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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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区的过道重回原先的空荡，墙面显示屏上象征着时间的红色数字不断跳动变化，仿佛在警示着人们时间的流逝。本来考虑了一会后离开了的程衍忽然又折返回来，一不注意他的膝盖磕到了走廊摆放的竹芋上。
程衍吃痛地揉着自己的大腿，心思却全然在那扇死死封闭的大门上。安防门闭合着，顶部的警示灯黯淡无光，说明里面的人还是安全的状态。程衍从身上摸索出实验区配发的通讯器，倚在墙边，点开了聊天界面。
程衍不是橙盐：【所长大人在吗？有急事】
淮：【怎么了？】
程衍随手拍了一张D0328实验室门口的一盆猫眼竹芋图片发了过去。
淮：【宋越又没上报就把自己锁进实验室了？】
程衍不是橙盐：【所长厉害啊，这都能猜到】
淮：【这段时间，你找我不是因为那个我见都没见过的B108，就是因为宋越又干了什么离谱的事情，能不猜到才有鬼了】
程衍不是橙盐：【辛苦你啦小淮】
淮：【我晚些过去看眼情况，橙盐你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会？你最近脸色都不太好，别太勉强】
程衍抬头看了不远处显示屏上的时间，凌晨一点半。他犹豫了一下，继续低头打字。
程衍不是橙盐：【没事，我等你过来再走，不放心】
淮：【好，我尽快】
程衍在看到最后一条消息后就放下手里的通讯器，打算想会事情等着所长过来，余光却看见幽深的走廊前头，有人正往这边走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段青安在程衍身边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某人因为连续工作熬出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打趣道，“再不回去睡觉就要变成大熊猫去当珍稀动物啃竹子了哦？”说完还指了指他的脸。
段青安非常成功地让程衍给了他一个白眼，“有事，”程衍的视线落在了段青安手里攥着的档案袋上，心里不禁有了几分猜测，“又半夜偷溜来看你哥，不怕宋越看见了给你记过？”
段青安嬉笑着晃了下手中的档案袋，并不出声。程衍无奈摆手，“行，你是来加班做研究查资料的，我啥也没看见。”面前的人听到这番话后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单手从口袋里掏出盒银色包装的烟，从中用指尖挑出一根叼在嘴边，又将烟盒递向程衍。
程衍轻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动作，“什么时候学会这种东西了？”见程衍不接，段青安也没再坚持，低头将烟点燃。
额前已经长长的碎发让程衍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哥那边还要你和陆老师多过去看一下，”段青安浅浅吸了一口烟，并没回答刚才程衍的问题，“我哥这个月内，应该就能唤醒了，我有点怕...”“异变的副作用不可预测，你...做好心理准备。”
程衍拍拍段青安的肩膀，刚想多安慰几句，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下拽住他的衣袖，“你疯了？给我在实验区抽烟？臭小子你违规违惯了是不是！”说着就要夺走他手上的烟。
见某程姓组长终于反应过来了，段青安微微侧身躲开程衍的手，眉眼微抬，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随后反手将烟摁灭在脚边竹芋的花盆里，见情况不妙抱着档案袋就走，还不忘朝程衍挥手告别。
气得程·想打人·衍差点就想把实验区守则里那条禁烟的规定甩他脸上，在程衍正考虑什么时候实施一下时，他手里的通讯器忽然亮了起来。
C013的实验室要经过D0328实验室后再右拐，穿过过道直至长廊的尽头。白炽灯的光将墙壁照得惨白，透过外围C级实验室的封闭窗，隐约可以看见已经熄灯的实验室中有许多透明容器被黑钢包裹着竖立在一旁，容器中的黑影正在缓缓蠕动。
走廊的脚步声渐渐清晰，段青安没有心思去留意C级实验室内的任何情况，步伐急促，手里档案袋的封绳已经被解开，里头文件的一角露了出来。
一叠有些泛黄的报告被段青安从中取出拿在手上，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及报告后附上的实验数据图让人眼花缭乱，报告顶部的一行黑体加粗的文字在其中显得异常醒目。“实验A区超类计划实验参与人员及研究内容...”段青安不自觉地低声念了出来。
段青安忽然警觉地回头看向顶部的监控探头，在确认监控设备的电源显示并没亮起后才松了口气。
销毁份文件而已，拿出来都没花自己什么功夫，倒是把监控直接掐断，上头那位还真是重视。段青安有些自嘲地笑笑，并没细看报告。毕竟对方开出的条件关乎自己大哥的安危，不管是什么自己也只能唯命是从不是吗？
不知不觉间，段青安已经走到C013的实验室门前，他顺手将那叠报告夹在腋下。C013实验室门禁的斜对角是整个长廊唯一的一扇窗户，窗台上摆着一盆淡蓝色的绣球花。晚风轻牵起绣球般的花束，窗外不远处是不断闪烁的信号塔，天上的月亮和星星被厚重的云层覆没。
段青安将窗台一旁的试剂瓶拿起，从盛开的绣球花丛中轻拈下一簇淡蓝色的花朵，小心翼翼地放进试剂瓶封好，带着装有绣球花的试剂瓶和那份报告一同进了C013实验室。
“哥，你有那么喜欢绣球花吗？”被自家花园种满绣球花的情形给震惊到了的小段青安诧异地问道，“他们长得好快啊？你才种下去没几个月啊？”
忙着在一堆淡蓝色的绣球花丛中修剪花枝的段青山探出头来，笑盈盈地招呼着自己的弟弟，“青安，快过来看！”小段青安抿着嘴，边防着自己踩到脚边的绣球花边有些不高兴地嚷嚷道：“有什么好看的嘛？不就是...”
唰的一声，小段青安的视线忽然被一片蓝色填满，段青山抱着一大捧的绣球花递到了他的面前，“青安，要...”段青山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时间定格在了此刻。段青山将花送给了他，笑容洋溢在段青山的脸上，有些凌乱的发丝随风微微翘起，身后便是淡蓝色的绣球花海。
“入检已完成，请消毒室内人员尽快进入实验室。”系统的提示音没能拉回段青安的思绪，他有些出神地看着手中的试剂瓶，星星点点的蓝色散落在其中。身后的机械手臂缓缓收回，“请消毒室内人员立即离开进入实验室！”系统再次发出警告，被打断回忆的段青安有些不耐烦地跨出入检区，打算先进去再说。
不知是不是刚才没回过神，段青安一时忘了手里的还拿着档案袋，手一松，报告散落在了实验室的地上。
啧，真麻烦。段青安弯腰想将地上散落的报告捡起，却在看到了几张照片上有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后愣住了。他急忙将这页报告捡起细看，段青安的瞳孔微微收缩，感觉自己忽然有些抓不住这张报告。纸张一旁的标题处写着六个大字——参与人员信息。
在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段青安小心谨慎地将报告拿起收好。带着试剂瓶走到了实验室中间巨大的玻璃容器前面，轻轻将装着绣球花的试剂瓶放在容器旁。“哥，”段青安轻轻抚摸着玻璃，呢喃道，“你说我到底要放弃多少才能救你...你醒一醒，好不好？”他的额头抵着玻璃，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去里面人的怀抱里。
容器里面的人浑身赤裸，身体上莫名出现的几条裂痕让人惊悚不已，心房旁的裂痕忽然动了动，猛然张开。望近了看就会发现，那不是裂缝，而是眼皮。里面包裹着的眼珠悠悠转动，看向了段青安，眨了几下，又重新闭合，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