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枸兹

11、欠我

　　回家的路上，周颜仪叽叽喳喳。

　　“那是你们公司的律师？长得挺好看，看上去挺正经的，没想到玩这么花呢。”

　　“哎，不过这种女强人，肯定和丈夫性生活不和谐。反正赚得也多，不如出去找乐子。”

　　直到熄灯睡觉前，谭既怀都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跟进了只蜜蜂一样。

　　周颜仪穿情趣内衣，把小腿肚子搭到谭既怀大腿根，若有似无地磨，嘴巴砸吧两声，翻身抱上去。

　　可谭既怀没有任何反应。

　　她等了几秒，索性不再装睡，跨坐到他身上，气嘟嘟的：“谭既怀，人家都说男人回家不吃就是在外面吃饱了！”

　　“上清歌真有这么厉害呢，竟然能满足谭董那么大胃口。”

　　周颜仪深知谭既怀最受不得别人挑拨，以往她这样故意激他，他肯定早就翻身要得她连声求饶了。

　　谭既怀把人扯下来，语气淡然:“我去处理拆迁的事，你先睡。”

　　进到浴室，谭既怀开始打沫刮胡子。刮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时空错乱了，大晚上刮什么胡子。

　　太阳穴里的神经被扯得凌乱，突突跳动，他庞大的骨骼坍陷下去，撑在水池边，满脑子都是方承玉欲盖弥彰的动作。

　　奥迪A6L驶出地库的时候，周颜仪睡得正香，美梦里全是高奢包包。

　　今晚没有雨，朦胧的月亮升到夜空最高处，整个柏油路面都泛着一层清冷的光。

　　到上清歌的时候，大灯范围里出现一个蹲在路边抽烟的女人。

　　午夜街头，长发飘然，颓靡又艳美。

　　谭既怀觉得自己的大脑皮层受到损伤。

　　她居然抽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隔着一段距离，方承玉扭头，猩红的火光在她黝黑眼睛里燎原。

　　两厢对视许久，就在谭既怀内心苦苦挣扎的时候，方承玉忽然起身，脸色淡漠，完全忽视他径直往回走。

　　车门被推到死角，一团黑影来势汹汹，把她往回拽。

　　挣扎中，烟头摁到他的手腕。

　　“滚！你不是有老婆吗，来干嘛！”

　　她声音尖锐异常，刺穿耳膜，戒备感十足。

　　谭既怀把人往车里塞，一言不发，动作果决，不拖泥带水是他的风格。

　　驱车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他当然不可能在珠城只有一套房产。

　　方承玉死魂一样由他拉拽，只是固执提醒他：“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最后，她忍无可忍地大吼。

　　谭既怀把人甩到电梯死角，快速上升的逼仄空间剧烈震动，灯似乎都黑了一瞬。

　　“你非得这么贱，和我做完又去和你初恋做！”

　　方承玉微微后撤，丝毫不回避男人狠厉暴戾凶猛的目光。

　　只是退无可退。

　　坚定的眼神中也会流露一丝旧梦袭来的恐惧。

　　谭既怀失神之际，被她冰冷的话刺到。

　　“你都能睡完我去和你的娇妻睡，我为什么不可以！”

　　“只许州官放火，谭董，会失民心的。”

　　电梯停顿前一秒，有明显的顿感，世界岑寂的时间里，方承玉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被掠夺干净。

　　谭既怀的力量庞大、顽固，似乎是在撕咬她的唇。

　　很快，浓郁血腥味在干燥空间里弥漫，又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被呼呼灌进来的风吹散。

　　方承玉用手徒劳抓住广告牌，却被他轻而易举往外带。

　　谭既怀在她口腔里搅起风暴，不顾形象，扣住脑袋让她无处可逃。

　　男人执迷的霸道强势在这一刻的谭既怀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方承玉垂落的手缓缓抬起，抓住他的风衣，舌尖似有若无舔走他嘴角挂着的一点血。

　　这个微小的举动像把火，在他们之间肆无忌惮地点燃。

　　上司与下属；前夫与前妻。

　　谭既怀觉得自己疯了。

　　但在疯之前，他也要毁了她。

　　反正他在珠城能只手遮天，不就是睡一个女人吗？

　　“你勾引我。”

　　他睁开眼，看到她只剩下一件黑色吊带，细细的丝带歪斜挂在她白皙瘦削的肩头。

　　方承玉的唇红艳异常，“愿者上钩。”

　　谭既怀冷厉的眉眼忽然压得很低，额角暴起的青筋猛烈跳动，指纹锁应声打开的一瞬，他把她撞进玄关，反脚把门踢上。

　　光源消失后，人心也惶惶，方承玉急于找到可以攀附的东西，“……你又没用那个……”

　　第一次后，他将人跌跌撞撞带去房间。

　　一具三十多岁的身体，却如少女时期一般，像无暇的玉，引人想要亵渎。

　　谭既怀双眼爆红，精力充沛得骇人。

　　方承玉承受不住，紧紧抱他的头，央求他。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恳求只会激得他越发得意。

　　“看来你今晚没和你老婆做过。”

　　谭既怀寻到她的唇，津液交融的声响震到人脑。

　　“满意吗？”

　　方承玉虚虚勾起嘴角，心不在焉地称赞：“谭董真是……雄风不减，怪不得能娶到二十岁的小丫头。”

　　谭既怀皱眉，“你羡慕她。”

　　“我为什么要羡慕她，二十来岁的谭既怀，也只有我感受过。”

　　男人抬头看她，指腹擦过她脸上晶莹的痕迹，低低开口：“可你不珍惜。”

　　她抬起颤抖的手，抚过他肿起却依旧凉薄的唇，声音很平静，尾调却有情欲的低哑。

　　“二十三岁的我，也只属于你。”

　　指暗示性地停留在唇峰，微微深入一点，就被谭既怀含住了。

　　他的眼神侵略感十足，但依旧充满警惕。

　　谭既怀突然很烦，不想去深究她这句话。

　　方承玉迷离的目光放长，问:“你不怕得病吗？”

　　他缓缓抽出她的手，低头缠住她的舌，吻得很绵长。

　　“方承玉，你要再给我生一个女儿。”

　　“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