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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有病啊?张希蕊?”阮念又急又恼。你自己想通过撞豪车勾搭有钱人,眼见人家不上钩,就诬陷?

      张希蕊哪里受她吆喝。反驳道,“刚才明明是你在背后推我。不然我怎么会从坡上滑下来?”她说着,还把左手的衬衫袖子撸上来查找伤口,指着自己的胳膊控诉,“你看我都撞到了。”

      因为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同时有动作为证,周围的人纷纷朝阮念看来。看样子大家都有些相信了。

      毕竟,那个害张希蕊滑落的斜坡实在跟‘陡’挨不上边,如果不是有人为的推力,根本不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溜坡。

      阮念被气死了。又气、又恶心、又慌。

      饶是她心里再清楚张希蕊的企图,但她没办法让别人相信自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种傻B神经病,为了认识一个有钱人,就敢往人家豪车上撞去?

      她真当所有富二代都是弱智?

      但不幸的是,就在下一秒,阮念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富二代,没准真是。

      祁成毫无异议地站在他那辆橙黄色的跑车前。居然跟张希蕊统一阵线,一起把目光投在了她身上。

      因为身姿高挺矫健,再加上他的车实在扎眼,他很轻意就站出了酷拽狂渣的痞浪气质。

      他目光锐利,微微扬着下巴,坚硬的下颌线勾勒出傲慢的弧度。嘴角噙着随意而悠然的弧度。

      阮念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梦里出现过的那只,毛毛虫国王。

      壮硕的身子,坚硬的毛,咕叽咕叽的,还把头挺那么高。摆出岑贵、高傲的姿态。

      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此时,这只毛毛虫国王正歪着头,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感觉好像,想要让谁家掏20万出来给他修车,大约只是他的一念之差。

      阮念决定不要慌,她想到之前读到过的一个‘自证’理论。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推你了?”她指了指自己怀里的筒瓶,谁主张谁取证,“我一直抱着这个,哪里有手推你?”

      张希蕊义愤填膺,“你还不承认?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推我?要不要去验一下我衣服上的指纹?”

      她的表现太过逼真,而且主动提出进行勘验的行为又给她增加了许多可信度,一时间大家看向阮念的目光更不友善了。

      显然,比起绿茶功底 ,还是张希蕊更胜一筹。

      阮念一时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在这暮春的中午、明媚的阳光底下急得冒汗。

      反观那辆豪车主人,却愈加悠闲起来。眼下他也不纠结他车上的划痕了,反倒大长腿一支,把屁股坐在了车子的引擎盖上!

      他自己一条腿支在地上,另一只脚恰好就蹬在他自己爱车的保险杠上面!完全不心疼了,专等看戏。

      阮念太了解这个人了。

      他这个身体语言彻底不见刚才‘逼张希蕊赔钱’时的咄咄逼人,也就是说,他无疑默认了罪魁祸首的转移,现在根本不想为难张希蕊了。

      万万没想到啊,平时精得跟猴似的人,这会儿就跟旁边那一群傻子一样,轻意相信了这个鬼论断,居然一点反对意见没有。

      张希蕊看事情得到转机,立马抓紧机会,“哥哥,你跟她算吧。真的不关我的事。”她生怕祁成再抓她,说完就想走。

      令她都没料到的,祁成根本没再为难她。

      那豪车车主坐在车盖子上,单盯着阮念。就像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抓住了欠他巨款的小贼,带着无比的舒适,等待贼来还钱。一张原本很不耐烦的脸,恨不得都要惬意地笑出来。

      可惜阮念并没有感受到这份轻松与愉悦。

      她如临大敌,正急于洗涮冤屈,就不可能听凭张希蕊走掉。车主冒傻气,她可不能!她追上几步,一把拉住张希蕊。

      “你自己撞的你自己赔。关我什么事?”

      张希蕊被她纠缠得烦躁,拼命要挣开。阮念知道要是让她跑了,自己更说不清楚,故而死也不松手。

      二人拉拉扯扯的都用了全力,谁都不留情面。阮念亏在怀里还抱了一个玻璃瓶子,她怕摔到地上,一手搂着瓶子不敢松,只空出另一只手来跟张希蕊缠斗,死死抓住不让她走。

      结果可想而知,最终还是张希蕊略胜一筹,推搡中手肘一甩,一下把阮念甩退了好几步。

      就在即将跌倒的一瞬间,阮念后退的脚撞在一个什么东西上,歪歪斜斜的身体被人从身后扶稳了。

      她扬头,看到头顶一个利落的下颌曲线。

      那下巴冷酷无情地斜斜对着她,一副顶不好惹的样子。

      “说句对不起会死嘛?”那下巴冷冰冰地、低声说。

      阮念正气得冒烟,一下从这人的怀里站直起来,又不是她推的!凭什么要她说‘对不起’?

      她为什么要替别人背锅?!见过人捡便宜的,没见过人上赶着赔钱的。她回身直接将怀里的玻璃瓶子塞进扶她那人怀里。

      她就不信,两只手她还斗不过那个绿茶婊!

      正准备撸袖子再把张希蕊揪回来,忽然身后那人一下把她拉住了。

      她回头仰视他,是真急了,眼角有点红,好像快哭了。又委屈、又埋怨。

      祁成别扭地侧过脸,盯着女孩子脚下的地面,很不自然地、低声说。“又没让你真赔。”

      半晌,也没得到回应。

      他不得不再提示一下,“你替你朋友说句好话也行。”

      良久,还是没人理他。

      “哄人不会么?”他真服了!

      这才往阮念脸上看去,不料那女孩子好像完全没听见他说什么,只是仰着盯着天空,眉眼间忽然焕发光彩。

      阮念撇开祁成,三下两下跑到张希蕊跟前,登时气势如虹。

      她指着不远处路灯上面,高高悬挂的一个摄像头道,“张希蕊,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查监控,看看是谁在说谎。你是不是想在警察那里留个案底?”

      刚刚仰头瞧那个人的瞬间,余光扫过天边,刚好看到这个摄像头。

      张希蕊一看顿觉不妙。那个摄像头,正对着这个场景,尤其还一闪一闪的,显然正在使用中。此时也不免灰心,再不复刚才的气势。

      她暗一掂量,依旧义正言辞地说“我们下午还要比赛你忘了?这么点小事,哪有时间报警?”

      同时立即调整了自己的工作方向,复又来到祁成面前,撅起小嘴,摇摇欲坠,“哥哥,你开这么好的车,肯定不会为难一个中学生的是不?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阮念听到张希蕊说‘我们’这个词,简直对她的人品叹为观止!

      到了这个时候,她都还不忘拉一个垫背的!

      此时,周围人越围越多,见到这么一个长相秀美、稚嫩单纯的女孩子泫然欲泣的模样,很多正义之士都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心生怜悯,忍不住要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一位慈祥的老爷爷直接走上来,“年轻人,人家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得理不饶人了。算了算了。”

      他原本要拍在祁成肩膀上以示安慰劝解,不料手没沾到祁成身上,反被祁成一扬手把他推了个趔趄。

      “老登,滚远点。”祁成指着那老人鼻子,冷冰冰道,“你想替她赔钱?”

      如果不是后面有围观群众拦着,那老头险些摔在地上。老人被气得涨红了脸,现在的年轻人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

      原本想教教这些小青年做人,但他看到祁成那身高、体型,还有六亲不认的气势,掂量了一下,还是算了。嘀嘀咕咕地、讪讪退回到了人群后面。

      这是阮念离开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出于一种匪夷所思却又理所应当的直觉,她知道那个人又要开始耍蛮了。

      感觉就在几秒钟之前,这人还很好心肠地扶了她一把,也很客气地跟她说了几句话。可惜,她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顾找摄像头了。

      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不是他了?他瞪着那老头的眼神,凶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踹上去。

      虽然祁成平常也总是酷酷的样子、不爱搭理人、甚至有点难讨好,但这个人是‘故意扮酷’还是‘真生气’,阮念只肖一眼就能分得很清楚。就像出于生物本能,意识到危险。

      这人犯起浑,老头子他都照揍不误!你指望他‘尊老爱幼’‘怜香惜玉’?别做梦了。

      阮念知道自己不适宜待下去了。再不走,后面发生什么,她控制不了。

      趁着周围乱哄哄的,更多人在为‘不小心的小女孩’鸣不平,指责富家子仗势欺人,阮念马不停蹄逃离,急匆匆又往组委会的仓库赶。

      她得赶紧再去拉一车器材过来,不然下午怎么做实验?她摸了摸自己的衬衫口袋,还好,那张清单还在。

      阮念又重新拉回了一车实验器材之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张希蕊才回到的休息区。

      她一脸沮丧,世界末日一般。估计在刚才的事情中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事实上,刚才阮念走了没多久,祁成的保险公司、4S店就都来了。那些人往那豪车旁一站,张希蕊就直接傻眼。

      以至于后来她提供出她妈妈的手机号码时,都是浑浑噩噩的。身不由己,却又不得不做。

      后来她妈妈到场,跟人家签了一个赔款协议,她才被放回来。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有钱的人,怎么这样小气!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那么有钱,为什么要在意这点小事?

      而且,要知道,她撞在他车上的东西,可是今天的实验器材!而今天,正是一年一度的、N省第一次承办的、国际大型物理竞赛!

      她又正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代表N省的参赛选手!

      她身上顶着全省代表队选手的光环,不是所有富豪、有钱人都应该很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子么?她这么漂亮,又优秀又特别,与众不同,有个性、又俏皮,那富二代应该很珍惜这次认识她的机会才对!

      她怎么这样倒霉?碰上的是这么一个奇葩的、吝啬的富二代?!

      张希蕊闷闷坐在桌前,面前是组委会给参赛选手发的套餐。她拿起筷子,恨恨捣着那一粒粒已经凉了的米饭和配菜,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阮念一看到张希蕊进来,就像躲避蟑螂一般,站起身去了另一个休息房间。她不想再理张希蕊了。

      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恶心得吃不下晚饭。

      从前,她以为阮晴已经算是让她最不屑的极限。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阮晴,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撩汉。她也从不吝于表现自己的魅力、也不怕别人知道她有魅力。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就明摆着告诉你‘我漂亮、就是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你能拿我怎么办’。

      可是世界上还有一种女孩,真的可以披着‘牲畜无害’的假面,骗倒所有人。包括那些加拿大人。在每个人眼里,她都是优秀、才华的代名词,可她暗戳戳做的事,简直毫无价值观。

      就像她故意接过小推车,然后撞向祁成的超跑。

      无论张希蕊后来怎么解释、表现得多么无辜、可怜,那一瞬间,阮念看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她;也看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但可悲的是,周围都是傻子。直到她离开那一刻,还是有很多,尤其以男性居多,都还在为那个‘不小心的可怜小女孩’说话。

      除了,想到这里,阮念忽然会心一笑。除了那个倒霉的、被碰瓷的毛毛虫国王。

      他虽然在辨别嫌疑犯方面智商差了些,但在‘鉴茶’方面也还算精明!他没上她的当!

      这大约是那毛毛虫国王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不会上女人的当!对茶言茶语一眼识破。可是转念一想,阮念又觉得不对。

      他为什么能不上当呢?多半,还是因为他渣罢了。

      因为渣,所以见识多。

      所有的勾引手段,也就只能骗骗那些双商不在线、又想捡便宜的男人。在真正的海王面前,远远不够看。就好比祁成和陆有川这种顶级渣男,通常都是他们用这种伎俩骗别人的,他玩剩下的套路,能上你的当?

      所以,这究竟算哪门子的优点?!

      这个时候时钟刚好指到一点,还有大约一个小时,要开始下午的竞赛。阮念在休息室找了一个角落,准备眯一会儿,可她脑子乱哄哄的。

      祁成来科技馆做什么?

      是不是来看她比赛的?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她自己否定了。

      自从那天体育器材室之后,祁成已经两周半没来学校上过课了。也没打过电话给她。微信也没发过一条。

      这些日子他在忙什么,阮念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件事——如果一个男生真的想你、想跟你有些什么,他就一定不会不主动联系你。

      他不主动联系你的唯一解释,就是他根本没那么在意你。

      阮念深呼吸,强硬地把这件事从脑海里挤出去;下午她还要竞赛,实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后来又过了很久,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忽然被外面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又吵醒了。

      阮念和同在休息室休息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听语气竟然似曾相识,阮念心下一惊,连忙走出来,居然发现那噪音的来源,果然是姜临渊。

      “张希蕊,你脑残吧?”姜临渊站在休息室的桌子旁边,如果不是有镜片隔着,眼睛好似能喷出火来。

      他挑着一个男生少见的高昂声调,激动地嘴唇都是抖的,“你把我的实验步骤放哪里了?!下午的实验马上要开始了,时间来不及了,别闹了,好嘛?!”

      张希蕊嘟着嘴,翻了个白眼,“你都说了,是你的实验步骤?问我做什么?”

      姜临渊伸手一指,旁边站着的一个青年男性,“竞赛助理说刚刚是你拿走的。”

      上午各个队伍设计好实验步骤之后,由大赛主办方封卷保管。刚刚姜临渊去取回,被告之已经被队友张希蕊申请拿回去了。

      姜临渊第一次来找张希蕊要,她说她没拿;直到把竞赛助理也带过来,张希蕊这才没话说。

      她看了一眼那竞赛助理,不情不愿地承认,“我熟悉一下步骤不行吗?”

      “放哪里了?”

      张希蕊找了找自己身上,“啊呀”一声,心慌失措道,“我就放桌上了,怎么不见了?”

      桌面上只摆着一些文具,哪里有那实验步骤的影子?

      就算是个傻子,这下也知道张希蕊这是故意的了。

      姜临渊再也没忍耐住。一声国骂,跟着就朝张希蕊扑了上去。

      还好他身旁原本就有几个竞赛助理和其它队的参赛者,见他一动,有一个竞赛助理眼疾手快,立马把他拦住,这时又过来另一个助理,这二人一左一右,把姜临渊抱了个严实。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大家都在劝姜临渊,“打人是不对的,何况人家女孩子也是不小心。”

      姜临渊大骂,“张希蕊你MB,我和阮念忙了一上午,现在要怎么办?下午怎么做实验?你是傻B吗?”

      他急得跳脚,恨不得吃人,好在这学霸身材纤细,在两个竞赛助理左右挟持的劝阻下,根本没他挣扎的份儿,他除了骂人什么都做不了。

      张希蕊原是大家闺秀,富养着长大的,哪有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这个中午,她已经够倒霉了,从那个富二代那里受了一肚子气,被人家保险公司追责,最后搞到她家长都不得不来签署赔偿协议。

      而且,同组这两个人也来针对她!

      刚刚姜临渊这一下,虽然没打到她,但她吓也被吓了一跳。

      那个富二代她惹不起,姜临渊她可不放在眼里。张希蕊嚣张道,“你神经病吗?”

      听到这里,阮念也急了。

      他们折腾了一上午,四个小时,才整出这6张纸,下午的实验全靠它呢。而且后续提交实验说明也需要。她放下手中的实验器材,在她们队的桌子旁上下左右地找。

      但问题是,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哪里有那六张纸的半根毛?

      阮念想要炸掉会场的心都有了。

      可她没这本事,能做的只有去劝劝自己那暴躁的队友。“算了算了,别冲动,暴力解决不了一切问题。”

      暴力解决不了一切问题。但可以解气。

      她说着,边从一个竞赛助理手中接过姜临渊的右手,“没事了没事了,谢谢你啊,我来扶他,我来。”

      那竞赛助理见有一个队伍的来了,就松开了姜临渊的右手,准备交给阮念。不料就在这一瞬间,阮念却又往左边一闪,推了推抱住姜临渊左手那竞赛助理,“我还是来这边吧。”

      那左手边的助理自然也同时松了手,结果就是钳制住姜临渊的两个助理,同时松了手。

      而阮念一握上姜临渊的胳膊,却又不小心没握住。

      那大学霸骤然得到身心自由,两步朝前,几乎想都没想,一下把近在眼前的张希蕊推得连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别看姜临渊细胳膊细腿的,但好歹也是个男人。张希蕊跟阮念撕扯时还可以略占上风,这会儿连抵抗都没来得及,直接飞出三、四米远。

      刚刚撤走的两个竞赛助理瞬间又飞奔过来,一左一右又擒住了姜临渊的手臂。

      阮念甩了甩自己的胳膊,一叠声埋怨,“这人这么大力气的!拽都拽不住。”

      她又赶紧去扶张希蕊。这女孩子真的被吓到了,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哪里受过这种气?直接哭出来,委屈得不行。连同这一中午从祁成那里受的气,一发不可收拾。

      “有病啊?你当自己是谁啊?你等着退赛吧!老娘今天就算弃权,你也别想上场!”

      阮念挽着她手臂,一边轻拍一边安抚,同仇敌忾,“是不是男的?居然跟女孩子动手?学习把脑子学坏了吧。”忽然话锋一转,“你把他实验步骤放哪里了?”

      张希蕊被气炸了,也不再遮掩,挑衅地瞅着被那两个竞赛助理架着的姜临渊,故意大声说,“没准不小心跟我的快餐盒子一起扔掉了,谁知道呢?”

      阮念心都凉了,“别玩了,你看加拿大队那几个都在往这边看了,”她边说,边就往张希蕊的口袋上摸。

      比赛是不让带书包和私人用品进场的,她如果藏,只能藏在身上。

      张希蕊被她摸得不耐烦,一下推开阮念,“我说了不在我身上!你也有病吧?”

      在这样大的比赛里,居然搞这死出。左右体面都没了,阮念也顾不得计较,当下最紧要的,还是先找到东西。6张A4纸不是小东西,又硬又占地方,张希蕊的身上确实藏不了。可这地方就这么大,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堆文具,什么都没有。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吃完饭扔饭盒子那工夫,是能把东西弄出去的。

      “你真放餐盒里了?那是咱们下午做实验要用的啊!”阮念高声道,根本没办法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就算你拿到UT的offer了,但如果比赛能得名次,保送你去B大不香吗?

      张希蕊冷哼一声,“免了,不敢当,什么‘咱们’,那是人家物理银牌大学霸自己的‘科研成果’。能拿诺贝尔奖的。”

      阮念她看了看表,已经1点35了,还有25分钟就要开始下午的实验操作了。现在想要再重新计算也不够多时间了。

      为今之计,只有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把那些选手们吃完后、统一被收走的快餐盒子找回来。

      “等等我。”这时姜临渊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再发火,也改变不了因为什么资料都没有而只能退赛的事实了,于是恨恨瞪了张希蕊一眼,也跟着阮念一起跑了出去。

      两人来到选手休息区,并没看到饭盒。问工作人员,说是垃圾刚才已经被全收走了。

      阮念问“从哪个门?”

      工作人员指了指方向。

      阮念对姜临渊说,“走那边。”

      后者却没动。

      “两百多份饭盒,就算追上去又怎么办?!一个一个翻吗?”他沮丧地说。

      阮念却不想放弃,“你再算一遍,要多久?”

      姜临渊估算了一下,“最少也要两小时。”

      “翻两百个快餐盒子,总也不会超过两小时。”阮念说,“而且6张A4纸很硬的,应该不难找出来的。”

      姜临渊叹了气,看看时间,确实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得又跟着阮念追出去。

      不料他脚还没踏出门口,忽听得前面的女孩子“哎”的一声尖叫,“等一下!等一下!”

      一辆黄色的、送餐公司的小面包车,正停在车场入口。两个工作人员把一堆餐盒和两个空汤桶,抬到车箱里,然后一关后车门,两个人上了车就要往外开去。

      阮念一面挥着手,一面拼命往那边跑。

      “等一下!”她两只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喝。可惜距离太远了,科技馆的后门距离车场太远了!

      她的嗓音本来就有点粗,音量又不大,并不是那种很尖锐的、女孩子清脆的声音,而且使出期末800米考试的速度也并没能跑多快,那两个工作人员根本没发现她。

      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小黄面包车开远,一直到科技馆的大门口停车闸的地方。因为这车是登记了车牌的,连停车费都不用缴,那闸门的杆子直接就抬了起来。

      阮念跑停下来,再也没办法了。

      她两只胳膊撑着自己的腿,剧烈地呼吸,身上又累、喉咙又辣,但更难受的,是心里。

      真的,特别难受。

      她试着安慰自己。
      ‘即使能顺利做上实验,也不一定有名次的,毕竟只取前6名的队伍。’
      ‘她们队初赛排40,跟第6差得实在很远。’
      ‘即使没这个比赛加持,她也有希望保送的,毕竟她成绩排名好’。
      ‘即使保送不成,她也可以高考的。毕竟她成绩也不差的。’

      可是纵然这样想着,心里就是难受得跟被人灌了酸汤一样。

      凭什么?

      凭什么你不高兴,要来损害别人的利益?
      你不高兴你去死啊!凭什么来损害别人的利益!给别人添麻烦!

      她不想高考!
      她就是想保送!
      如果能保送上B大,谁会想高考!

      她已经忍耐了两天了!为了顺利比完赛,她哄完这个哄那个!她这样社恐、不愿意跟任何人社交、难相与、又孤僻的人,一面忍着恶心、一面哄着那让人倒胃口的人!

      她容易嘛?

      一种掺杂了暴虐的悲哀弥漫,简直想破坏整个世界!忽然,阮念听得远处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清脆而残酷的声响,挟带着巨大的破坏力,震得人心一颤。

      她下意识抬头,看到那闸机处、正要驶出大门的黄色小面包车,不知被个什么东西,在后玻璃上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说时迟、那时快,那面包车一脚刹车停了下来,从那撞击声处,传来玻璃破碎、掉落一地的噼啪声响。

      坐在前排的两个工作人员赶紧下车查看,回头怒斥,“谁啊?”

      这时,从后面路边走出一个男生。这人身穿一件黑色休闲帽衫,戴一顶同色系棒球帽,只看背影,便可见胸挺肩宽、昂藏俊逸。

      他步履稳健、高视阔步,完全没有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自觉。一面朝向面包车走,一面把手里剩下的另一粒苹果大小的鹅卵石,潇洒随意地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我。”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有东西落你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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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完结可宰《一念一思量》 开了个头《太子殿下您掉马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