱,她背上的小孩脑袋歪歪,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
令人胆战心惊。
方承玉忍住跳痛的心,捧起青郁的下巴,说:“谭既怀,你带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