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君》轻纱的画舫

32、赴约

　　“鸨妈妈，有人要见您。”老鸨手里正忙事情，忽然被人叫住，听罢她问道。
　　“何人寻我？”
　　“是位公子。”传话的是个小厮。
　　“知道了，他人在何处？”老鸨吩咐好手里的活，继续问道。
　　“在您鸣音阁门口侯着呢。”
　　“嗯，下去吧。”老鸨脑袋里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会是谁，索性不去想，直接见人。
　　待到了目的地后，老鸨首先见到的是个背影，似曾相识的背影。
　　这时，对方好像听见了脚步声的渐进，回过头来，露出了真面目。
　　“鸨母，在下来赴约了。”石柏君已然等候良久，这期间他失神地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直到明显朝自己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才转过身，郑重其事地说道。
　　老鸨瞬间想起来此人的事情来，这倒是罕见，竟真有那么痴情人回头赴约，赴的还是世人皆耻的青楼约。
　　“公子重诺，实属难得，可惜……”
　　“鸨母无需多言，我已然知晓。”石柏君打断她的话，直奔主题，“也正是那沸沸扬扬的谣言使得在下不得不加快脚步提前赴约，我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话，只要鸨母以诚相待，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即可。”
　　“唉……”老鸨面带愁容，叹气道：“既如此，您随我来，此处不是谈话佳处。”
　　两人进了另一个房间，石柏君四处瞧瞧，像是个堆积物品的储物间，这里地处偏僻，少有人走过，确实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站定后，老鸨也不多卖关子，娓娓道来：“那谣言是真，这些月日来，不少人也朝我打听此事，但我都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哩。”
　　话到一半，肉眼可见对面的公子深受打击一般颓然低头，老鸨便急急接着道：“但公子也莫急，半真半假的，堇娘还在温香楼内。”
　　“当真？！”石柏君顿然抬起头，双眼放光。
　　“自然真真的。”老鸨眉眼上扬，继续说“那江公子有位正妻，也正是那位正妻从中干涉，才使此事进展缓慢。但过不了多久，若是江公子势在必得的话，最后结果就不好说哩。”
　　“那，江堇姑娘现在如何？可还安稳？”
　　这话让老鸨抬眼正视了这位公子，心想，从她第一次见到起，便能看出他与这世间大多男子不同。这不同之处，就在于他视女子的看法和对待方式，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也是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出来的。这种情况下，他第一在意的居然是堇娘的现状如何，真乃三生能见也。
　　“此事一出，堇娘自然是少了接客，自此她便匿在屋内，闭门不出，装个透明人。安危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那江公子只是放话出来，并没有做些什么。”
　　“现下，在下能去见见江堇姑娘吗？我要为她赎身。”石柏君利落地给出银票，直勾勾看着老鸨。
　　老鸨见钱眼笑，连说三声好，出去拿了江堇的身契，完成了一系列的赎身事宜。
　　事毕石柏君才真正站在江堇的屋前，此时他莫名地紧张，比上回敲门时更加拘束，连连深吸气，抬手敲门。
　　“是谁？”声若蚊蝇的声音传出来被石柏君精确地抓住，他清清嗓子，说道：“在下石柏君，是那位半吊子，异想天开的诗人。”
　　屋内一阵兵荒马乱之声，像桌椅碰撞，屏风倒地之类的，平息后脚步声才清晰地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