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不美》飘荡的野菊

2、第 2 章

　　上官婉越性子较孤傲，或者是说目中无人、妄自尊大。不过她对梅林等一众身份高贵的贵女倒是亲切可人，处成了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

　　梅林曾亲眼看到上官婉越处罚一个侍女，只因侍女笨手笨脚打碎了她的端砚。上官婉越当场暴怒，先是往侍女心口上狠踹一脚，怒道：“你个卑贱的东西，砸碎了皇上赏赐的端砚，此物珍贵无比，该杀你全家!”

　　一旁的侍女颤颤巍巍，腿抖如筛，面如死灰，不停地磕头求罪。

　　上官婉越见此，轻蔑一笑，昂昂不动，语调一转：“不过我宽宏大量，不与你斤斤计较，去，自己找些碎瓷好生跪着，边跪边磕头，跪到不能跪了为止!”说完，领着一众侍女施施然走了。

　　那天的太阳毒辣，本就刺得人头皮发痛，可是跪在一堆碎瓷上的可怜侍女瑟瑟发抖，一边跪着，一边嘶哑地说着：“奴婢罪该万死，感谢小姐开恩。”

　　梅林见此，心里感到十分震惊。祖父为人宽厚，平易近人，待人友善，不与人结仇。对待下人也是宽以待人，不随便处罚他们。

　　比如她，把从小照顾她的侍女当做姐姐，把奶娘当做干娘一般。有时虽会耍小姐脾气，可是从不会如此让人受皮肉之苦的。

　　她脑子里想起侍女的惨样，一时竟脱口而出：“不如放过她吧。”

　　上官婉越一听，似乎有些不屑一顾，不过很快转了眼色，正要说什么，就听梅林继续道，“我祖母近日身体抱恙，我想做些善事，想为我祖母积积好福气。你放心，我一定会跟她说这有你的功劳。”

　　上官婉越的脸色是彻底转换过来了，和颜悦色地道：“这哪算什么要在你祖母面前提一嘴的善事，不过聊胜于无，我也算出了一份力了。”

　　话毕，就挥了挥手，旁边的婢女心领神会，施了施礼离开了。

　　梅林知道这事算是办成了。

　　梅林经过此事，心里便纠结要不要与上官婉越继续深交了。直觉告诉她上官婉越有些表里不一、虚情假意，不适合交友。可想了想，上官婉越会屈尊降贵地辅导她课业，时不时会送些小礼给她，而且她们经常一块去玩乐，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她有些犹豫不决。又突然想到，她这般不伤害自己就行，何必管那么多以至于失去一个朋友呢?

　　梅林想通后，顿时茅塞顿开，把这件令令纠结的事抛下后，边准备去做功课了。

　　李妈妈端了一盘子的点心进来了，看到梅林正在两手托腮、眉毛乱飞，不由得说了一句：“小姐，要是老爷看到你这般懈怠，不会好好说教你一番?”

　　梅林的脸当即一垮，：“李妈妈，我这不是就要温书了嘛，哪有在懈怠?”

　　李妈妈立刻回了一嘴：“方才老奴一进来分明看到你在胡思乱想，小姐，可不能狡辩，老爷要是听到了会不打你鞭子?”

　　梅林脸色顿时不善，十分不耐，带着哭丧的声音说：“好了好了，真是烦死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总拿我爹压我!”

　　李妈妈见她这般，便识趣地要退出去了，走时仍是忍不住，说：“老奴这也是为你好啊!”

　　梅林双手捂耳，哇哇大叫，嘴巴像放鞭炮似地说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第二天梅林从盛世书院学习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回了房。中午李妈妈对她说晚上爹爹回来用晚饭，夫人让管家特意去外面购置些名贵食材。

　　梅林中午知道后刻意少吃了，又或者说是没吃!就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菜而已。

　　梅林入房后，她的侍女紧跟着放下了箱荚，小声地说：“小姐，现在厨房里头可是忙的热火朝天，不消一会就能吃了，哦，对了，老爷还没回来，小姐您肯定要等到将军回来在吃啊，要不奴婢端盘点心来?”

　　梅林说：“哎呀，不要不要，那我不是白饿那么久了，吃点心占肚子，这次好不容易能吃到我最爱的菜了。”

　　侍女面有难色，：“小姐要是饿坏了身体，我们可得挨板子了!”

　　梅林不以为然，：“我心里有数，就这么一会功夫，不如你再去厨房瞧瞧，看看能不能让我先尝一尝?”

　　梅林边说着边思索，越想越觉得可行，按捺不住地催促着侍女去看。

　　侍女一听，快要晕倒了，忙哭丧着说：“小姐您这不是为难奴婢，老爷的脾气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让他知道奴婢这般，罚我是小事，要是怪罪到你头上，说小姐您不懂规矩……”

　　声音越来越弱，能跟蚊子聘美了!

　　梅林听清楚了，倒也是没再说什么。毕竟要是他们犯了错，父亲肯定是会说她目无法纪、管教无方!

　　她叹了一口气，抚了抚肚子。

　　李妈妈进来了，面带喜色，说：“小姐，老爷回来了，夫人喊小姐您去前厅用饭呢!”

　　李妈妈话音未落，梅林早就一溜烟地飞出去了。侍女先是一脸懵，然后也飞快地追上去，喊着：“小姐您等等奴婢呀!”

　　梅林像一阵风似地跑出了院落，又跳上了长风廊。夕阳西下，柔和的暖黄余晖铺设在廊上，可是那欢跳的少女不管不顾，丝毫没有注意到此番美景，跑过的风吹动了从廊顶吊垂下来的细枝条。

　　梅林跑到前厅时，特意停了停，缓了缓呼吸，整理了仪容仪表，确认没有差错后便准备进去了。侍女也趁这个功夫追赶了上来，可怜还没多余的空缓缓，就又见梅林走进去了。

　　侍女心底暗暗叫苦，可又立刻整理好表情进去了。

　　可她一进去，就敏锐地察觉到，这气氛不对啊!外面是炎炎夏日，黄昏时分，暑气仍未消散，依旧是热烘烘的!

　　里面就好像是进了阴森的山林，一股子凉气。很快她就发现原因了。老爷面带怒色，夫人头低下来了，活泼好动的小姐也不欢了，面带紧张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