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24 ...
-
Chapter24
魏瑞安惊讶，那厉鬼的惊讶更是只多不少。根据它的观察，魏家里拥有制约鬼物能力的只有魏长生，魏家的那个女儿只能勉强看到它的身影，而魏长生看起来也没有把那法术传给她。魏长生一死，这法术应该就断了代了，为什么这个人还会用？
这无形的牢笼还十分坚固，叫它一时半会动弹不得。不行，那个术士精明得很，估计很快就能发现那是个引他出去的幌子，现在可能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到时候情况就很棘手了。
“安安！”
一句呼喊让愣楞看着手心的魏瑞安回了神，也让牢笼中的厉鬼挣扎的更加激烈。
耿乾和不知道那厉鬼为什么会被困住，眼见它快要挣脱，当即就拿出铜钱剑掷了过去，却只斩下一半的黑雾，另一半则趁机逃之夭夭。
“啧，跑了。”耿乾和脸色不太好看，刚刚被耍了一通，现在又叫那家伙跑了，心中难免郁闷。手腕稍稍用力，耿乾和拔出深深没入地面的铜钱剑，朝魏瑞安走了过去。
“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当他看到魏瑞安的时候，那点烦躁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关切的神色。
“我没事。”魏瑞安摇摇头，把手递给耿乾和，“我好像会法术了。”
耿乾和一脸惊奇的翻来覆去的打量魏瑞安的手，“真的？这么快？不应该要先通骨舒筋，然后炼体，从基本功开始一步步练吗？”
“我不知道。就好像我本来就会用一样。”
“总要有什么契机吧，你碰了什么东西吗？”耿乾和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魏瑞安，他连忙把散落一边的《驭鬼术》捡起来递给耿乾和。
耿乾和一看是这本“无字天书”，顿时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是传承！”
“传承就是前人用意念将要留给后人的东西封印起来，只要满足了指定的条件就可以打开。你这本书应该就是你们家的传承，除了你没有人能看到并理解其中的东西，就像我耿家的九阳心法一样，除非是拥有昊阳之体的耿家人，不然就无法修炼。”
听了耿乾和的话，魏瑞安瞬间就想到了那本日记——“鬼眼魏家传人”。
“你知道鬼眼魏家吗？”魏瑞安有些犹豫地问，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来一丝丝的期待。
“鬼眼魏家？现存的奇术六家分别是心剑朱家、祈临林家、灵矶石家、木囚田家、尸疆展家和我所属的阳炎耿家，”耿乾和有些歉意的目光落在魏瑞安脸上，“抱歉，我没有听过什么鬼眼魏家。”
魏瑞安眸子里期待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不少，耿乾和把他的表现尽数受尽眼中，顿时心疼的不得了，连忙安慰道：“我举的这些例子只是我知道的比较大的家族啦，说不定是那种不世出的家族呢，你等等，我给我三叔打个电话问问。”
耿乾和也顾不得他三叔现在睡了没，连忙掏出电话，却悲伤的发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没！有！信！号！悻悻的收起手机，耿乾和正打算道歉，发现魏瑞安已经趴在窗台上睡着了。
“睡吧，”耿乾和带着浅浅笑意，温柔的抚摸魏瑞安的发顶，“它今晚不敢再来了。”
凉风习习，吹拂过密密的枝桠，带起一片“沙沙”的声响，年迈的树叶被席卷着飘荡在空中，再次落地时，已经变成残破的两块。轻风啊，吹散了树枝与树叶，却吹不散人们心上的忧愁，和这笼罩山村的阴云。
刁钱旺死了。
清晨，当刁石青打着懒洋洋的哈欠推开房门时，看见的是他父亲荡悠悠的尸体。
并不是上吊自杀，他的脖颈间有一双紫黑的手印，显然是被“人”掐死的。而他的一条腿被撕了下来，随意的丢弃在桌上。为什么是“撕”，因为那条断腿上，连着一大片被撕裂的皮肤与肌肉。除此之外，它的身躯还异常的干瘦且枯槁，仿佛......血液被吸干了一般。
这件事在这个偏僻的山村引发了轰动，村里的长者几乎都聚集了过来，见到这惨烈的一幕后，无一不沉默着。
“是‘山神’！”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摔了拐杖，猛地跪趴在地上，“山神发怒了！”
话音刚落，仿佛有魔力般，周围的一圈人接二连三的跪趴下来，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一片沉闷的响声。
“下葬！快去准备！今天就下葬！”还是那个率先出声的老人，他叫刁有德，是刁家村的人公认的族长，虽然明面上村里的事务都由村长管理，但是大家并不会服从一个从外面来的毛头小子，实际上村里人都还是以族长为尊。
而此刻，这个最有声望的老人跪在地上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凭什么！”刁石青满脸怒容，“我爸被人杀了！你们不追查凶手，反而在这里喊什么山神！”
他到现在都不肯相信，明明昨晚父亲还在中气十足地跟他争论魏瑞安的事情，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明明......明明他是专门回来接他爸去城里住的！他挣了钱了，可以带他爸远离这个不详的村子了！为什么命运如此捉弄人？
“阿青！”刁有德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有气势，一下子就把刁石青镇住了。“那种伤口，不是人可以弄出来的，你明白吗？”
面对老人肃穆的神情，想到父亲的死状，刁石青沉默了。他不甘地砸了一下门框，转身出去了。
门口围着不少探头探脑的村民，还有一脸沉重的魏瑞安和抱臂而立的耿乾和。不知是不是无意，村民们挨挨挤挤的站在一起，却和魏瑞安和耿乾和之间隔了一条空道，仿佛中间有一层无形的障壁。
“可以让我进去看下旺叔吗？阿青......哥哥”很久以前的称呼，孩提时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再次提起，却是拗口又生疏。
听到魏瑞安祈求般的话语，满腔的怨气似乎得到了发泄的出口，就是因为这个人！经常对着空气说话，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明明就是个怪物，父亲却总是记挂着他，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给他。可他呢？一回来就害死了他的父亲！
被怒火冲击的失去理智的刁石青扬起了巴掌，还未落实就被耿乾和抓住了手腕。刁石青恼怒地想要抽回手，可耿乾和的手如铁钳般牢固，让他挣脱不得。
动手不成反被擒拿住的刁石青气急败坏，对着魏瑞安就是一顿吼：“怪物！别叫我哥！就是你害死了我爸，居然好意思出现在这里，还想吊唁他，你配吗！”
昨天那个开朗健谈的青年好似换了一个人，这让魏瑞安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能诺诺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魏瑞安的退缩反而给刁石青心上的火浇了一把油，“你就是个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怪物！十年前你害死了夏奶奶。如今一回来就害死了我爸！滚啊！你这个灾星，还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
耿乾和听不下去了，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得魏瑞安开口了。
“对！我是怪物。但是，奶奶不是我害死的，旺叔也不是！”魏瑞安很久没有用这样高的音量在人前说话了，猛然间大声，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都有些哑了，“爷爷当初没有做完的事，我会做完。”
魏瑞安的目光头一次如此坚定，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那双本就不同寻常的眼睛，此刻变得更加深邃和璀璨，虹膜中隐约显出一圈银白，波光流转，奇异又玄妙。
“魏家的娃子，你说真的？”刁有德不知何时已从房子里出来，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看着魏瑞安。当年魏长生捉鬼之事村里人人皆知，但大多数都只知道魏长生有奇特的能力，而刁有德却是为数不多知道他怎么抓鬼的人。
“我可以做到。”魏瑞安的语气无比坚定。一天前他肯定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昨天的发现，让他有了信心。
“那就拜托你了。”刁有德对着魏瑞安深深的鞠了一躬，引得周围村民一片哗然。
“可以让我进去看看旺叔吗？”提起旺叔，魏瑞安的语气又软了下来。
刁钱旺的死状血腥又诡异，刁有德有些迟疑道：“里面的场景，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关系。”他见过更多更可怕的。
见魏瑞安坚持，刁有德叹了口气，侧身为魏瑞安让开了路，周围的人群也跟着他的动作散开，留出了一条通往屋内的宽敞道路。
“等一下。”耿乾和压了压刁石青的胳膊，引得对方痛叫不已，“道歉。魏瑞安不是杀人犯，也不是什么灾星，你刚刚冤枉了他，你得向他道歉。”
刁石青脸都涨红了，依然梗着脖子硬撑，“不要，他就是灾星，凭什么要我道歉！”
不等耿乾和再有动作，刁有德的拐杖就先落在了刁石青背上，“蠢货！他才是能帮你爸报仇的人！”
族长都这样发话了，刁石青不甘心地垂下头，但就是死撑着不肯说话。
“算了，耿乾和。”魏瑞安小心地拉了拉耿乾和的衣服，说到底刁石青小时候照顾过他，他也不想他如此难堪。
耿乾和冷冷看了刁石青一眼，松开了钳制着刁石青的手，跟着魏瑞安进屋了。
在众人或恐惧或疑惑的目光中，魏瑞安看到了刁钱旺破碎的身体，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滚落。
小时候，他被村里的孩子排挤，是旺叔让刁石青来给他送吃的，来陪他聊天，后来他掉进井里命悬一线，是旺叔把他救出来，现在他回到村里，也是旺叔阻止他接近那口井。
童稚天真的魏瑞安曾问旺叔：“旺叔，你可不可以当我爸爸呀？”
刁钱旺停下手里的活，宠溺的捏了一把他的脸，“傻孩子，你有爸爸，只不过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只要乖乖的，他会回来接你的。”
小小的魏瑞安扭头在肩膀上蹭掉脸上的脏东西，嘟囔道：“我才不要不要很远很远的爸爸呢。”
一别经年，曾经很远很远的爸爸成了他的“爸爸”，很近很近的旺叔却变得遥不可及。
耿乾和虽然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中年人没什么感情，但心中也满是自责。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人，今天就成为了再也不会动的尸体，就在他的周围，他却没有保护好！他还中了那邪物的调虎离山计，差一点，就差一点！如果他再回来迟一点，是不是连魏瑞安都有可能丧命？如果他那一剑可以再准一点，把那厉鬼制服，旺叔是不是就不会遭到毒手了？
向来自信的耿乾和，深深的怀疑起了自己。一只冰凉的手却在这时轻轻包裹住耿乾和紧握的手。身侧传来魏瑞安的低语——
“乾和，帮帮我。”
离开刁石青家不久后，村主任找到了两人，确切来说，他是来找魏瑞安。
“关于你家的房子，我们已经和工程组那边谈好了，这是关于补偿和拆迁的合同，你看一看。”年轻的村长推了推眼镜，说道：“本来是不打算打扰你学习的，但是你家里没有什么亲戚，你父亲那边不愿意处理这件事，而你又刚好成年了，有了能处理这件事的权力，所以就交给你决定了。”
魏瑞安接过那薄薄的几张纸翻看，没多久就签了字。
“看好了？”村主任觉得魏瑞安看的有些太草率了，“有些条款说不定还能再争取一下，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没关系。”魏瑞安抿了抿唇，缓缓道：“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