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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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珠整个早上都在盯着温静言研究对方的表现，“是不是成年的阿思伯格综合征？你大概在七岁的时候比较严重，接受了正规治疗……爸妈很辛苦哦，工薪家庭做到这地步真是不易。”
这话真刺耳，林念秋对讨人厌的大小姐无语至极，感觉不是一般的虚伪，“你没为生活奔波劳碌过，就不要……”
“有过，我是自己创业的。”
“那……你这么厉害，我无话可说。”林念秋还是想辩驳，“为什么你不早说是自己创业而是直接像个傲慢的大小姐？”
“因为你先对人有偏见的，我为何要获得你的认可呢？男人总是不愿意接受女人比他们厉害。”
林念秋涨红了脸，他很尴尬，想尽可能挽回颜面。
“没关系，我不生气。”
至于被观察的温静言，他快把面前的地给挖出坑来，好让自己可以藏进去，“我不记得了，你们吵架不好。”
“你们别欺负小朋友。”褚裟一手拿着杯牛奶一手端着三明治，他全放在了温静言的桌子上，“抽点时间，给我查查苏软爸爸喜欢什么……”
“啊——”林念秋爆发出土拨鼠尖叫，他冲上前捂住牧师的嘴巴，“快点出门，你有要紧事。”
“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褚裟穿着身医师服站在门口，他刚停下几秒钟，就被前面的医生催促。
“林秘书说的对，非常要紧，你得把人带出来。”
“李医生，来啊。”
医生用夹子夹了一双拖鞋放在无菌区，也帮褚裟夹了一双，还露出温和的笑容来，他在换鞋凳外侧把鞋子脱了，然后转到内侧。
即使已经到了冬天，褚裟穿得也不多，可他还是冒出汗来，做牧师给新人主持婚礼并不困难，绑—架也就是用点谎言欺骗，但他现在扮成了医生，难道真要给人做手术？
“待会儿，换手术服的时候，别忘了放下你耳机。”
“我有听力障碍，后天聋的。”褚裟点了点自己右耳的纯橡胶蓝牙耳机，这是唐明珠买的，此时英国电信在国内处于垄断阶段的地位。
“对不起啊。”
“没事。”
褚裟进了换衣间，旁边的医生怎么做，他就照着做。
“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还好。”
医生放慢脚步跟褚裟同行，“你说捐献者是自愿的吗？”
“这还有不自愿的吗？”
“说不定，家里人要她捐，老公也逼迫她捐肾，都不避着我们。”
“那还给做手术……”褚裟也跟着压低了声音，“不犯法吗？”
“院里收钱了，有关系的都找人避开给他们做手术，也就我跟你，来做这替罪羊。”医生刷好了手，他站在感应器前，等了会儿门才开，不由得感慨，“今天诸事不顺，连门也来妨碍我进去。”
褚裟沉默地跟着进去，他第一次戴无菌手套失误，双眼透出尴尬，手术护士凶巴巴地埋怨，递过来第二双手套时看见他漂亮的眉眼一愣，语气好了许多。
“小李长得帅，看给我们孙护士高兴的，脾气都好了。”
“胡扯，你是新来的吗？姓李啊……”
护士一边说话一边看监护仪器，“以前我们手术室哪有帅哥，全是老大叔，回头给你介绍个对象。”
“介绍你自己？”
“让你胡说！”
手术还没开始，医生跟护士有说有笑，病床上躺着的是昏睡的苏软。
褚裟进来前看到隔壁手术室没有亮灯，很可能里面躺着苏芸，耳机里传出动手的指令。
“李医生，你要注意啊，手可不能落到无菌区外。”
“哦，不好意思。”褚裟继续抬着双手，他等几个人聊得入迷，随后从领口取出麻醉针扎向主刀医生、助手、麻醉医生跟护士……
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苏软睁着疑惑不解的双眼看向褚裟，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睡吧，醒来跟你解释。”褚裟扛起苏软离开了手术室，警报器响彻整个手术区，红色的警戒灯一闪一闪的，声音极其刺耳。
“从医院侧门跑，那边就一个警卫，周围是胡同。”
“岁岁怎么那么傻？”王继民还是知道了苏软要给苏芸捐肾的事，本来打算瞒住他，结果林念秋嘴上没个把门的。
“对不起。”
林念秋垂头丧气，他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性质的团伙，还有纪律这种东西要遵守。
“有一天，要你吃了亏，人才会长进。”唐明珠敲打桌面，她在思考该怎么帮助苏软脱离精神困境。
对比其他还有心思聊天的人，温静言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给褚裟指路，“前面右转，直走到头，打开蓝色大门，穿过院子，从后门出去……”
褚裟右肩扛着苏软站在路边，他一眼就发现了林念秋的福特S-MAX，开了门坐进去。
“看这怎么样？大小姐给我买的。”林念秋有些嘚瑟，“我打工半辈子也未必买得了一辆车，不错了。”
褚裟原本不想搭理林念秋，奈何对方非要跟他分享快乐，于是开口问，“你不是说死也不被资本主义腐—蚀吗？”
“以前是以前，好处到手，我还有什么好愤世嫉—俗的呢？”林念秋手机响起来，那是他的私人手机，他看了几眼，有些顾虑车后座的两人。
“接吧。”
“小书，有事吗？哥在忙。”
那边说了几句话，林念秋笑得很开心，他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歪着的脸对上了后视镜，发现苏软在动。
褚裟掏出白色手帕覆在苏软脸上，他轻声安慰，“听话，再睡一会儿。”
“没事，哥有钱，你想去国外读书都没有问题，怕什么？”林念秋有些激动，“别听爸妈说的，我供你读。”
褚裟抱着胳膊，在车停下后，轻松地把苏软抱起来，他在前面大步走，然后停在空旷的院子里。
“走啊。”
“唐明珠没出来。”
“她不出来接你就不进去了？”林念秋想进去，却被褚裟拦住去路，“你干嘛？”
“对不起啊，刚才在打电话处理事情。”唐明珠快步跑出来，她招招手，褚裟这才抬步进去。
“下次你可以叫小言或者王叔出来。”
“好，还是你谨慎。”唐明珠拨开苏软的头发，“她可真漂亮，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得到别人的爱？”
“放哪里？”
“温柔点，王叔还不知道你会带人来。”
唐明珠露出微笑，“就当给他个惊喜，我们也算家人朋友。”
果然，王继民见到苏软后高兴坏了，他不停地向唐明珠鞠躬，也向褚裟鞠躬，甚至跪下来。
“叔叔，我是晚辈，您别这样，带妹妹回家去，你们好好过日子。”
“大恩大德……我这条老命一定给你们当牛做马。”王继民老泪纵横，他想要从牧师手里接过外孙女，但怕自己力气不够把人给摔了，又缩回手。
“林秘书，你把王叔跟妹妹送到乡下去，那里有位我的忘年交，他是个心理医生。过段时间，等妹妹精神状态好些了，我们一起去看她，您看这么安排行吗？”
“好，再好不过了。”
唐明珠扭头看见褚裟一脸凝重，“车票没买吗？”
“嗯，他们早就开船了，我刚联系的船家要价很高，钱还是其次，只怕他们是骗子。”
“这次耽误了你的事，我给想办法。”
林念秋开车送王继民跟苏软到了乡下，等他想给唐明珠汇报情况的时候，那三人已经坐上了飞机，气得他在地头蹦来蹦去，“你们去北欧玩，就我留这里干活是吧？”
戴着斗笠穿着工装外套的老头笑呵呵地叫林念秋，“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十二点才开饭，饿了的话，先吃个苹果。”
“谢谢医生，谢谢叔，我不饿，我就是有点想朋友了。”
海边是简洁的建筑，小木屋上无片瓦，只有明快的色彩，笑眯眯的精灵雕塑，游轮停在岸边，顶层还停着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
正常人去冰岛都是坐飞机的，但褚裟要来挪威加入基督教的鞭笞者运动，他们像哑巴一般在北欧行走，所到之处必有基督徒跪地感恩，尾随者众。
几万人自—虐，赤脚而行，身上滴血，挥舞着带钉的皮鞭，沉默抽打自己的肉身。
温静言被吓到了，他拿着医疗箱跟在队伍后边，看见有人倒下了就过去治疗。
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主席表示今年是应对气候变化的决定性时刻，加拿大加西新闻社援引极地研究员说北冰洋最快在二零一零年或二零一五年夏天就会无冰，美联社认为北极海冰在五年内在夏季消失，英国广播公司称到二零一三年，北极夏季将无冰……
“保守了，现在的环境保护做得太差。”唐明珠一边起身一边摇头，她把小费压在咖啡杯下。
游轮要出发了，一群人把自己装扮得像圣诞节的火鸡，他们挎着胳膊，手持烫金的特制船票，排队上船。
唐明珠觉得无趣，她随意邀请了几个人，要他们再请点人，没想到船票都炒到天价了。
自张良华上了船后，他就一直在找唐明珠那伙人，只在厨房见到了温静言，这年轻人拿了晚餐就想躲进自己的房间。
“别走啊，我知道你。”
“可我不认识你。”温静言后退，他整个人贴在白色船板上，眼神躲闪，四肢不知道该怎么放。
“你，唐明珠，精神病患者，一个老头，还有一个坐过牢的律师……你们凑在一起想要做什么？”
温静言摇头，他的眼里有泪光，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等了你半天，在交朋友吗？”
“对不起。”
温静言边鞠躬边道歉，他赶紧跑到牧师身后躲着，不放心地探出头来，“求求你别打死他。”
“什么话，威胁我？”
褚裟不想浪费时间，他握住一旁的把手，小臂上的青筋鼓起，硬生生将把手掰断丢到张良华面前，随后不管对方什么反应，拎着温静言走了。
“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吃他们的糖，更不要跟他们走。”
“神经病，疯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张良华只敢原地小声嘀咕，他被褚裟惊人的气势吓住了。
“唐总，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给小芸找的肾源，她可能就……小芸，唐总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多谢唐总帮忙。”
“不必客气，我就怕帮不上忙，幸好匹配上了。”
“你姐已经脱离苦海，再用不上唐明珠，你自然不必继续被她差使，为什么要来？”
“我自己想来的。”
褚裟抱着胳膊，他似笑非笑，“你不会觉得这是在惩恶扬善吧？”
“难道不是吗？”温静言小声反问，他害怕跟人交流，更怕吵架，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相反，他的主意太大，且固执不退让。
“我幼年就发现自己不是好东西，于是用宗教信仰束缚自己的恶，但有一天我没能控制住，做错了事……你知道是谁帮了我吗？”
“知道，唐姐。”
“她放着那么多无辜的人不救，先把我这么个人放出来，你觉得她能是什么好人？”
“其实唐姐也是想改变你，约束你……”
“最大的恶往往以善良之名到处横行，你对人性了解太少……”褚裟把十字架项链戴到了温静言的脖子上，“我有什么样的结局都算罪有应得，可你不一样，说到底你也没做过恶，有退路。唐明珠的公司生产制造的抗癌药一瓶两三万，癌症病人一个月一瓶，多的是吃不起的人，她随便漏点好处，就够有些人卖命的。”
“她不是没人用，她就是想做实验，观察一个孤独症患者在群体合作中怎样克服自身缺陷，你就是她的观察对象。”
“小言，趁早走，别惹事上身。”
作者有话说第74章 第 7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