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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遗忘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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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来就是检查了,除了丹羽和前田婆婆之外的其他人都要离场。
我还记得在我有意识的第一次检查的时候,丹羽面露难色得问我能不能脱衣服,我马上就动手的事吓到了前田婆婆。
婆婆紧紧的拉着我的衣领,闭着眼睛说说还是请个女医生过来吧!
可丹羽却拒绝了。
“我也想呀,可是这孩子的身体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不能让外人知道。”
“但……好了,我知道了。”
反正最终结果就是婆婆也妥协了。
“好了,我们开始吧,和平常一样哦,首先就是大口喘气,五次之后就屏气,我数15个数,就可以自由呼吸了。1.2.3……15,好,可以放松了。”
“呼——”
我按照他的指令,一步一步做。
“……痛。”
“我知道了,还是一样要喝药,但是最近要多说一点话,要不然会忘记的。下一步就是活动脖子,看看是不是和上次一样,还是不太舒服。”
我转脖子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脖子的骨头咔吱咔吱响,总感觉要断掉似的,所以我是有一点点抗拒这个动作的,但是毕竟是为了检查,所以还是照做。
“还是颈椎咔吱咔吱响吗?”
“嗯。”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脖子,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站起来,撩起我的头发,然后用手摸我的脖颈。
“用手按下去的话,会痛吗?”
“没有。”
“好的,那接下来就麻烦你把外套脱掉,还有里衣,等等。”
他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紧张的看了前田婆婆一眼,然后婆婆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接着,丹羽就放松了下来。
“好,脱吧。”
这个我也很熟悉了,同样也是要背对着丹羽,然后确定我腰部的情况。
他会上手按我的尾椎骨的部分,还有腰的部分,以前是会要求我躺下的,但是现在似乎不要紧了。
“这样子按的话,有什么感觉?还会痛吗?”
“没有。”
“可以转过来了。”
我上半身穿着一件小小的背心。
我第一次豪迈的脱衣服的动作,把前田婆婆吓到了,后来就一直教育我作为女性要懂得知羞这件事情。
我不太明白,但是还是会照做。
接着,丹羽就会用手去按我的胸腔下方三角区,还是会问我痛不痛。
“已经不痛了,但是依然会有堵塞感。”
“这种问题恐怕是心脏带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为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问问题,之前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所以一直都没有问。
“这……我们检查完再说吧。”
这转移话题的方式会不会太生硬了点呢?
最后一步就是检查我的锁骨,肩膀还有手腕了。
一直都很痛,从来就没好过。
“还是很奇怪呢,身体的其他部分,恢复的很好,但是唯独这个部分一直都……”
“正常,伤到骨头了就很难好的,需要时间。”
婆婆把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这次的检查结束了吗?”
“嗯,现在可以穿好衣服和倾奇者出去走一走,但是不要走太远,早点回来,海风对你身体不好。”
“哦。”
“不要不高兴嘛,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就让他带着你到处晃晃,还可以像他一样去学习一些东西。”
“好。”
我总感觉是在支开我。
……讨厌这种事,到底有什么不可以跟我说的,着实有些莫名奇妙了。我不太了解自己,但是我知道自己很难有归属感。
任谁也不喜欢这种被排挤的感觉,哪怕类似也是让人难以接受。
明明刚刚还说了要接纳我为家人的,反正在我看来这种行为和说谎无异。
嗯,骗子。
我想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没有好处,非亲非故,让人没有实感。
所以我并不完全相信他们的话。在这种时候一定要让自己的大脑运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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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被叫作倾奇者的家伙是个素白寡净的少年儿,穿着白色的衣物但是披着淡紫色的头纱,上边绣的如锦繁花,嗯,他好像冬雪覆盖的樱树生出的绚丽而又淡雅的春。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用更加美好的词汇来形容他。
我跟在他的后面,正大光明的观察着这个只比我高一点的少年。
“想去哪里。”
“我来报地名吗?”
灵光一点,我不认识路,怎么可能知道地名呢。但是不接话好像又会尴尬。
我不太想让他不高兴。
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喜欢漂亮的事物。
当然,我觉得自己也很漂亮就是了。
“丹羽有交代过,不可以让你去吹海风……那去看看那个吧!”
他自己嘟囔着,然后想到了什么让他兴奋的事物。
“那个是什么?”
“这里是稻妻,镇驻在稻妻列岛各处的巨大神像,被认为是按照雷之神的形象塑造的。踏鞴砂就有一尊,不去看看怎么行。”
“那好。”
实际上我对什么神像不怎么感兴趣,但是他高兴就够了。
路途有点长,看来这孩子没有病人不能过度运动的概念。
但是我也没有不适应的的意思,嗯,还好?
看来我身体不错呀。
这边离矿场还挺远,锻刀场也是,没有沙尘,也没有烟火,风吹的还挺舒服的。
“这个就是镇驻在踏鞴砂的雷神像,「常道恢弘,鸣神永恒」,雷神大人是一位很伟大的神明。”
我们站在神像前,他向我介绍雷神大人的神像。
“「常道恢弘,鸣神永恒」。追求恒常之道的稻妻,应该会像神像一样永久地存在下去吧。”
我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但是我真的觉得那句话非常耳熟。
我看着神像的脸,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不敢确定,记忆不完整的情况下我给不出确定的答案。
“雷神大人她,一定是一个温柔的人吧。”
是那种笑的时候会眉眼弯弯用袖子捂嘴的温柔姐姐……吧?
“不,她不是那样的神。”
倾奇者倒是一句否定,就好像非常了解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可以如此斩钉截铁,有点好奇。
“就是……”
他一定回答不上来的,算了。
“我好像见过这位大人,倾奇者。”
“不,我一定见过。”
这下说话斩钉截铁的人是我了,我的大脑好像在这一刻重启。
我好像看见了那个温柔的神明冲着我笑,而我手里拿着酒瓶正在为某个人斜酒。
如果是和雷神大人坐在一席的话,那应该也是神才对。
那我……
(“……丹……回去放松……”
“是,摩拉……”)
我在和那位神明对话,断断续续,记不清楚,但是声音很有威严感。
我的视线下移,似乎是因为我低下了头,一幅表示臣服的姿态。
莫名其妙的,我是什么侍女吗?
我潜意识里不觉得自己是会做侍女的类型,但是也只是潜意识罢了,真的。
如果是非我不可,紧急危机,威逼利诱,这些情况的话,那我一定会去做的,真的。
但这不合理,我觉得哪怕是神的要求,我也不会去。
但……如果是我的呢,如果是我自己的愿望呢?
好的,整理思绪,我可能是某位神或者是那位雷神的眷属的侍女、下属一类,姓名可能是丹,亦或者是交代我的是中有关于这个叫“丹”的,然后工作是侍女,或者身上有多重职责。
提到了摩拉这一货币,估计是和钱财有关。
总的来说,我的分析基本没有用,不确定性太多了,唯一能证明都是我的脑袋没有坏掉,还能正常使用。
“那你为什么又可以如此确定呢?”
“骗你的,看你一脸凝重开个玩笑罢了。”
无论怎么样这都只能是一个玩笑罢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不来寻找我,说什么雷光所映射之处皆是神明所见之处。若是如此,为什么不来找我,还是说不值得,我只是一个棋子?
“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呢,万一……”
“没有万一,那位神明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会听到我们这种小角色的声音呢。”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到。
从我对这个叫倾奇者的短暂的观察中了解到。
这孩子是个天真的不行的孩子,非常容易被他人影响,是需要被人引导的类型。
还是孩子。
不对,我怎么会有这么老气横秋的想法,至少从外观是来看我们可是同龄人。
“但……”
“倾奇者,神明听不见的。”
要不然我也不会留在这里,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真的认识那位神明。
我试着牵起他的手,我希望我可以带他远离这个地方。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尊神像,不,应该是喜欢那位神明大人,但他在难过。
这份难过,一定,绝对不会随着时间消失。
就像我,我失忆了,但是我一直在难过,我知道自己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只是这个吗?
我觉得不是,我还有要完成的事。
他依然用非常不了解的目光看着我,但是没有抗拒我的接触。
“为什么?”
“因为会累,会悲伤,就算是神明也会痛苦。”
“神明也会吗?”
我用力握着他的手,希望他自己终止话题,但他似乎不明白。
不明白我为什么用力握住他的手,更不明白神明为什么会痛苦。
是啊,我也只是说说,神明怎么会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