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34 拿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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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弗懂啊是伐？坐呀。”
段雪遥瞥见面前的眼镜青年一副惊诧样子，又换成海城方言，重复了指令。
Hannah很有眼色地端上自己的蛋糕和柠檬水，去保镖那一桌坐下。
角落里只留自家四小姐和终于不站着发愣的精英码农。
透明的硝烟味渐渐弥漫。
“没想到是雪总安排了要见我，实在失礼。”
金霄阳终于回过神，恢复年轻有为的正常模式。
不过他摸不准见面具体的目的，也不好直接询问或冒昧点单，只能调整坐姿，尽量隐去紧张疑惑，保持得体的礼貌。
然而段雪遥懒得多看他。
她转身让服务生拿杯冰苏打过来，又不动声色地调整双脚的状态。
10cm的细跟凉鞋美则美矣，真的走上室外的花岗岩路面，还是不太舒适的。
“小金先生还记得我是谁，不错。”
段雪遥甚至喝了两口饮料降温后，才正式开口：“今天找你也没有别的事，就想聊聊我的助理谢小姐。”
她的开门见山，将好不容易找回状态的金霄阳再次镇住。
“我其实对你本人没有什么意见，更没有什么意思。但你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谢小姐的状态，也影响了我的心情。我作为她的老板……正好能为她扫清障碍，何乐而不为？”
其实更直接提到所谓的谢金联姻婚约也不是不行。
但话到嘴边，段雪遥还是抑制了刻薄情绪，多为谢明霏的处境考虑一些，不把事情立刻做绝。
可惜金霄阳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不以为意。
“不知道雪总是不是听了些流言蜚语，于是误解了谢小姐，我在这里为她的不佳状态向您道歉。”
他在说前半句话的时候还有些犹豫，说着说着，表情越发笃定。
“她现在还在港岛吗？时间充足的话，我今天也可以同她专门联系，给她一些帮助和鼓励，让她拥有最佳工作效率。”
段雪遥拨弄着八角玻璃杯，只觉好笑。
……这男人的脑回路和乱码似的，才见过谢明霏几次呀，都自诩未婚夫，想替她做主了？
不过倒是听得出来，他和她并不熟悉，说不定私人联系方式都没加上。
“我倒是有不同意见呢，小金先生先听听看吧。”
玻璃杯中的冰块敲击背壁，发出清脆声响，段雪遥继续说：“我希望你主动放弃和她还未正式定下的婚约，这样可以直接切断对她的后续影响，一了百了。”
忙碌的日程安排与炎热湿粘的天气到底还是让她心里存了火气。
既然委婉话听不懂，还是摊开到底算了。
金霄阳的表情微妙起来，疑惑、羞愤甚至嘲讽、无奈，调色盘似的打翻在他脸上。
“雪总这是在考验我对谢小姐的态度吗？虽然我与她还没走到正式定下婚约的程度，但最基本的尊重和忠诚，也是有的。”
……真是对他客气，他拿着当福气！
段雪遥静静观察他几秒，微笑道：“我既然都费事专门找到你了，当然得达成了目的才算完事。”
有顾客离开咖啡馆，风铃叮叮作响。
随后室内的空气更安静了些。
“雪总，你是Xross的大主编，赫赫名声在外。但我觉得你作为上司，对助理私人生活的关心未免过界了点。真是女魔头在世？我觉得不至于。”
金霄阳思忖着，谨慎推测：“但现在真的像是给谢小姐找到了其它结婚对象，所以随便找了借口来我这里抢婚一样……不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会做的事。”
从前怎么没看出谢霏能变成抢手的香饽饽？
难道她身上的潜在价值比想象中更多？
段雪遥从眼镜精英的眼神里读到了不解之后的兴趣满满，自己也同步被他打量、试探着。
她索性向后靠上椅背，让他继续猜测。
角落处硝烟隐隐带上了电光。
虽然金霄阳直说的内容不多，但足以让段雪遥确认了之这些天调查他时，打听到的一则八卦：谢明霏的婚姻对于谢家金家是有资源整合以外的好处。
这件事没有写在小说原文中，前世也不是她感兴趣的范围，可现在想到谢家对亲生的女儿都能下狠手利用，就觉得恶心。
……她需要套一套对面眼镜男知道的细节，调整谢家因为这个想法所要付出的代价。
“雪总不想说话，那我就失礼多嘴几句。”
金霄阳率先移开视线，置于咖啡桌上的双手不自觉地互相按捏关节。
“我自认是海城的体面人家出身，和港岛段家比差远了，却也不是随便被要求什么就得答应的。”
他将双手摊开，又重新收拢，将语速稍稍放慢。
“如果我真的按照你说的退婚，会得到什么好处呢？”
段雪遥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直接回答：“好处？不如想想，你如果不把我的建议放在心上，我去和你努力了几天，刚刚谈下的融资方聊聊，把你的项目多审一审、压一压……你就知道我现在跟你谈得多有诚意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但金霄阳表情未变，显然不相信她真的会这样做。
“海城金家，东旭集团，下辖你领军的易旭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目前主营业务的最大竞争对手，是帝都奥海。奥海正要合作的另一家风头资本我也很熟，亚太负责人还是我本家兄弟呢。”
段雪遥拿起玻璃杯畅饮一口，“我这两天就能抽空把易旭马上就上市的项目跟他说说，相信他出手，一定比我托人办事快准狠。”
背景调查做得很完整，能拿来当筹码的内容不少。
如果金霄阳和金家现在完全不紧张的原因，是未来可能会出现的资金链危机能够通过谢金联姻解决一部分。
那么，她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未来可能，变成即将必然！
杯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段雪遥余光瞥见金霄阳的眼神果然变了。
很好，她的猜测又验证一些。
见对方开始战略性低头调整眼镜的舒适度，她乘胜追击。
“反过来说，你现在答应我的要求，我能帮你把项目更快过会，比竞争对手先一步抢占市场，不是很好么？”
她也摊开戴着两枚蓝宝石戒指的双手，再重新合拢，抵在下颌处，缓缓放慢语速。
“联姻得利的事……远水解不了近渴。”
金霄阳的动作显而易见出现了停顿，他确实想在婚事中解套。
“不愧是雪总，就算出了时尚界，也是触角发达的段家小姐。”
他努力维持的精英面具出现松动，露出普通男人的自负嘴脸：“你对我的了解很深呢，那只从我手里抢走长辈定下来的未婚妻，未免太浪费了？”
段雪遥眸光化作匕首直直向他扎去，声音倒是不紧不慢：“以小金先生的姿色，向我自荐，是在给我出难题呢。”
眼镜男的表情僵在嘴角。
随后他仿佛对手边已经开始化冰的美式咖啡产生了浓厚兴趣，狠狠盯了一会儿，才又抬头，用了很大力气让说出口的话显得不那么紧绷。
“雪总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想……我的外表家世当然都不值得一提，也就个人能力还拿得出手。”
哦，原来是想自荐合作，以便攀上关系。
段雪遥很难不被他转进如风的态度逗乐，不禁暗叹小说作者给谢家大小姐选的金龟婿，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人才：
在网络科技领域能力出众，有人脉有资源就想去搭的上进心……也如涌泉一般。
和酒会那天情况类似，倒不像是笼统标签描述的妈宝理科男。
她越是觉得好气又好笑，越是稳住了思绪，转眼间正式将原本“大棒后的甜枣”隐去，换成了新的想法。
……顺势改变，我也会呀。
“你脑子很清楚，一点就通，我这边当然给你准备了补偿。”
金霄阳显然是不甘心的，不过脸上带有讨好意味的笑容分毫不减，认真听着。
段雪遥喝完玻璃杯里最后的气泡水，不疾不徐开口：
“你是继承家业的少爷没错，但自己的能力，和手里在国外就组建起来的核心团队，全被你母亲拿来填家族的大坑，未免浪费。我能提供一个互联网大佬的私人合作机会，只是最终竞争者不止你一个，我做不了主。所以能不能真的牢牢掌握，要看你的本事。”
她很高兴看到金霄阳被戳中了内心所想，牢牢被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那位大佬要做的项目，你应该不陌生。”
她轻声报出一个黑话性质的代号，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谢家大房其实也在争取，还想拉着整个东旭一起合作，但都无法从初轮开始跟进。于是效果有没有折扣，你也清楚的。”
金霄阳了解其中的含金量，心动之情，浮于言表。
他紧紧抓住透明咖啡杯，关节处绷出一片白，甚至轻声呢喃着畅想美好的未来：“那等我争取到了更有话语权的合作，反而是谢家要巴结我来参与这个项目……”
段雪遥将他不顾形象的样子尽收眼底。
重活一世，还手握剧本。
自己作为反派BOSS之一，知道谢思薇父母和最终男友在未来会大赢特赢的项目，却不提早截胡，真是太仁慈了。
可是日子不能让他们白白好过。
将项目透露给有能力有想法，但后续资金跟不上的金霄阳，让金家和谢家跳过牺牲谢明霏的联姻步骤，以其它互惠互利的方式绑在一起，也是一种选择。
“退婚我答应了！具体需要我怎么做？”
眼镜精英迫不及待的话语打断了她平静的规划。
“主动的话，谢家是不是会怪在明霏头上，需要和她商量好，由她提出来吗？还有……如果我无法接到大佬的项目，又要怎么办？”
段雪遥不耐烦地悬空压手掌，训狗似的示意他闭嘴。
“退婚的安排，我当然会通知你。至于那个项目，你搞不定，可以再来求我帮着说好话呀。”她随口画着大饼：“我有资源，你有能力，一来二去的熟悉了，后续我总不会不在意你的死活。”
既然改了策略要用棋子长线对付谢家，自己对谢金联姻正式破灭的期待也需要调整。
就算金霄阳现在只是嘴上搁置订婚这件事，心里还有既要又要的想法，等他忙起来，就很难找到空闲去打扰谢明霏。
再等他尝到了新甜头，可以去捆绑和拿捏谢家大房，自己趁机掌权……
说不定谢家的大家长想法都会改变，到时候一番争斗免不了，联姻不谈了，也没工夫把责任推给谢明霏，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金家的东旭集团是个尾大不掉的坑，留给谢家人掉进去正好。
“雪总，你帮我搞定这些，我无比感激。可似乎只有我赚了？不好吧……”
金霄阳心里是否在偷乐不好说，表面功夫装得不错。
段雪遥一而再地被打断思路，突然沉下表情，故弄玄虚：“我难道能亏了自己？获得利益的方式有很多，比如……”
她曲了曲手指，做出数数的样子，最终只是一笑，转而拿起手机给面前人发送邮件。
比如解决了“未婚夫”这个小麻烦，谢明霏就完全是自己的。
比如安排金家少爷跳过联姻步骤，直接和谢家大房产生合作的行为，会被剧情bug修正系统视为给原女主提供帮助。
她能够得到系统发放的任务积分，就能够少走原剧情发展的路线，一举多得。
金霄阳等了片刻也不见段雪遥细说，紧张之余，不由得有些讪讪。
他喝了口不再冰冷的美式，战略性拿起手机，看到新邮件提示，赶紧点开看——是与神秘大佬有关的电子请柬!?
“那这件事我们就说定了！今天收获颇丰，雪总的交代我一定办到。”
段雪遥听得出他无比满意，也做出了表示。
“嗯，说定了，合作愉快。”
虽然事情的走向和她预设的不完全一样，但，有收获，有进展，当然不错。
“好了，小金先生自便吧。”
意味深长的笑划过嘴角，她拿着手机起身离开。
风铃清越作响，咖啡馆外，保镖为她撑开黑色大伞。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034 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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