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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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4
耿乾和并没有问魏瑞安的成绩，不过看着魏瑞安委屈巴巴的样子，便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考砸了。成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耿乾和完全没放在心上。
尽管如此，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耿乾和依然一边搂着魏瑞安，一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等周五要给他做一大桌子好菜慰劳他。
月光流泻到地面，勾勒出道路旁杨树拉长的影子。耿乾和侧着头，微微躬下身和魏瑞安说话，眼角的余光正好穿过杨树林，瞥见那盛满月光的莲花池。水面清晖皎皎似年华正茂的少女的滑嫩肌肤，枯叶却如丑陋的瘢痕穿插其中，十分违和。
魏瑞安缩着肩膀，试图解释：“其实我考的还行......”他话还没说完耿乾和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背，惊得魏瑞安一下子忘了后半句要说什么来着。
“现在是四月了吧。”耿乾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直起身打量树林里的莲花池，问魏瑞安：“莲花到这时候都还不发芽吗？”
“莲花的话，”魏瑞安思索了一下，说道：“一般三月中旬就会开始长新叶了。”
“我就知道不对劲。”耿乾和把书包扔给魏瑞安，冲那莲花池跑过去，还不忘叮嘱道：“你先回宿舍，我一会就到！”
虽然耿乾和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但魏瑞安向来信任他，对此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低低地应了声好，只可惜耿乾和已经跑远，听不见了。
等魏瑞安回到宿舍，发现房门里透露出光亮，已经有人在里面了。一个同学休学，魏瑞安还在门口，耿乾和往莲花池去了，那应该里面的应该就是姜杰韦了。
只是这屋里传来的奇怪的哭嚎声，让魏瑞安犹豫了好一会才推开房门，顿时一大股难闻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他猛地捂住了鼻子。
满地散落着捏扁的啤酒易拉罐，还有不少用过的，揉成一团的可疑纸团穿插其中。而制造出这一惨象的，显然是趴在桌上不停传出奇怪嚎哭声，德馨中学传说中的“校霸”姜杰韦。
姜杰韦手里还攥着一个易拉罐，已经被捏得有些变形了，酒液溢出来淋了他满手，本人却毫无所觉。他另一只手里抓着皱成一团的卫生纸，用它胡乱的擦着眼泪和鼻涕。听到开门声，姜杰韦扭头看了一眼，却突然顿住了。
姜杰韦是个脸盲，分得清五官却记不住脸，一般都是靠身形和声音认人。他一直以为人与人不过是高矮胖瘦的区别。直到有一天，他在那个小巷见到了那双他此生难忘的眼睛——多么美丽，像是囊括了银河宇宙，深邃又绚丽。从那以后，姜杰韦区分人的标准就又多了一条——眼睛。
而现在这双眼睛——是他的初恋！一定是他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居然梦到初恋来找他了！还凑得这么近！看上去还一副很想安慰他的样子！
姜杰韦想起自己现在这副涕泪横流的模样，大感丢脸，连忙扔下易拉罐，连扯了还几张抽纸擦脸，试图挽救自己帅气的形象。但这慌乱的举动不仅没有把眼泪擦干净，反而沾上了些纸屑，配上那哭得红肿的眼睛，滑稽的很。
饶是沉默内敛的魏瑞安，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初恋”笑了，姜杰韦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嘿嘿嘿，她笑了。脑子被酒精麻醉的不太清醒的姜杰韦想：她笑起来那双眼睛更好看了，就是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啊。
“你怎么了？”看到姜杰韦傻笑，魏瑞安觉得对方恐怕是醉的不轻，忍不住有些担忧。
“嘿嘿嘿我没事啊。”姜杰韦傻笑着，觉得初恋的声音有点像魏瑞安。
这样子怎么看都不是没事，魏瑞安有些苦恼的想，不知道这时候校医室还有没有人。
“姜杰韦？你认得我是谁吗？”魏瑞安伸出手在姜杰韦面前招了招。姜杰韦猛地抱住那晃动的手，傻笑道：“你是我初恋呀嘿嘿嘿。”
魏瑞安被着唐突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抽回手，没想到姜杰韦抱的死紧，他根本抽不动。姜杰韦抱着他心目中的“初恋”的胳膊，非常不要脸地蹭了上去，一边傻笑一边问道：“你怎么能进男生宿舍啊？你不是女孩子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
岂止不太好，简直是非常不好。魏瑞安终于意识到酒疯子是没有逻辑可讲的，抓住床柱稳住身形开始死命地挣扎。但是他越挣扎，姜杰韦就抱地越紧，甚至还有几分顺杆往上爬的意思。魏瑞安本来力气就不大，当然比不过天天打架滋事的姜杰韦，几下就被他扯了过去。
“不，”魏瑞安用力地推拒着姜杰韦压过来的胸膛，挣扎着喊道：“姜杰韦你清醒一点，我是魏瑞安啊！”
魏瑞安？听到这个名字，姜杰韦的理智终于回笼，一个激灵把人放开了。终于逃离魔爪的魏瑞安一下子缩到离姜杰韦最远的房间角落里。
“真是疯了。”姜杰韦喃喃道。他居然把魏瑞安认成女的了，还想抱......抱。想到这里，姜杰韦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虽然魏瑞安是个男的，但是那眼睛真像他初恋啊，乌沉沉黑黢黢的，又大又亮。
看看角落里攀着床柱瑟瑟发抖的魏瑞安，姜杰韦越发觉得自己禽兽不如，居然对男的——还是这么一个胆小的家伙下手，一把抓起没喝完的啤酒就淋在了头上。
冰凉的啤酒浇在头上，终于让姜杰韦因为酒精一直热的发胀的脑袋清醒清醒了不少。他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抱歉。”
魏瑞安不觉他像是醒酒了，从床柱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我今天跟胡馨悦告白了。但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姜杰韦垂头凝视着手上已经变形的易拉罐，像是在在追忆自己逝去的美好爱情，脑海里却浮现出魏瑞安那双黑亮的眼睛。
“我说她像我的初恋，这真的很过分吗？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个脸盲，认不得人。但我的初恋真的是我见过眼睛最好看的人了。”
魏瑞安默默地看着他，虽然他不太懂恋爱什么的，但是跟自己追求的人说，是因为她像自己初恋才喜欢她的，无论多好脾气的人也会生气的吧？更何况像胡馨悦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孩子，就算看起来再温柔，肯定也是有点傲气在身上的。
“你想听听我初恋的故事吗？”姜杰韦满怀期待的目光看着魏瑞安。魏瑞安缩在床柱后面疯狂摇头，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姜杰韦虽然看着清醒，但指不定能干出什么荒唐事。
姜杰韦唯我独尊习惯了，加上现在又有些醉意，见魏瑞安拒绝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直接无视了魏瑞安的抗拒，随手拖了把椅子到自己身边，拍了拍座椅示意魏瑞安坐过来。看那模样，大有一副敢不过来我就让你好看的架势。
醉鬼是讲不清道理的，魏瑞安看着姜杰韦能吃人一般的眼神，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咬牙一点点挪过去坐下了。
魏瑞安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姜杰韦一身酒气实在难闻，让他无比怀念耿乾和身上温暖又清爽的阳光气息。耿乾和怎么还不回来呢？明明才一会没见到，但魏瑞安却无比的想念他。
没有察觉到魏瑞安的不自在，姜杰韦心满意足地靠上了魏瑞安单薄的肩膀，开始讲述他的初恋故事。
“那是一个晴天，二中的那群不长眼的家伙，带了挺多人在巷子里堵我。”
“嗯。”魏瑞安轻轻应了一声。开头就在打架，很符合校霸的人设。
“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是我一点都不怵他们，三下五除二，啪啪啪两下就把他们全打倒了。”
这个句子有语病，魏瑞安心不在焉地想。
“强者总是孤独的，我把他们打跑后，一个人坐在巷子里点了根烟。”
可是你打不过耿乾和，魏瑞安默默地想。
“这时候，我的初恋就出现了。其实我早就看到她了，她一直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们打架。本来我以为她都走了，结果她又出现了，还带着一瓶红花油。”
魏瑞安略感不妙，这个情景似乎似曾相识啊。
说到了高潮部分，姜杰韦想要抽根烟烘托一下气氛，看到满地的易拉罐和自己湿透的衣服，又默默把烟盒放了回去。
“那时我年少轻狂，看到她穿二中的校服，我还以为她跟那群狗东西一伙的，就拒绝了。真是可惜，我现在连她的一样东西都没留下。她的眼睛真好看哪，就像，额......”姜杰韦挠了挠下巴，想了半天终于憋出来干巴巴的一句“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又闪又亮。”
魏瑞安觉得有点不对劲，试探着问：“后来呢？”
“后来我连她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她就走了。我去二中找她，但是二中的女生我都问了一遍，就是没这个人。最后就只好不了了之了。”姜杰韦长叹了一口气，“那群狗东西带刀子阴我，为了躲刀子我脸上可是实打实挨了一拳。又青又肿，看起来一点都不帅。为了装逼我还说了很过分的话，没想到竟然是最后一面。我连个好印象都没留给她。”
说完姜杰韦看向魏瑞安：“我记得你以前也是二中的吧，你印象中有没有这个人？”
醉鬼果然最擅长无理取闹，就这么模棱两可的几句话就问人见过没。魏瑞安看了他一眼，心中隐约升起了个荒谬的念头，“她长什么样子？”
这么一问姜杰韦一下子就变得气愤起来：“你居然问一个脸盲这样的的问题！就算看了我也认不出来啊！我就记得她的眼睛好看了！”
“其他的特征呢？找人总要有点依据吧？不然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姜杰韦那他那不太清醒的脑子使劲想了想，“短头发，很瘦，不太高，她递红花油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小手指缺了一截。”
全都对上了。魏瑞安紧张地攥住了左手的小指，生怕被姜杰韦看见。既然姜杰韦能记到现在，那肯定是非常执着了。要是被现在脑子显然不太清醒的姜杰韦看见，指不定闹出些什么。
姜杰韦凝视着魏瑞安的眼睛，突然嘀咕了一句：“你长得就挺像她的。”随后他福至心灵，去掰魏瑞安的手。魏瑞安当然不从，但武力值低下的他注定只能看着手指一点点被掰开，纱布被扯掉，露出那残缺的小指。
念念不忘多年的初恋，是个男的。姜杰韦惊得张大了嘴，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易拉罐。轻飘飘的易拉罐滑出去，撞到铁皮柜子上发出响动，姜杰韦却浑然不觉。
虽然魏瑞安是个男的，那是那双眼睛真是非同一般地美丽，尤其是受到惊吓后带上了惊惶的神色，就变得更加幽深，甚至隐隐有着一圈银芒盘绕在瞳孔周围，奇异绚丽，叫人移不开眼。
“草。”
短暂的沉默过后，姜杰韦突然低低地骂了句脏话，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魏瑞安面前，捏住他的肩膀。明明是很霸道的动作，但是他的脸上却奇异地浮现出一团红晕，甚至是有几分娇羞地说：“魏瑞安，做我女朋友吧！”
“哗啦啦......”
突然门口传来响声，耿乾和刚到宿舍就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遭雷劈。他用校服包住的一大堆小石头，随着他松手的动作全部滚落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chapter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