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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   比起他作恶多端但目的明确的父亲,淮义旸的一生就像有人在冬日编织的一场梦,炭火燃烧着给他温暖,也带来死亡。

      在遥远的童年时光里,他握着母亲的手被其他人牵起,从此走向毁灭,越疯狂越失去。

      褚裟得到了允许,亲自给淮义旸办葬礼,可消息被媒体泄—露出去,受害者家属前来闹事,他连车门都下不去,只能花大价钱托丧葬馆的工作人员全权代理。

      “你真不应该去给他办葬礼,难道还有人惋惜他的死吗?”房必成得到了救治,现在清醒多了,“大家只会觉得高兴。关键是,万一你名声受损怎么办?”

      “而且不会有人觉得你是因为心虚才这么做的吗?”

      “我欠他的。”

      连理枝挑眉,她很担心褚裟惹麻烦惹到自己身上,“你不欠他,反而是他欠了一屁股人命官司。”

      “圣—钉教存在多年,当初你查淮义旸他爸贩—卖人口案时,不就牵扯到教徒非法组织代—孕的事吗?他们势力大,这次警方才抓了多少人?没挖到根呢。”

      听房必成说起往事,褚裟又想起宋改颖,那个冷静到极致的高知□□徒,她的病态很平和,不是被人蛊—惑洗—脑,是她自己选择了邪—路。

      应该叫她吴晓理,他没有忘记她。

      杀人夺取身份,加害者恬不知耻地伪装成受害者,把无知天真的孩子培养成变—态杀人—魔。

      这样的魔鬼,谁能轻易忘记她呢?

      黑色粗跟皮鞋落在石板上,最后才在新墓前停下。

      女人擦去头发上的露水,庄重的黑色半身裙到小腿,她戴上手套弯下腰把垃圾装好,又细细把墓碑上的污渍擦干净。

      “义旸,好孩子,你将毁灭带给世人,你必迎来新生。”

      回家以后,褚裟发现金鱼死了,他买的全自动鱼缸,换水、供氧和喂食都不需要他,那些金鱼活了很久,未出现任何健康问题。

      “饿了吗?”

      “为什么它死了?”

      “它没死。”佟姜打开鱼缸,把奄奄一息的金鱼拿出来,他用力捏住金鱼,“这次才叫死了。”

      “无聊。”

      “生气了?”

      见褚裟一言不发地要去楼上,佟姜伸手拉住人,他笑着把另一只手摊开,并把金鱼放回鱼缸,金鱼一入水就自由自在地游动,“神奇吗?”

      “你会魔术,这是另外一条鱼,那条鱼已经死了,就藏在你身上。”

      “那我脱掉衣服自证清白。”佟姜先脱了上衣,他盯着褚裟的眼睛,对方也盯着他。

      “还有裤子。”

      “你小时候一定很不可爱,大人说山里野狼会抓走不乖乖睡觉的小朋友,你反驳野狼是国家保护动物,在保护区里。”佟姜脱掉裤—子,抬头发现褚裟表情僵硬,“你真是这样啊。”

      “怎么可能没有?”褚裟皱着眉头,他看看衣服,又看看佟姜,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会要说我藏这里了吧?”佟姜指着内—裤鼓起的包,“那你继续查喽。”

      “失误很正常,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褚裟仍然专注于自己的思路,他蹲下来挑起衣服寻找。

      “犹大神,他真是不解风情。”佟姜望天叹息,他抬脚踩住地上的衣服,阻止褚裟继续那愚蠢的调查,“看我。”

      “死鱼被你藏在了哪里?”褚裟表情有所松动,“告诉我,否则我会失眠的。”

      “口袋,你的。”

      褚裟伸手掏出死鱼来,恍然大悟,“你是我的藏身之所……我不能总把视线放在他人身上,这时候就已经错了,因为答案在我。”

      “你要去做什么?”

      “我搞错了开始,现在去推翻旧的思路,重新推演。”

      “你一定被人甩过很多次吧?”

      褚裟不接受,他还握着死鱼,看上去有些滑稽,“为什么这么说?”

      “你无趣,不温柔,不体贴,性格古怪,以自我为中心……”

      “错误。”
      褚裟小跑到展示柜前,他按下按钮,玻璃由防窥黑变成透明,随后指着其中一座奖杯反驳,“我连续获得了主持金奖,你的话毫无可信度。”

      “可你都没有赶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这个全国最著名的主播,国际顶级的实地调查记者,每晚睡觉前吃劳拉西泮片,靠安眠药闭上双眼,因为他极度焦虑,生活中不善言辞,社交困难……

      除了如日中天的事业,他一无所有。

      “加入我们,你会得到爱与幸福。”

      褚裟轻笑,他隔着玻璃抚摸自己的证书和奖杯。

      “这些冰冷的东西都是身外物,世界将要毁灭,而它们救不了你的命。”

      “这是我活着的意义。”褚裟即使被关三个月,甚至三年,他都不会被洗脑,因为他自身的信念足够坚定。

      “你说你童年生活得不好,因为这个社会不够温暖,人与人之间缺乏关怀……”

      “我可能理解你,因为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泥泞的山路十八弯,磨破鞋底……”

      “我拼命读书,努力工作,是为了这个国家不再有困苦,不再有不公,我想要亲自看到社会实现公平正义,很伟光正的说法,不是吗?”

      “离开现实社会,投入神明的怀抱固然能得到安心,没有争斗不休,没有敌对攻击,可是我也将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我知道不是名誉地位,其他人不知道。”

      褚裟叹了口气,“我要从自身寻找答案,这就是你们盯上我的原因,孤独、焦虑、恐惧现实……但我想说,你们找错人了,我很幸福,也充满了爱。”

      “母亲,这个世界上,有谁爱工作啊?”佟姜的语气里满是不解,他听到对方温和舒缓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我当然知道您爱世人,这是您不同于常人的,难道他也不同于常人吗?”

      灯下黑,因为警察还在传讯,褚裟时不时就去警局配合调查,所以大家不会想到闹得沸沸扬扬的犯下绑—架案的邪—教教主居然藏在受害人家里。

      褚裟夜里想着此事从梦里醒来,他忧愁如何处理好佟姜,不想因对方卷入漩涡,又想压下可能出现的丑闻。

      糟心的事永远都是接踵而至,警方似乎怀疑淮义旸的死有蹊跷,他要是一个因为犯罪就会自杀的人,那当初便接受法律的审判了。

      圣钉教阐述罪的本质是人的私欲作祟,罪会影响世界和人,众生陷入痛苦,只有掌握认罪的秘诀,在赦罪的福乐中,才能重生。

      仅仅犯了罪不是犹大,要为了利益有所背叛才是犹大,这不会痛苦,因为犹大神会赦免大家,然后可以继续幸福,已经被解救了。

      “如果他们需要你做事,就会洗脑你的罪被犹大神宽恕,以后要为神主赴汤蹈火;如果他们仅仅需要你自杀来博取社会关注,那就会洗脑你走向重生。”褚裟做出总结,“淮义旸的结局取决于他们需要什么。”

      “你似乎很了解这个邪—教?”

      “只是浅浅做了些调查。”

      “不是浅浅的调查,我们从你的电脑里找到了其他受害人的过往,可以说是黑历史,在上岛前,你就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高荣骅教授逼死自己学生,那本该是你要报道的新闻,碍于他们学院施压,稿子被打回,对吗?”

      “是。”

      “欧阳彬精神控制员工,你对其报道,但他利用流量引导粉丝说你嫉妒他更受欢迎,误导大众你在抹—黑他,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做了三十年的新闻,如果每次都要畏首畏尾,那我早该退位让贤了。”

      “凌元翊利用跟上层领导的交易要夺你的位置,难道你不记恨他吗?”

      “如果他能成事,我会高兴后继有人,但显然没有。”

      询问室里,明亮的灯光下,褚裟脸上的老态和疲惫无处隐藏,他看着郑诚海,“您觉得我会畏惧吗?”

      “关于邪—教,这两天你还想到了什么?”

      “我敬畏法律,遵守道德规范,和世界上大部分人一样,邪—教无视法律,挑起社会矛盾来壮大自身,这是你我都知晓的,但我们陷入误区,认为邪—教极—端主义就是完全和政府作对……假如,有人在利用它呢?”

      “褚先生,我希望您回忆有用的信息,而不是捏造故事。”

      “我二十四岁时,这个教—派只是靠着人贩子组织做代—孕生意,现在却能公然绑—架囚禁公众人物,挑唆信徒集体自—杀,它成长得太庞大太无法无天了。”

      褚裟貌似很清醒,因为他没什么情感,前半生都是撞破南墙的执着,职业生涯多次陷入困境,现在对于配合警方办案和媒体围追堵截两方的压力,他太平静了。

      这让佟姜越来越好奇此人的内心世界,即使他们教派宣扬爱与幸福,教内气氛总是平静的,但没有哪个信徒不是因为社会生活而崩溃逃离的,与之相比,褚裟像异类。

      “既然你觉得我是异类,又何必坚持要我入教?”

      “因为没有,所以想要,犹大神会保佑每个孩子得偿所愿。”佟姜的状态有时疯疯癫癫的,有时又天真烂漫,好比现在,他无意识地撒娇,阳刚又甜美。

      “它真的保佑了你吗?”

      “当然,任何时刻,甚至是在我吃到禁—果的时候。”佟姜用手指点着褚裟的唇,“我们的第一夜,难道你没有看见他吗?”

      伊甸园,是地上的乐园。

      褚裟慢条斯理地吃维生素,医生叫他健康饮食跟作息,他忆起上帝交代的话,“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你们可以随意吃,只是分辨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们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死。”

      “亚当和和夏娃赤—身—露—体,他们在乐园过着安逸幸福的生活,完成上帝分配的工作。”佟姜说到这里时解开浴袍,让其滑落在地,他的呼吸打在褚裟脸上,“但蛇出现了,它引—诱他们吃下禁—果。”

      “亚当和夏娃没有死,反而看见对方裸—露着身体,感觉到了羞耻。”

      “你的眼睛看得到我的身—体吗?”佟姜伸手蒙住褚裟的眼睛又挪开,“你感觉到了羞—耻吗?”

      “蛇说,吃了禁—果后,便能如上帝一样拥有分辨善恶的能力。”褚裟此时依然应付自如,他指着佟姜的胸口,“你这里能分辨善恶了吗?”

      “如果你今晚带我到伊甸园,那我便称你是善良的。”
      佟姜转过身,他双手一上一下扶着墙,胸膛贴向冰冷的白瓷砖,挺——翘起浑—圆的屁——股。

      邵玫因被小三遭受重大打击,因此朋友带她去散心,两人一起加入了温馨美好生活大家庭,当她感觉到不对劲想逃离时,大家庭的成员对她采取了软囚禁,断水断粮,她修炼被洗脑,直到从电视台楼顶一跃而下……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褚裟握着佟姜一只脚踝,他的力气很大,动作粗—鲁又凶—狠。

      “疼……”佟姜抓起脸前的抱枕丢身后的褚裟,却被对方轻松从沙发上拽下来,他背后靠着沙发座,一只手推搡褚裟,一只手扶着大理石茶几防止自己磕上去,“你快把我撞坏了。”

      “你们不是家人,不是港湾,是屠宰场,她把自己送到了刀下。”褚裟拔出插在苹果上的刀,“这是剖腹的短刀,把手六公分,刃长二十四公分。”

      “他们自杀时,刀深入腹部的位置不深,武士只能等血流尽而慢慢死亡……”

      短刀是真品,开过刃,从他的腹部流连了很久,佟姜因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屏住呼吸,小腹不再起伏。

      “张—开月退。”

      他们做了很久,佟姜被开—拓得软烂,刀柄那么被塞进他张开的小—嘴里,“别……”

      “小心点,持有利刃伤人者,也会被利刃所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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