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角稳定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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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照这个严重的伤势，甚至有难以正常生活的可能性，理应好好静养休息，可田昭绫却没在医院躺太久，不出一个月就达到出院标准了。在得到护士通知办理出院手续时，田昭绫理所应当的感到了困惑，对此松田阵平传达了来自院方的解释：据说在他昏迷急救期间医院正好最新进了一批特效药，见他情况危急便使用在他身上。
不过对于能好得这么快且顺利的收尾，院方表示，应该是田昭先生的个人体质连同特效药的双重作用，也不排除是两位时不时来陪护的朋友照顾加成，毕竟心情好身体也确实会愈合的顺利一些。总而言之，出院那天田昭绫不仅活蹦乱跳，经过严格的检测，给院方抽了两次血都没有显示异常，除了脸上的伤疤和毁掉的左眼无法愈合，整个人已经恢复了正常水准的健康。
这些好消息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大松一口气。
出院那天是萩原研二开车来接送的，在默不作声的时间里有人率先考了驾照，被松田阵平好一顿调侃。两人在来医院的路上买了一些礼物，其中萩原选择了一束花，白百合。礼物符合心意，且实用性和观赏性具佳。而松田阵平却不知道是否童心未泯上头，到医院楼下刚见到半边脸还裹着医用纱布的田昭绫，就丢过去一只黑色的眼罩。款式很简单，上面的暗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件礼物也同样很符合松田阵平的性格。
三人没有多余的废话，系好安全带一边闲聊一边开车回去，田昭绫的手机传来了新消息提示。
离院前主治医师索要了田昭绫的个人联系方式。在三人离院后没十分钟，他收到了来自主治医生的信息。
内容如下
宫田医生：
【虽然顺利出院了，不过还是需要定期回来检查身体，田昭君觉得时间间隔多久检查一次比较合理？】
田昭绫看着这条短信沉默思考，好一会儿才回复到：
【抱歉，这方面我不太懂。还是问问专业的比较好，宫田医生有什么建议吗？】
宫田医生这次回复的比较晚：
【一个月一次？这样可以吗？】
田昭绫回消息的间隙试用松田阵平给他挑的那只黑色眼罩。某人中二病未泯，眼罩上的暗纹仔细看真是有够花里胡哨的。田昭绫抽抽嘴角，不知道松田是否故意。不过从车窗旁的后视镜里看还算美观。
他斜了一眼手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快速回复。
田昭绫：
【好的。】
重点残损的部分被遮住，田昭绫拨弄了一下头发，他这么一动，被刻意拨弄的发丝散开，在医用纱布的缝隙里露出了半边脸上狰狞的疤痕，如同跗骨蜈蚣，在他面部的表皮攀爬、留下恐怖的不可抹去的痕迹。这样显眼的标志让他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出门买饭的时间，说到这回事，他到现在也没有尝到新品鳗鱼饭的味道，不知道等他明天出门去便利店的时候是否还有那个运气买到最后一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世界上有礼貌让出最后一份限量版的人类真的很少见。
萩原研二在开车需要专心，没办法注意到他的异常，而坐在他身边的松田阵平虽然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但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身边人在做什么，他先是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才接着仿佛不经意般搭话：“说起来，这件事我感觉你有必要知道。那个往你脸上丢炸弹的犯人趁爆炸人群混乱的时候跑了，因为谁都不认识他，监控当天恰巧正在检修期间，他也没有露脸...总之，线索太少，所以还没抓到。”
田昭绫闻言，捋捋额前的头发，把那些可能露出来的丑陋的疤痕遮住。
他一向是个很擅长控制面部表情的人，给人看的脸不是冷漠，便是平静，永远礼貌克制。可听到这么个说法，也有些诧异的泄露出了其他情绪。这诡异又恰巧的一起额，让他不由得他想起伤势太严重那段时间做的梦，那个叫小球的光球的胡言乱语。这么一联系起来，整件事确实透露着古怪，寻常人再怎么强大，直面还不知道数量的炸弹绝对非死即伤，不可能像他这样活蹦乱跳的出院。
“个人偏见带来的怨气快溢出屏幕了小阵平，我们民众要相信官方执法机关，”正在开车的萩原研二适时插嘴，“嘛，比起胡思乱想，这种事只能先等等结果了。不过这种程度的袭击算严重事件了吧，根据目击证人的说法来看针对性也很明显，小田昭现在没事的话...要不要想想自己被什么小心眼的人盯上了吗？”
确实，这一番话算是总结了三个人的猜测。田昭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认真想了想，摇摇头。能在他记忆里留下痕迹的人太少，所以找起来时间也很短，他根本没有怀疑对象。但不管冲着他来的这个人什么目的，一人做事一人担，他决不能随便把无辜的朋友拖下水。
“…”
好歹是认识多年的朋友，萩原研二从后视镜多看了几眼，很快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小田昭出院之后还是打算自己回家住吗？”
田昭绫点点头。
萩原和松田脸上都浮现出不赞同的神色，一副要说什么的样子。结果被田昭绫摇头示意打断。
他当然明白两人的意思，萩原研二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意图不明的家伙肯定不会失败一次就选择放弃，之后还会再来。类似的情况发生第二次，谁都不知道田昭绫是否仅仅是现在这样的程度了。田昭绫想，他都这样了，那他的两个朋友又有多幸运？
虽然并不确定，如果他那莫名其妙的一段记忆是真的，那这本就应该是隶属于他的磨难，犯罪是真的，他不会那么轻易死去也是真的。
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只是普通人，他非常确定，如果当时爆炸的现场有他们，说不准现在他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两个人的墓碑前上香。
田昭绫于是还是摇头。
他的性格两位多年好友都清楚，一时没说准就很难再次说服。就连萩原研二见状也只能叹口气，没再继续说什么。只心想找个时间和小阵平商量一下探望的事情。
——
樱花开放的时节是正式入学的时间，多番考核标准通过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陆陆续续得到了很好的消息。
田昭绫这边就没那么容易了，他非常显而易见的被卡住了审核。
笔试成绩优异，身体素质也不差。个人简介本来是他最好的投名状，在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之后，成了他最危险的淘汰证明。审核官面露难色，面面相觑许久都没做出什么准确的定论。
老实说，并不是没有遇到过难搞的角色。可这种程度的事情确实不是他们能够随便通过的。
“体能测试也合格了。”审核官里的唯一一名女性忍不住和身边的警官开口，“除了视力稍显偏差，其他科目的表现都很优秀，把分拉上去很多。”
“抛去那一点不谈......确实是个很好的苗子，不管是放弃还是接受都很为难啊。”
脸色最冷的审核官却不这么想，“你知道这个缺点有多致命吗，如果因为其他方面优秀就无视这么大的缺陷，就如同埋下了未来会引爆的地雷。和推人进火坑有什么区别？”
其他人摸了摸鼻子，另一位看起来有些年轻的审核官打着哈哈对冷脸审核官道：
“说的也是…审核是吸纳人才而不是葬送青少年的未来嘛。”
审核官们的窃窃私语都很隐秘，作为被议论的中心，田昭绫没觉得被冷处理站在这里这么久有什么问题，只是沉默的等待着，等他们讨论出结果来。
“田昭君，”最终，面容最为柔和的审核官率先开口打破这一僵局了，他脸上带笑，“可以冒昧问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田昭绫想了想，点点头。
审核官拿起笔，“请问你为什么想做警察？”
这是个比较常见的话题，在做笔试的时候田昭绫已经按照教科书般的回答填写过这一题，满分。但显然审核官现在需要的不是教科书上写的答案。
田昭绫选择实话实话：“因为约定。”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那本就反对的冷脸男人更加不满，但这位脸色柔和的审核官没有多问，只是露出了然的神色点点头。接着他抽出一张纸，示意田昭绫看。
田昭绫抬眼看过去：那是一张金发黑皮少年的成绩单。有点眼熟。
“这是我们这届考核的第一名，”审核官微笑着，他的面容至始至终都很温柔，“田昭君认为，在有这样珠玉的情况在前，我们有什么必要的理由一定去“勉强”录取你吗？”
“…”
嘶。
这一句话出来，连那一直秉承反对态度的男人都有些怔然。
怎么说也是初出茅庐的少年…虽然能够理解其中的隐情，但是也确实说得太难听了。
只是田昭绫并且如此轻易就能被打击到的人，从他到现在没有因为被人议论自己瞎了的眼睛做出任何反应就可以看出。这些话也许会伤到其他人，对田昭绫来说却没什么。他的整个人生都被自己操控，恍若一场巨大的沉浸式MMORPG游戏，而现在的情况就好比于游戏中的重要关卡，通过才方知下一环节将会面临什么挑战。这种程度的话不会让他有任何触动。
田昭绫又扫了一眼那第一名的学生表，佯装胸有成竹的模样开口：“临时的第一名而已。”
他说，“下一次就不是了。”
他可以这样口出狂言，但到底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实现，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是一种十分冷门的语言技巧。当你说的谎能够骗过自己满足当下需求，且有着足够骗过自己的信心。那么这个谎言的真假程度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换而言之，这也是一种投机取巧的诈骗术。在官方中，大多适用于情报窃取期间。
“……”
面色柔和的审核官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微笑，他支起手搭在下颚，“这样啊…田昭君，现在的情况你也了解到了，其他老师也很为难，不过，我这里有另外的办法可以提供给你，在毕业之前你都可以和其他人一样正常入学，但要求你保持你口中所说的【足够超越首席】的优异成绩，毕业之后也无法自由的选择自己的未来，能做到吗？”
—
田昭绫最终还是通过了审核，在开学的第一天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萩原研二以及松田阵平。
他没什么要带的东西，离开前收拾行李也没费多少心思，一个箱子就足以装下，吩咐几声司机，眯了会儿眼睛，再睁开就到了目的地。有些许颠簸的车程中，他看到了路边盛放的五瓣樱。
樱花重重叠叠，雪/白/粉/嫩，飘散着落下，在行人的肩膀、脚底、夹缝中各自留下痕迹，又很快随风消失。
粗略感觉一下，还并不是盛放的季节。花香并不浓郁，感觉还好。
到达目的地后，从司机手里接过行李箱，田昭绫礼貌的道谢并目送走了计程车司机。这才继续回忆自己要走的路线拖动着行李往学校门口走去。不过他似乎来的时机不对，本应在门口等他来一起进校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不知道和谁对上了，松田阵平看起来有些生气，堪堪被萩原架住了上半身才没有冲出去和人斗起来。活脱脱一只要冲出门打架的小狗。
而和小狗对峙的人、田昭绫的视线停住了，他短暂的放空了几秒大脑，随后才缓缓开始转动。
是这世界上金发黑皮的人太多了，还是他和这个人有什么刻意的联系，能够在任何时候任何意外的地点不期而遇这么多次？
当然，尽管大概率是他单方面认识。
在松田阵平的对面，有个金发黑皮的人同样被架着上半身劝阻在原地，这种特征实在少见。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田昭绫所有隐隐约约的预感都有了实际性的落点：他确实见过这个人，不止在被审核官为难的时候，还有在便利店的时候。
时间回到他出门买饭到达便利店。
他所挑选时间刻意错过了人流量最大的时间段，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往里看，便利店里只有零星几个人。
走进去，售货员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像是店员的昏昏欲睡的男孩，头一点一点的。不排除是不是暑假生。田昭绫见不是认识的人就没了打招呼的心思，目的明确往自己需要的方向去。
这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伸手拿最后一份新品鳗鱼饭的时候和另一个人的手碰到。
巧合的是，在注意到自己的手碰到其他人时，两人都同时将手缩了回来，不约而同选择了礼让。
田昭绫抬眼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对有着蓝色眼睛少年的目光，以及他身后有些困惑的金发黑皮的人，毕竟两个人靠得很近，又长得很高挑，十分显眼，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看到。两人相识。田昭绫信息分析不错，能够快速从第一面索取自己需要的信息。在黑皮出口呼唤自己同伴后，他短暂确认了面前这个蓝眼睛少年得昵称。
景。
是十分人如其名的人，被称呼成景的人很礼貌的将最后一份限量鳗鱼饭拿下来递给他。田昭绫并不推脱，点点头。
作为回礼，他伸手拿下另一个货架上的紫菜包米饭放在他的篮子里。对方似乎有些惊讶，好像在困惑为什么田昭绫会知道自己需要这个，不过也很礼貌的没多问，温柔的笑了一下。
而后他离开便利店，三人没任何多余的对话，却表现得相当有默契，当然是沉默的那种。
想到这里，田昭绫往拦住他的人脸上看。深邃的蓝眼睛，无奈的表情，熟悉的面容。果不其然，他对好人印象很深，尤其是愿意礼让最后一份鳗鱼饭的好人。是那个叫景的少年和他的朋友，现在他也知道那位黑皮朋友的名字了，降谷零，也是这次新生入学的首席。
田昭绫思考片刻，鉴于松田有些愚蠢的行动，他拖动行李决定绕过这一伙人走。
只不过他的愿望注定会在多年好友面前落空，田昭绫一出现在最远可观测到的距离时，萩原研二就已经发现了他。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摆手，一边拉着松田狗狗一边大喊：“小田昭！这里这里~”
田昭绫：......
他僵硬地改变方向往这伙人走去，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听到了。
萩原研二是个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自己个人关系的疯子，要是他不停下就会一直叫下去，或许还会直接追过来，毕竟两个人关系也确实好到不用在意这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爆炸之后的后遗症，田昭绫不太能接受太多人的目光，萩原的计谋成功了。田昭几步变作一步快速走过去，假装没看到另外几个人投过来的视线，把自己的行李“啪叽”丢到了松田阵平的手里。打破了几人的对峙。
“精力这么充沛的话不如帮我把行李箱搬到宿舍去。”
田昭绫说，被萩原研二伸手揽了过去，像撸狗那样被狠狠搓了搓头。
松田阵平挎着脸接住，露出几分不满，倒也没真的把行李丢了。他点了点头，拎了一下行李感觉重量，随后好像还不够嘴欠似的，又朝着他对面的降谷零说：“我们走了金发混蛋！就不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口中的金毛混蛋原本平静的脸再一次被点燃。
“好了好了零，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去收拾东西了…”拦着他的人脸上满是无奈，“抱歉抱歉，我的朋友不太忍得住脾气。”
“也是我们这边的人嘴欠，”田昭绫眼疾手快的和萩原研二一起按住松田阵平的头，率先开口，“耽误两位的时间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突然想起来我宿舍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整理呢，小阵平一起来帮帮忙吧！”
萩原研二笑着，与田昭绫合力一起将松田阵平一点一点拖离现场。
临走之前，田昭绫抽空看了一眼那个他们曾多次见面但始终没有留下什么印象的人，那位降谷零。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他们的目光在空气里撞到了一起。
对方同样在打量他，看来印象并非单方面的。
田昭绫收回目光，不知道是否心满意足，总之带着种诡异的心安跟着萩原他们远去。
至于名字和自我介绍，还是下次再说吧。
——
“是上次便利店的那个人吧。”
降谷零揉揉自己发酸的手腕，一边想着幼驯染力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一边和身边的诸伏景光说话。
诸伏景光露出思考的表情，点点头认同了降谷零的说法：“原来前段时间的爆炸受害人也是他啊，没想到我们会在一个学校遇到，看来也是缘分的一种呢。比起这个，你不好奇他是怎么通过的吗？”
降谷零沉默片刻，“我只在意他怎么会和那种人做朋友。”
诸伏景光闻言愣了一下，想到自己也和某个金毛是朋友。笑了笑，没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角稳定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