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96、约会

　　周六上午，城市的车流量没有工作日和休息日之分，大大小小的车堵在拥挤不堪的路口，焦躁的情绪伴随着热气在城市上空不断升腾。

　　隐匿在老街巷中的一座小小庭院却是另一番悠然惬意的景象，古色古香的院子里错落摆放着几张石桌石凳，木制围栏与草木盆栽形成天然的隔断，令身处其中的人既能彼此畅谈又互不打扰。

　　马成在心里给姜丽丽推荐的这家私房菜馆点了个赞，这种地方约女孩见面再合适不过了。外边吃饭的地儿不是吵吵嚷嚷就是长时间等位，在这才能平平静静吃个饭聊会天，很适合交流感情。

　　显然对面坐着的两位女士也很满意。小莹便是上次在联谊会上和马成认识的女孩，当天两人原本无任何交集，但是活动进入尾声的表白环节，与小莹一组做游戏的搭档向她告白了，小莹对这男生没感觉，搭档做游戏也是被人起哄才应下，面对男生递向自己的玫瑰花，小莹不想在众人面前让男生没面子，只说想先了解下。

　　但那男生脑子缺根筋，堵台上就不让小莹下去，一副你必须得接受了的架势，把小莹尴尬的脸都红了。台下的人还光起哄，马成这人平时没啥眼力见，那天却忽地开了光。他也捧了束花闯到台上，对小莹说：“我喜欢你。”

　　两男争一女，这下整个现场的气氛都轰到最高点，小莹更加不知所措，马成却把矛头一转，对旁边那男生说：“哥们，追求女生讲究个你情我愿，咱俩公平竞争呗。”

　　男生被这突然冒出的拦路虎气得不行，马成却偷偷给小莹使了个眼色，小莹不晓得跟他哪来的默契，居然立马就明白过来他是在给自己解围，她便借着台阶就下，表示两位男生都很优秀，自己还得考虑考虑，就一溜烟跑下了台。

　　这只是个顺手之劳，马成并没在意，但在联谊结束时小莹叫住了他，主动加了他微信，再来两个人就聊上了。没想到两人越聊越投机，这才有了线下的再一次见面。

　　不过人家女孩子害羞，说要带个好朋友一块来，就是和他那高个子同事组队玩游戏那个，叫作方晓林，反正都见过，小莹说要不你把你同事也叫上吧。

　　要追求的女孩都发话了，马成自然得做到，为了此次约会在周凯越耳边念叨了两三天，周凯越烦得不行才答应了。

　　只是不巧，周凯越这两天心情不佳，尤其是昨天下午从所长办公室出来之后。但这事是之前说好了的，临时推了马成绝对哭给他看，他只得跟着来了。

　　只是来了周凯越才知道方晓林也在，这个马成事先说没说他也记不起了，他最近对马成的话都开启的自动过滤模式，马成说什么不在他耳边强调三遍以上他压根听不进去。

　　所以，眼前两男两女围坐在一张石桌旁气氛就有那么点怪，小莹和马成在微信上有聊不完的话题，可她本人比较社恐，真见面反而不怎么说话，好在方晓林性格开朗大方，饭桌上的气氛主要靠她和马成挑动。

　　马成与小莹还处在聊天了解的阶段，谈感情还有层纱没戳破，然而方晓林对周凯越有好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那次发了联谊会的照片给周凯越后，她其实还主动给周凯越发过几次微信，不过周凯越那时和齐星正在热恋期，并没察觉到女生的意思，只很客套地回复了下。

　　方晓林到底是女孩子，也不好表现得太直白，便暂且放下了，但这次有机会见面，她不想再弯弯绕绕，于是在吃饭聊天的间隙直接问周凯越道：“周警官，你有女朋友了吗？”

　　听见她问的话马成都想替周凯越抢答了：“他哪来的女朋友！”但话到嘴边给憋住了，还是由正主自己回答吧。他生硬地转过脸看周凯越，对方却是一阵沉默，四周的空气顿时减缓了流速。

　　周凯越想起昨天在领导办公室里的情形。听到所长叫他过去，他还以为是有工作要安排，可一进去他就感到气氛不对。

　　所长的面色非常严肃，他平日就不苟言笑，不算个亲切的领导，这回更是神色中透出显而易见的不悦。见了周凯越既没询问他的工作情况也没做多余的寒暄，只沉声道：“小周，你个人的感情问题我无权干涉，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交友得注意影响。”

　　不知是难以启齿还是顾及他面子，所长话说的有所保留，只点到为止，但周凯越可以确定，所长知道他和齐星的关系了。

　　那还有谁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怎么知道的？

　　周凯越仿佛被暴露于猎场，四周危机伏伏，暗处有无数双眼盯着他，他却无力躲藏，他的后背出了层薄汗，深刻体会到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他曾经最害怕的到底还是发生了。

　　在他意识到自己喜欢齐星，齐星也喜欢他时，他并没觉得喜悦，反而被种种顾虑压得内心不断下沉，两个男人的感情是见不得光的，不被社会和大多数人认可，他本就拥有的不多，靠自己多年的努力得以有个稳定的工作，虽说穷了点，但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下去，未来会好的。

　　他的人生不能踏错一步，他没有资本行差走错。

　　可遇见齐星就是最大的错误，一个明知故犯，不可更改的错误。

　　但一切都过去了。

　　他还来得及重回正轨。

　　片刻之后，周凯越嘴边扯出道算不上笑的弧度，略略摇头吐出两个字：“没有。”

　　这话回的间隔太久，以至于马成都没马上理解这是他对方晓林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回答，马成笑着打哈哈道：“凯哥，你说话的反应速度能把人急死。”

　　凝结住的空气又缓缓流动起来，马成提起青花瓷茶壶给对面的方晓林添水，抬眼望到入口方向走来的人时，他惊讶地睁大眼，一时没注意把水潵到了茶杯外。

　　在这都能碰见，这也太巧了吧，缘分啊！马成忙放下茶壶，高兴地冲那边挥手喊道：“齐星！”

　　低头吃饭的周凯越乍听这名字咀嚼的动作一顿，放下筷子抬眸看，就见齐星面无表情地向这边走来。

　　马成和齐星算不上多熟，但他向来自来熟，看见认识的人就习惯性地招呼他：“你也过来吃饭吗？你一个人？那刚好跟我们拼个桌吧！”

　　俩女生见是他认识的人，也很友好地朝齐星笑了笑，齐星的目光落在方晓林身上，他对这女生有印象，周凯越微信里那些联谊会上的照片瞬间闪现在脑海，他回以微笑，笑容却很淡，眸中一片冰冷。

　　走近后他将视线收回，转向周凯越问他：“你没有什么？”

　　原来刚才他们几个说的话齐星都听到了，那他来了该有一会了，怎么没过来打声招呼呢，马成没想明白，两个女生也全在状况外，三双眼睛在齐星和周凯越间来回地转。

　　周凯越偏过脸不作回答，齐星绕到他跟前，说：“你回答问题怎么只回一半，这样让人女孩误会了不太好吧？你是没女朋友，但不代表你没……”

　　“住口！”齐星的话被周凯越猛然喝止。

　　他吼得太急太快，声音具有十足的威慑力，动静大得别桌的客人纷纷往这儿望。周凯越在众人打探好奇的注目中脸色发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话：“宋齐星，你够了！”

　　齐星凝视他的眼睛十分倔强：“周凯越，我没够！”

　　这两人之间像有电火光在闪，迟钝的小莹担忧他们会吵起来，敏锐的方晓林却好像看懂了什么，她望向周凯越的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马成的那条粗神经也在这一秒忽然搭上了，他一直认为齐星和周凯越就是朋友哥们，中间有次他去周凯越的出租屋玩，见齐星也在他都没多想，还当他俩是合租或暂住的关系。

　　现在想来，也有可能是同居。

　　那周凯越是！

　　马成的表情管理失败，震惊完全显在了脸上。

　　周凯越再次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无所遁形。

　　无话可说。

　　有股怒火冲向四肢百骸，把他的心烧得焦灼，但最后一点理智在提醒他，不能在这和齐星继续对峙，齐星不管不顾什么都能说的出口，他压低嗓子对齐星说道：“换个地方说话。”

　　然后他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走了。”没去看马成和方晓林做何反应，便垂着眼径自离开。

　　齐星在抬脚之前用不满的眼光瞪了眼马成，马成接收到他的警告心中委屈有口难言，他苦着脸心道，我也不知道凯哥跟你是那种关系啊？不然我怎么会拉上凯哥来搞什么双人约会！

　　齐星也没功夫跟他再计较，转身快步追了出去，周凯越走得极快，齐星也没出声，他这会儿心底也窝着火，这种情况下说出口的不是尖刀子就是火星子，对两个人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