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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危险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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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从桥头一路走到桥尾,总容易碰到缠绵不可分的情侣,完全不顾周围到底有多少人,总之亲的热情似火,动作幅度颇大,这场男女胶着总有过路的人担心一不小心会撞倒,然后翻身摔进不算干净的河里。
天气常年阴冷潮湿,如果摔下去,咒骂少不了,关键是会在一众惊呼中救起,丢脸是次要,生病才要命。
工作要请假,赶上房东太太收租,应付完连吃晚饭的钱也没有。
去医院?呵!
在国外看病,各个都是自己熬过去为先,扛得住就是小病。
去一趟医院花费惊天,高额只能解决一时的痛快,过后……那简直是让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林诺娜抱上一堆材料,额头冒汗,匆匆往前大步走。
但经过那对交颈鸳鸯时,没那么好脸色:“离我远点,混蛋。”
亚洲人普遍看着年纪轻轻二十五六都是娃娃脸,林诺娜还是中意混血,面容精致偏语气非常不友善,活像是浑身长满尖刺。
“喂,你妈妈有教过你教养吗?该死的猴子!”
身后传来咒骂声,明显被打扰有怨气的小情侣,男方已经拿出自己最不善的一面。
——猴子。
这种带着对亚洲有歧义的词语,让人听得火气直冒。
林诺娜匆匆赶路的步子一停,卷发挡住她的视线,难得出晴的天气真好在她掂了掂手中重物时,一片乌云盖过来。
周围端着含蓄,实则视线跳过来,随时看戏的路人们保持英伦风度,期待这场争执再猛烈一点。
乌云刚好盖在她的上方,长卷的黑发被风吹起,林诺娜果断将东西一放,卷起袖子,左臂被几乎是整条看不懂交缠形状的蛇铺满。
还未成年的那对,心头一哽,发觉自己惹错了人。
林诺娜叉腰,一双绿眸泛着慑人的光,她咧嘴冷笑:“猴子?”
“抱、抱歉!”
小情侣手牵手快速逃离现场,隐匿在人群中。
路人带着失望的视线,继续回到各自刚才在做的事,一场争执才开始就烟消云散。
林诺娜游刃有余地再次抱起,有位穿着嘻哈风的小哥上前,示意帮她减轻重量。
她头也不抬:“滚开。”
态度恶劣,极其冰冷。
紧接着,这个浑身是刺的女人,抵达河边的便利店,有绅士恰好也准备进门。
替她推门,示意女士优先,林诺娜这才拽拽地留下一句多谢。
竟是连一个笑容也没舍得多给。
“噢诺娜,我的好孩子!”便利店的老板大叔开怀大笑。
伦敦泰晤士河临街的店铺都不便宜,但幸运的是大叔祖上就继承到这一亩地,哪怕再小,承蒙游客和当地人的光顾,并不落魄。
诺娜将东西都放下,大叔那边就已经痛快的付上二十英镑,天生大力就是这点好,帮忙搬东西都比别人拿得多。
她也不推拒,一屁股坐下,靠窗随手从柜台拿牛奶。
刚好和一只大掌撞到一起,诺娜抬头,这才看清楚是谁。
亚洲人,黑发黑眸,神情淡然只是眸中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被他收起来。
西装挺阔看起来质感非凡,不是便宜货,手腕上戴的那块表,她在某时尚杂志翻到过康斯坦丁最难拿的那款。
长得嘛,五官很突出,是女人看了想要倒贴的那种。
看起来性情温驯,行为举止和善,却嘴角紧抿眉目间的清冷堪比伦敦暴雪。
她的手还是先一步拿到那瓶看好的牛奶:“抱歉先生,这是我先看上的。”
“你……”他蹙起眉,又很快抚平,“没什么。”
他从牛奶旁,拿出浓缩美式,又弯腰拿到金枪鱼饭团。
道格大叔哈哈大笑,终于清理完那堆被诺娜搬运来的杂物。
“诺娜,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找工作?”
“对。”林诺娜撕开面包的包装,又捏住一小块面包,牛奶倒在杯子里,小块面包蘸进去心里数3秒,才拿起来,“不过不是很急啦大叔,还可以给你继续兼职搬东西。”
道格大叔掀开帽子摸了把光秃秃的头顶,挑眉:“有你在,我才放心,那群小子借机坐地起价都是王八蛋。”
林诺娜没有跟着骂,继续蘸着牛奶吃完大半的面包,吃不下了才将小心撕开的包装捋平整,再朝内一翻转,半块黄油面包就不会掉出来。
她揣进口袋,手拍了拍。
说这些话的时候,身边那个男人一直没有离开,跟她一样在便利店临窗找个位置坐下,不熟练的撕开饭团包装,先撕开中间,又把另外两端的包装纸给扔掉,本来可以防止弄脏手的设计被他弄得一无是处。
林诺娜想笑,实际上已经翘起唇角,男人敏锐的视线就扫过来,大约是察觉到她一直打量的目光。
视线碰撞,率先败北的是林诺娜,说不上来的不爽,但深邃的眸子一旦久看,明明对方没有言语攻击也让她心生忌惮。
——不好惹的危险家伙。
她心里嘀咕,给对方打上标签。
“搞什么啊。”她低声看手机,发现收到房东太太的招呼,上午烤好的蔓越莓小熊饼干给她准备了一份,挂在门口。
林诺娜快速收拾好斜挎包,从一旁走,绕过他时恰好有风吹过,她拢住发丝,未察觉侧身站立的男人伸出手一缕卷发缠绕又松开,一场拉扯落幕。
她回到家,取下小熊饼干,洗过澡,换上白色希腊风吊带长裙,整个手臂蛇头的位置接近手腕,张嘴獠牙正好接近一颗红色痣。
无限接近,又不曾到达。
从外套口袋掏出半个面包放进冰箱,明天只要再加一颗煎蛋,就是一份完美的早餐。
她坐在阳台放的木椅上,欣赏一天之际最完美的日落。
等到日落结束,她什么也没有吃,转到桌面各色的贴图上进行手工作业,直到深夜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
却又在早上七点就醒来,晚上其实睡得并不安稳,林诺娜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大概是焦虑或者其他什么事,总之睡得再晚或者很早,她都会准时在某个点起。
然后,她再次搬运一堆杂物,再次遇见那个西装面料很好的男人,这次他比昨天穿得稍微随意一点,大概心情不错,饭团拿在手上吃得不快不慢,甚至有时间低头看手机,就像她昨天那样边吃边看。
林诺娜没空多看,还是一瓶牛奶,这次换成三明治,一边手机外放跟远在意大利的父母说话。
意大利语一说就不自觉会配上很多手势,她又很好克制,但在激动时分仍旧漏出一两个动作。
这次他们仍旧只是陌生人关系,沉默地在这一刻享受不多的悠闲时光。
父母又来催她回去,诸如英国天气不好(待久了人会疯掉),英国男人一半都是弯的(根本找不到对象),还有英国的工作并不好找(其实就算回家也解决不了现状)。
林诺娜当然是决绝的挂断电话,这只是生活的很小一部分,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忙着生存。
要想养活自己,并不是那么容易,何况她还是一个自由插画师。
下午抵达目的地,曼达焦急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松懈。
曼达是这座画展的销售经理,从今天开始连续一周,有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会在这里展览一批画,每一幅只要卖出去都会拿到非常不错的回扣。
因此,也要小心捣乱的家伙们。
毕竟谁都不清楚,人群里哪个角落会冒出来一位疯狂的、自诩为行为艺术的讨厌鬼,拿着打火机或者其他东西,带给画作的任何伤害,都归画展的责任,到时候赔偿也会非常高额。
她找来了林诺娜,边朝里走边说:“你先换上西装,等会儿巡逻千万不要开小差,听说最近有群小子一直流窜在美术馆,你当心点。”
林诺娜抱着那一身稍显宽大的西装,翻找出一副耳麦打趣:“看起来我今天充当的角色是□□,不,或者是007。”
“那么007,这一周就交给你了。”
林诺娜头疼:“没有助手?”
“高新请你。”
很好,那就是只有她一个当打手。
她很快在换衣间换好西服,带上耳机,随时可以听到内线各自的声音。而前门后门都是保安,她熟练的打了个照面。
就不得不专注在进展的游客中,随时排除安全隐患。
好在曼达没有她说的那么魔鬼,两个小时后,有人接替她的班,各自站满四个小时,算一天结束,期间可以轮班休息。
她扯松开领带,脱下外套,今天的天气十分闷热,她将袖子挽到手肘上,没有走远,就坐在门口不远处的喷泉旁。
端着一杯咖啡提神,老实说这种东西并不好喝,喝再多也不会觉得好喝。
广场四处是走来走去的人,大多都是观光客,拍照留念,甚至有人发现她穿的这身装扮太酷,要求合照。
林诺娜礼貌微笑:“三英镑,先生/女士。”
听到这话,又有两位高中生打扮的游客跑过来:“我们也要!”
作者有话要说: 产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