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以蔽之思有邪》莱拉斯

6、第 6 章

　　老孙拿着个三角尺在讲台上敲桌子：“别聊了，静一静，寒假一放都给你们心玩野了是吧，一天天的书不知道读，就会瞎玩！”

　　等大家安静下来，老孙才开口：“咱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说完，她对萧子睿招招手，“你来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叫萧子睿，是楼下十班的，应该有蛮多人认识我。我喜欢打篮球、看电影，最喜欢的电影是蝙蝠侠黑暗骑士，最喜欢的篮球明星是科比。谢谢大家，我说完了。”

　　萧子睿跳下讲台，朝着宋思思一通挤眉弄眼。

　　宋思思简单惊呆了，这人怎么就跑到她们班来了。

　　“行了，起立吧，到门口排队。新学期新气象，座位得再调过。省得你们一个两个的，熟悉起来，净整天叽叽喳喳。”老孙又拿尺子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出门。

　　宋思思一出来，就逮着萧子睿问：“你怎么会到我们班，你不是十班的吗？你到我们班来干嘛？”

　　萧子睿没回答她，反而提起了她的新发型：“你剪头发了？那你现在还用发夹吗？”

　　宋思思摸了摸脑袋：“怎么？很难看吗？璐璐说蛮好看的呀。”

　　“没有没有，我就是有个东西要送给你，不知道你还用不用的到。”

　　萧子睿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发夹，是一个黑色的蝙蝠标。

　　“哎呀，好特别呀，是蝙蝠侠的标志吗？你哪买的呀，我怎么从来没看过这种？还有别的款吗？”

　　宋思思接过来，拿在手里饶有兴趣地翻看。

　　萧子睿挠挠头：“我自己随便做的，就当是我的赔罪礼了，你喜欢就行。”

　　“你竟然还会做这个，真没看出来。”宋思思又想起来之前的问题，“你还没说呢，你怎么转班了？”

　　“嗳呀，因为十班同学都不怎么读书，我们班主任头一回带班，管不住他们，怕埋没了尖子生，就想着把我转出去。你们孙老师不是有名的严师吗，就转你们班来了。”

　　“你？还尖子生？怎么可能？你不要瞎吹牛！”

　　宋思思完全不相信，萧子睿看起来就像天天闯祸的那类人。

　　萧子睿摸摸鼻子，自己说得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矮子里拔高个嘛，我年级里也能进前一百，你不要看不起人。这不就因为我这样的都能排头上，十班成绩确实有点拉垮，其他人都在三百名以外了。”

　　宋思思依然不太相信，育才是省一中的附中，年级前一百就能保进省一中了。

　　而进了省一中，就相当于一只脚迈进了重点大学，省一的重点率可是有百分之九十多。

　　萧子睿看起来不像能上省一的。

　　还没等她再质疑，老孙那边的座位表已经排好了。

　　萧子睿，成了宋思思的新同桌。

　　*
　　此前，宋思思其实挺烦萧子睿的。

　　他太闹腾了，一个男生，整天叽哩呱啦的怎么行呢。

　　宋思思自己就很闹腾，人往往会讨厌和自己相像的人。

　　但成为同桌之后，宋思思必须承认，萧子睿真的太好玩也太会玩了。

　　他连一张光碟都能玩上半天。

　　那是英语书后面附带的碟片，录着书里的英语对话，虽然除了余一言，大部分人都不会听，但总归会带回家装装样子。

　　可萧子睿从来不屑装，他都光明正大地玩。

　　上数学课的时候，老师在黑板上写字，他就拿着光盘背面照宋思思。

　　宋思思的脸映在上面，变形且模糊。

　　萧子睿就会说：“看！照妖镜。”紧跟着再接上一句：“妖怪，哪里逃！”

　　宋思思想板着脸，但没憋住，就被他逗乐了。

　　他还拉着宋思思下五子棋，用格子本下，每输一局就得请对方吃一回冰淇淋。

　　萧子睿已经知道宋思思不爱喝香飘飘了，于是赌注变成上口爱，绿色清甜蜜瓜味那款。

　　宋思思很喜欢这个冰淇淋，但很少买。

　　宋芳怕她乱花钱，把她零用钱控制得死死的，只有富爱民偷偷接济。

　　但宋思思大部分得用来买小说，小部分用来买专辑，甜筒只能凑合吃一块钱那款。

　　巨大的诱惑下，宋思思答应了萧子睿的请战。

　　然后，她输出去二十支冰淇淋。

　　她气得要跟萧子睿绝交：“这不科学！我以前从来没有输过这么多次！你肯定研究过五子棋棋谱，你别是故意来讹我的吧！我不跟你玩了！”

　　“谁研究那种玩意儿，是你答应跟我下的，愿赌就要服输好不好。”

　　“不行不行，这不算数，我不认。”

　　“那这样，冰淇淋我不要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了。”

　　宋思思当然不同意：“你觉得我傻吗？万一你狮子大开口，要求我给买一百个冰淇淋呢？这也是一个条件呀，谁知道你会说什么。”

　　萧子睿简直无语：“谁会要吃那么多冰淇淋，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不行，反正我不相信你。”

　　“那这样吧，我们再接着玩。如果你先赢二十盘，就换成我给你买二十支冰淇淋。但如果是我先赢五十盘，换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不会提让你买 100 支冰淇淋这种要求，你肯定能做到，怎么样？”

　　宋思思心里啄磨了半天，感觉可以赌一把，毕竟五十盘呢，可不是那么好赢的。

　　五子棋大战持续了很多天，但并没有产生最大的赢家。

　　在萧子睿赢满四十九盘的时候，宋思思再也不下五子棋了。

　　*
　　余一言和萧子睿气场不合，从第一次见面那天就开始。

　　他嫌萧子睿毛毛躁躁，萧子睿说他假正经。

　　宋思思觉得不对，余一言怎么能是假正经呢，他明明就是真正经。

　　他有时候正经得就像个老学究，连作业都从不给同学抄。

　　宋思思问他，他是这么解释的：没写完就没写完，不要骗人骗己，他管不了别人，但绝不会助纣为虐。

　　但萧子睿摇头，他说余一言看着是个好人，其实憋了一肚子坏水。

　　宋思思认为，萧子睿其实是嫉妒余一言打球打得好，所以天天诋毁他。

　　萧子睿和余一言都是打前锋的。

　　萧子睿更高一些，他是整个年级最高的男生，虽然还没办法扣篮。

　　但余一言弹跳力好，还灵活，他上篮的时候，萧子睿想盖他帽，但从来盖不住。

　　两个前锋，总不免会互相较劲。

　　而富宇安是后卫，他负责在一边看戏。

　　宋思思一开始以为，这种不顺眼，是萧子睿单方面的。

　　后来发现，余一言确实也看不惯萧子睿，他从来没有这么针对过一个人。

　　周日的晚自习，自来是补作业的最佳时期，就是那种照着别人作业本，一模一样写的那种补作业。

　　除了补作业，还会查作业。

　　某些作业是不需要上交的，比如英语报纸，比如课本上的习题，再比如一些练习的试卷。

　　这类作业都会在周日，由各个学科的课代表一一检查，等到上课再由老师统一讲解。

　　余一言兼任着英语课代表，他得查英语作业写没写。

　　通常情况下，他只随意瞄一眼，只要不空着，都不会为难人。

　　宋思思的英语报纸，从来没有认真写过。

　　阅读理解她都是 A、B、C、D 瞎填一通，最后的英语作文，就随便找篇原文抄，抄满横线了算完。

　　她还得意洋洋地把这个秘诀告诉萧子睿，这样写作业的速度，甚至比照搬别人的都快。

　　周日晚上，余一言照例开始检查英语报纸。

　　但这次，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

　　准确来说，在检查到宋思思之前，他还是如常的。

　　宋思思没想到，余一言会拿着自己的报纸看那么久，就站在她座位旁边，面无表情，盯着看了至少5分钟。

　　在第一分钟的时候，宋思思就坐立不安了。

　　她很清楚自己写的是什么玩意儿，余一言只要稍微认真看两眼，就能发现英语作文通篇瞎扯。

　　前面的选择题，她还能狡辩是做错了，作文这个真狡辩不了，因为和原文一模一样。

　　就像当初半夜，被妈妈抓到躲在被窝里玩手机一样，宋思思提心吊胆且手足无措。

　　心理建设了半天，她都准备好被余一言说一顿，然后让她重做了。

　　毕竟，余一言可是个老学究。

　　结果，余一言什么都没说，只是放下英语报纸，看了她一眼。

　　现在，轮到检查萧子睿。

　　余一言拿起他的报纸，看了不超过三秒，便开口了：“你作文乱写的吧，重新写。等会写好拿来给我看看，老师那边我就不说了，你自己自觉点。”扔下报纸，走了。

　　吃这一堑，并没有让宋思思和萧子睿长一智。

　　等到下次写英语报纸的时候，他俩故态复萌。

　　上次的剧情再次发生，宋思思死罪可免，而萧子睿依然活罪难逃。

　　于是，宋思思确定，余一言在针对萧子睿。

　　萧子睿当然要报复回去。

　　宋思思有非常多的笔，两个大笔袋。

　　她有一点收集癖，除了好看好玩的，还会买各种颜色的笔，集齐七支，能画出彩虹。

　　余一言坐在宋思思的斜下方，有时，会隔着过道来借用宋思思的彩笔，用来给书上画不同颜色的标记。

　　虽然时机往往挑得不太好，会打断宋思思和萧子睿说小话。

　　但余一言是她的周五回家小分队队员，她当然不介意，都会好脾气地借给他。

　　萧子睿就不好说话了：“余一言，你为什么老是打断我和我同桌说话？自己没有笔吗？干嘛找我同桌借？你没笔用的话，我可以给你买。”

　　“我同桌”和“给你买”这几个字，咬得分外清晰。

　　余一言……

　　余一言真的不擅长吵架，他也不屑于和萧子睿吵架，他只会转头问宋思思：“你不愿意让我用你的笔吗？”

　　宋思思只管摇头。

　　萧子睿仿佛听见耳边响起一声长长的电子音“K—O—”。

　　萧子睿vs余一言，第二局依然没有讨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