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马尔福的明月光》月里藏刀

124、暴雪中的拥吻

　　我痊愈后的第一节是海格的神奇动物保护课，霍格沃茨也迎来了一场暴雪。

　　我们沿着山坡一直往下走，雪地里留下一长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又被飘落的雪花慢慢隐藏。

　　我落下一周的功课，昨晚高蒂尔帮我复习到很晚，一旁的德拉科已经撑不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揉了揉睡眼，努力的想看清白茫茫雪地里走出的几个黑色人影。

　　我穿了一件灰黑色短毛呢的袍子脖子上还围了一个银绿相间的大围巾，依旧挡不住冷风狠狠灌进来。

　　“你的巨人朋友被打了吗？”

　　德拉科坏笑的盯着远处的海格，我顺着德拉科眼神的方向看去。海格的眼睛青一块紫一块，脸颊、手背、脖子都有或大或小血色疤痕，我怀疑他浑身是伤。这样诡异的情况下，他肩上扛着的半头牛也显得和谐了很多。

　　一路上一直沉默的高蒂尔摘下覆盖一层薄雪的兜帽，她用魔法吹落雪花，平静冷淡的声线让人后背一凉。

　　“这熟悉的戏剧性。”

　　我侧头看她，深邃忧郁的灰蓝色大眼睛，美艳的红唇如同一把□□的剑，她的美丽在素白的雪地里显得尤为突出。

　　“希望不要出什么茬子，乌姆里奇一会要来检查。”

　　一想到要见到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我就不由的更冷了，德拉科傲慢的扫了一圈，眼神在哈利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他嘴角坏笑，玩味的说道。

　　“我倒想看看那个巨人出糗，这是他课堂唯一的乐子。”

　　布雷斯一只胳膊架在德拉科肩膀上，德拉科不爽的躲开这也不妨碍他说话。

　　“认真的，辛西娅。我们见过好老师，那个半巨人只会耽误我们。”

　　我干笑了几声说道。

　　“你的水平，能用耽误两个字吗？”

　　布雷斯很开得起玩笑，他玩闹似的要挤进我的德拉科中间。潘西一脸不耐烦的走到最前面，她用手拨弄微卷的短发，举手投足都不似以前的幼稚。

　　“半巨人？你们早知道了？”

　　德拉科得意的说道。

　　“我二年级就知道了。”

　　潘西不可置信的眯起眼睛打量着德拉科，她拉长声线似乎是在嘲讽。

　　“你居然没有揭发他，德拉科。真不像你……”

　　她和后走到前面的达芙妮咯咯笑了起来，德拉科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这样做是他一直以来受的教育但他似乎不喜欢人们这样认为他了。

　　“那时他只是个看守，这关乎校董会的利益，不一样。”

　　德拉科略带鄙夷的回答道，潘西不以为然的说道。

　　“还算头脑清醒。”

　　“我们今天在这上课！林子密了点，不过他们喜欢黑暗。”

　　海格欢快的声音响起，他很重视停课后的第一次讲课，似乎有些用力过猛。我也不知道他今天讲的内容是什么，不要妄图猜测这个可爱的大个子的内心。

　　德拉科皱着眉头望向黑漆漆一片的禁林深处，几乎是下意识的恐惧让他轻握住我的手。

　　“他说喜欢黑暗的东西……”

　　他欲言又止，惴惴不安的望向我，担忧和恐惧相互掺杂。

　　“放心，我不害怕。”

　　海格快乐的看了一圈学生，他微微弓着背尽力体现出亲和的教师形象，看来私下里赫敏没少和他排练备课。

　　“准备好了吗？好。我为你们五年级留了一堂林中考察课，想让你们看看这些生物在自然环境中的生活。我们今天要学习的生物非常稀有，我想我可能是全英国惟一一个驯服它们的人。”

　　德拉科对巴克比克的事还有阴影，即使已经过去很多年。他在海格的课上一直很抗拒，还好海格并不是什么难说话的教授，学生都不会挂科斯莱特林也不例外。

　　德拉科故作强硬的扬了扬声音，以此来压抑心中的恐惧。

　　“你肯定是百分百的驯服吗？你已经不止一次弄些危险的野兽在课堂了，你脸上的伤是那野兽弄出来的吗？”

　　给格兰芬多和格兰芬多出身的人找麻烦是斯莱特林乐此不疲的事，这时德拉科身后的斯莱特林给了他巨大的底气，连少数格兰芬多也很认同德拉科说的话。

　　海格急躁的抓了抓头发，他有些愤怒的说道。

　　“不关你的事，马尔福。问完问题就跟着我往前走！”

　　说罢海格转身大步流星的往禁林深处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学生们。大部分霍格沃茨的学生对禁林有着天然的敬畏感，他们踌躇着不肯往前。

　　“我们走吧。”

　　我对德拉科说道。我迈着步子走在大部分格兰芬多的前面，德拉科和斯莱特林们肯定不会错过嘲笑格兰芬多的好机会。

　　“瞧瞧，这是以勇气著称的格兰芬多吗？”

　　“是怕你们自己人带来的‘小可爱’了吗？”

　　尼尔瞪着克拉布和高尔欠揍的嘴脸攥紧了拳头，我们回头看他，在和我眼神接触的一瞬尼尔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他和西莫粗暴的撞散我们却“巧合”的并没有伤害到我。

　　尼尔做了个鬼脸，朝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克拉布和高尔叫嚣道。

　　“小蛋糕吃太多跑不动了吗？”

　　他们欢快的奔跑在禁林之间，欢笑与踩雪声充斥着平日寂静的禁林。四周越走越暗，欢笑声也渐渐减弱。

　　我们踩在松散的雪地里，北风配合着诡异的气氛发出类似哀嚎的呼啸声。我们不由警觉起来，连嬉皮笑脸的尼尔罕见正经神色。

　　索性有惊无险的到达了海格的教学场地，海格将半头牛丢在地上，他转身面对全体同学。但无疑大家都遮遮掩掩不敢上前，他们紧张的互相张望。

　　“靠拢些！现在，它们会被肉味吸引来，但我还是叫它们一声，因为它们愿意听到我……”

　　海格发出一种类似尖锐鸟鸣的声音，那种声音盘旋在茂密的禁林上空，连绵不绝萦绕在本就恐惧禁林的学生们耳边。

　　许久，德拉科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开始觉得海格是不是在耍我们。但这更让他如释重负，他不再为可能来临的野兽而感到恐惧了。

　　“你的巨人朋友没什么把戏了吧，真该把他换掉老实做个看守。”

　　他声音渐渐有底气了起来。

　　我忧心的望向海格的方向，猛然对上两颗发亮的白眼珠，它就在海格身后的粗虬紫衫的暗处。

　　夜骐慢慢迈动皮包骨的蹄子，从暗处现身，远看像一匹长着翅膀的瘦黑马。它开始撕咬地上的半头死牛，这时半数同学的注意力还在海格回荡的叫声上。

　　西奥多曾说过他能看见夜祺，我回头看去，西奥多湛蓝的眼仁微微一颤，随着夜骐甩动长尾，他的脸上露出来厌恶。

　　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是会厌恶夜骐呢？那厌恶的恶毒目光扫到我，他不常见的恼怒了。

　　“盯着我做什么？”

　　他的说话声吸引了正打算看海格笑话的斯莱特林，他们并没有很大幅度的转头，而是压低了彼此交谈的音量。

　　西奥多将那股厌恶沉进心里，他的语气里不乏讶异甚至有一丝温暖的杂质。

　　“你能看见了？”

　　我忽然理解了西奥多厌恶夜骐的那种情感了，它的出现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束手无策的雨天，想起那如亲人一般的朋友。

　　但同时我也有另一种情感，夜骐让我们记住逝去的人，遗忘是灵魂的死亡。

　　“是的，我看得到。”

　　我尽力用最轻、最平常的声音说话，而这句话却回音似的绕在我的脑海。

　　海格自豪的走近我，他感激的抱起我，我忽然被巨人大力拥抱到双脚离地。

　　“瞧啊，辛西娅能看见这可爱的家伙。还有谁能看见……请举手。”

　　“啊哈，哈利、纳威还有……”

　　西奥多不情不愿的配合海格表演，也许是为了让我显得不那么孤单。

　　“西奥多·诺特。”

　　“还有诺特……”

　　德拉科不满的看向给我窒息拥抱的海格，他嫌弃的拉远了我才低声问道。

　　“你们能看见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他觉得我不是疯了。

　　“夜骐……”

　　赫敏也问道海格这个问题，他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地上的死牛，一块块肉被夜骐啃食，在他们的视角下这些肉都是凭空消失的。帕瓦蒂轻声尖叫了起来，她颤巍巍的指着地上的牛说不出话。

　　尼尔捂住了拉文德的眼睛，拉文德害怕的直往尼尔怀里躲。

　　“那是什么东西？”

　　“夜骐！”

　　之后的课堂海格为夜骐澄清了不吉利的谣言，海格问了为什么有人能看见有人看不见夜骐的问题，赫敏回答道。

　　“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夜骐。”

　　“对了，格兰芬多加十分！”

　　海格迫不及待的给格兰芬多加分，斯莱特林人群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女声。

　　“错了……”

　　海格僵在原地，高蒂尔戴着兜帽，黑色兜帽的阴翳笼罩着这媚丽的西方骨，她的眼睛是唯一的亮光。

　　“仅仅见过死亡是不足矣的，更需要理解死亡的奥妙。”

　　“别只像书本那样浅薄，格兰杰。”

　　她声音幽幽的带着绵长的尾音，又冰冷的不像话。海格挠挠头，更正了自己的观点。

　　“是的，我忘记了。但大多数人见过死亡，等他们接受之后就能理解了。”

　　“我不能。”

　　高蒂尔的话让飘着细雪的课堂更冷了，潘西嗔怪的远离了高蒂尔。

　　“这节课已经够晦气了，塞尔温，你还来找不痛快吗？”

　　海格支支吾吾答不上高蒂尔的话，他尴尬的转了几圈观察死牛。

　　“这个……我们课后……再说。”

　　“咳咳咳！”

　　乌姆里奇来了。海格竟头一次展露欣喜，乌姆里奇把他从高蒂尔的尴尬漩涡中拯救出来了。

　　而那虚假的咳嗽比海格刚刚招唤夜骐的怪声还要诡异，她捏着嗓子像个青春期故意惹人注意的青少年。

　　她似乎钟爱这少女的颜色，她一旦出行则都要穿的桃红柳绿的。

　　“又来了！”

　　赫敏没好气的抱怨着，一边从包里翻出书自己学习。德拉科则陷入了巨大的静默中，他望着牛骨旁的夜骐，在他眼中那空无一物的地方。

　　我靠近他，他胸腔细微的起伏着，睫丛飘落几片轻盈的雪花，落在温热的眼睑化为一颗水珠。

　　乌姆里奇刁难起了海格，那个随身的写字板飞快的记录着。当她一系列歪曲事实的访问之后，格兰芬多里爆发出了为海格鸣不平的声音。

　　尼尔鼻头已经被冻红了，他搓着手和西莫高声讨论着。

　　“她是来找茬的吗？”

　　说完和西莫一唱一和的模仿起了海格和乌姆里奇，西莫认可的为尼尔鼓起来掌。

　　“兄弟，你模仿那个该死的写字板会更加惟妙惟肖。”

　　西莫一撞尼尔的肩膀，发癫似的开始疯狂在空中写字。说起我们这一级的格兰芬多惹大麻烦的是哈利他们，而惹小麻烦的就是西莫和尼尔了。

　　西莫无论施什么魔咒都会阴差阳错有爆破的效果，连简单的制作魔药也能让坩埚爆炸。尼尔是麻瓜家庭，和赫敏家是多年的邻居，赫敏曾说他小时候就痴迷发明，在霍格沃茨也会用一堆铜片试图制造一个麻瓜的玩意儿。格兰芬多赫赫有名的爆破兄弟，让麦格教授头疼的程度不比韦斯莱双子低。

　　乌姆里奇撅起她粉嘟嘟还泛着油光的嘴唇，她掐尖嗓音。

　　“似乎你也不能在课堂上管好自己的学生。不过格兰芬多的学生一向调皮，不如斯莱特林，睿智好学，乖巧谨慎。我想，和院长的管理也有很大的关系，对吧？”

　　说罢就眨着□□似的大眼睛看着海格，看来麦格教授哪里她并没占到什么便宜。

　　“这个……我不好说。但是我们的学生是很优秀的，像赫敏、哈利、罗恩还有……纳威……”

　　海格笨拙的为心爱的格兰芬多辩解着，却从一堆学生中勉强拎出来四个熟悉的。

　　乌姆里奇又在板子上记录着什么，海格凑着脑袋去看，她突然捂住板子。

　　“现在我要到学生当中去走访，你就正常讲课就行。”

　　布雷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单词，但看起来他却连嘴巴都没有动一下。

　　“她过来了……我怎么这么讨厌她呢！”

　　我用一只手遮住嘴巴，靠近布雷斯用最低的声音说道。

　　“也许她不是个美人。”

　　“我还能看得到光亮（os:我又不瞎），辛西娅。”

　　潘西抱着臂故意撞了我一下，我敢肯定那是故意的。

　　“等着看好戏吧，我和德拉科已经准备好了。”

　　“是吧，德拉科？”

　　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德拉科才从恍惚中回神，他苍白俊秀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

　　“德拉科……”

　　潘西再叫了一声，那时常狡黠讽刺的灰蓝瞳仁才有了往日的光芒。潘西美丽的脸蛋上露出一个恶毒的笑，而在以往这个笑容会得到同样充满傲慢的德拉科的回应。

　　“这节课不行，潘西。”

　　潘西很震惊，在场的人都很震惊。乌姆里奇已经踩着那双沾满泥泞的小高跟走到我们面前，面对有权势的斯莱特林她总是堆着令人不适的谄媚笑容。

　　“帕金森小姐，你觉得你能听懂海格教授的课吗？”

　　“有时能听清……但更多时候像野兽的呼噜呼噜声。”

　　潘西并没有因为德拉科的临时退出而影响到情绪，而是眯着琥珀色的眼睛，晶莹的眸光闪烁出一些不寻常。她猛然将谈话的矛头对准了我，悠悠开口道。

　　“不如教授问问辛西娅，这可是我们斯莱特林唯一的神奇动物保护学的O呢，她一定会给您满意的答复的。”

　　海格还在断断续续的讲着，但乌姆里奇搞这一出谁还有心思听课。乌姆里奇一双小眼睛突然像野兽闻见血腥一般锁定了我，眼里是对原始的贪婪。

　　“那么，亲爱的。你刚刚举手说你能看见夜骐，你见过谁死吗？”

　　她又假笑的看着我，我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头脑一阵血气喷涌，恍惚间我握住了手掌。

　　这不重要，我更想看着你死去。这太恶毒了，但我确实想这样说，但我不想给DA惹来麻烦。

　　我用很小的声音说着，尽量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

　　“我视作亲人的朋友。”

　　这并没有触及到她柔软的那一部分，她机械似的继续问道。

　　“你觉得那东西怎么样？”

　　“漂亮。”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时乌姆里奇的神色开始不自然起来，她还想责难但我的话太不寻常了，她敷衍的点头转身去找海格。

　　乌姆里奇刚一离开，德拉科就热情的朝我问东问西。

　　“你还好吗？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布雷斯苦笑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下次，无论你有多讨厌一个问你话的人，请你务必，掐自己的胳膊！或者掐你未婚夫的！”

　　忽然看着这一幕我笑出了声，德拉科看到我笑了才扯出一个笑。

　　“该那你们小情侣怎么办啊？受伤的只有我而已！”

　　布雷斯尽量在格兰芬多面前保持着稳重，若无其事的盖起袖子遮住青紫的地方。

　　下课后，德拉科神秘的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我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往前走，路过赫敏罗恩他们德拉科更加加快了步伐，这致使我和他们连一个完整的招呼都没打。

　　“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嗨，赫敏’你就把我拉走了。”

　　德拉科坏笑着下了一个长坡，雪地湿滑让我差点摔倒，他趁机松了一下手，一时的失重让我尖叫的拉紧了他。

　　“啊！德拉科，不要！”

　　他适时的将我稳稳扶住，发出一声爽朗畅快的笑。

　　“哈哈哈，瞧你那个样子。怕就抓紧我，别逞强。”

　　“幼稚，德拉科。我就不抓，大不了摔断腿，浪费庞弗雷夫人一秒钟接骨头而已。”

　　我执拗的想要松开我们紧握着的手，德拉科偏偏不顺我的心意抓的更紧了。冰天雪地十几英尺外都罕见人迹，没课了学生们更爱在温暖的壁炉旁或者图书馆里。

　　冷风、旷野、狂雪少年少女每一寸冻红的肌肤都在在无人的天地之间显得愈发鲜活，最后我们摔在柔软的雪里。白雪覆盖在我们的头发上，像一场荒诞虚无的白头梦。

　　此生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是我在天师门里学到的诗句，大概意思是让白雪代替白发，我们也算一起白头偕老了一次。可德拉科，我不愿意让白雪代替我的白发，我想真正与你白头。

　　德拉科冰凉的手指触碰我的脸颊，他的声音裹挟着满天风雪。

　　“你怎么哭了？”

　　我这才发觉我竟悄然的流了一滴眼泪，我抓住他的手指。

　　“冻的。”

　　我重新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雪，再往前走就是温室了。

　　“到底是什么好地方，我都快冷死了。”

　　“等一下……”

　　他声音像压在松尖的雪一样松软轻柔，致使我载进他的怀里。

　　“辛西娅，这么迫不及待……”

　　他猛然凑近我，呼吸间凝聚的白汽氤氲了眼前那张越来越近的清俊面孔。他语气的尾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让灰蓝色眼瞳变成致幻的镜像。

　　“投怀送抱。”

　　漂泊的雪萦绕拥吻的人影，我们身后是两串来时的脚印。

　　茫茫风雪，天地间只剩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