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酉其事》羽太子

39、第三十九章

　　夜澜隔着牡丹屏风端坐在外间，听着里间摇起的铜铃和低声念诵的祝词，不觉有些走神……姑姑自幼就有祝祷治病的能力，被族中长辈当作继任巫女悉心教导，直到遇见了巂王……他曾经不能理解姑姑的选择，但是就在刚才，他对“成为巫女”一事从所未有的心生抵触，呵呵！莫非真有家族遗传么……

　　风吹进了阁楼里，门上的贝帘发出轻微的声响……过了许久，一道柔和的白光拂过屏风，寝室内有人打了个喷嚏，夜澜皱起了眉头。

　　一阵衣箱开合的声音后，夫人终于走了出来，她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似有几分自得的整整袖子：“行了，进去看看吧，累死我了！”

　　“多谢姑姑！”夜澜起身郑重行了个大礼，快步走向室内。

　　＊ ＊ ＊

　　皂皂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明黄色的长发卷曲在枕边，小脸微微皱着，不知梦到了什么。

　　夜澜坐在床榻旁静静看着，牵起了她身侧的手，白嫩的指头形状优美，只是指间有几道划破的口子。纤细的尾指上留了寸余长的指甲，干净莹白，夜阑捏了捏这根葱段硬甲，缓缓将它扎入了自己的掌心……殷红的血从小小的月牙状伤口渗了出来。一阵撕裂的痛感瞬间传遍了全身，一滴又一滴冷汗沿着鬓角滑落……

　　皂皂眉头蹙了起来，额上的粉色雀翎印记在夜澜悄无声息的疼楚中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

　　天黑后，皂皂终于醒了，映入她眼帘的先是床榻旁的一盏落地宫灯。宫灯的托架用一连串紫红色的琉璃葡萄做底，在柔和的烛火下，颗颗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对这种用美食包裹的“饿梦”，颇有经验的皂皂咽下了口水，坚绝的闭上了眼，口里念念有词：“一切葡萄瓜子，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叫谁保佑呢？”随着熟悉的嗓音落下，一股香浓的食物气息扑面而来。皂皂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

　　“啊……张嘴！”夜澜从手中的碟子捡了枚杏果喂到她嘴里。

　　皂皂像个木偶，目不转睛地盯着夜澜，嘴巴配合他的投喂，大口地咀嚼着，而蓄在心中已久的眼泪渐渐涌入了眼框，决堤而下。

　　夜澜放下碟子，俯身将她搂抱起来，一边顺着她的背一边哄道：“有这么好吃么？还有好多呢，我们不着急。”

　　皂皂哭的无法自抑：“你可算…变回来了！我想给你多晒太阳…可太阳一直在跑…我还给你唱了许多曲儿……”

　　“我知道……”夜澜眼中发涩：“皂皂做的很好！”

　　俯趴在夜澜肩膀上，皂皂断断续续地述说着，夜澜抚着她波浪起伏的长发，有时应答两声，更多时候都在倾听。

　　“我有点爱哭……可我不是笨蛋。”最后皂皂抬起脸认真地说了一句。

　　夜澜从一旁扯了帕子给她擦脸：“谁说你是笨蛋？”

　　“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的眼神和表情都说过，还有梦里也说了！”

　　夜澜无语，扔了帕子，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那我道歉！”

　　“……行吧。”皂皂犹豫地哼了声，又埋到了他怀里，夜澜拥着怀里温软的人儿，嘴角不禁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