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69、补习

　　谌广安的心倏地揪紧。

　　这种感觉很陌生，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记得那个瞬间自己内心的情感变化，他的目光转向齐星的房间，仿佛刚刚那道孤寂的身影就在眼前，他很想和齐星说上几句话，想给他安慰。

　　这是个不怎么让人愉快的小插曲，宋启云很快将话题又回归到他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谌广安的话少了些，只不时接上几句。两人一聊就聊到了将近十点，看出谌广安有点心不在焉，宋启云当他累了，便让他早点休息。

　　今晚谌广安在这留宿，他爸因工作调动去了外地，他妈也跟着去了，他很少回来，回家也住不了多久，因此家里只有人定期去打扫，平日无人照料，他回去也是冷屋冷灶，不如住酒店方便。聊天聊晚了，外边天早黑透，宋启云留他晚上住下，谌广安没拒绝。

　　客房在别墅一楼，宋启云让谌广安当在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阿姨或直接找他，谌广安应下进入客房，等宋启云上了二楼，他便开门走到了齐星门前。

　　他抬手轻轻敲了三下，门板发出微小的声响，接着就传来齐星讶异又带有警惕的问话：“谁？”

　　“我，谌广安。”谌广安答道。

　　几秒后齐星开了门。

　　对于谌广安这么晚了还在这齐星不很意外，客厅的人声能隐约传进房间，他听见他们的对话才结束不久，可他不解的是谌广安这时候敲他的门干嘛？齐星眼里的疑惑清清楚楚。

　　他似乎没有让自己进屋的意思，谌广安立在门口略为尴尬地清了下嗓子，问齐星：“我能进去吗？”

　　齐星搭在门把上的手犹豫一刻，他还能记起第一次见面时谌广安对他露出的微笑，以及后来每一次的和他打招呼叫他“小星”，谌广安从没像这个家的人，或是宋启云的其他朋友那般当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最终拉开了门，往旁退开一步让谌广安进了房间。

　　虽然没少来宋家，但谌广安这是头一回进齐星的房间，显然齐星也没让别人进来过，在谌广安的视线扫过房内时他显得不大自在，谌广安便及时收回视线，告诉齐星他只是与他太久没见，想和他说说话。

　　谌广安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询问了些齐星学习和生活方面的情况，并且有意避开了提及这两年齐星去哪了和他妈妈去世的事。

　　谌广安很会聊天，只要他想继续某个谈话就总能找到合适的话题，同时也会照顾到别人的情绪，不会让场面冷场或令对方失去耐心，在这样的氛围下齐星逐渐放下防备逐渐，那晚他们说了很多话，齐星提到了自在一家拳馆学拳。

　　那年生日齐星收到个神秘快递，他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或现买，没网购的习惯，拿到收件人是自己的包裹时，齐星第一反应是送错了或是恶作剧。

　　他抵不住好奇地拆了，发现里面是一对崭新的拳击手套，齐星惊喜地拿出来看了又看，再上手试戴，比划了几下招式正好合适。

　　这会是谁送的？

　　齐星在脑子里回想了下可能送他礼物的人，鲁铁这只铁公鸡可以排除，那是俞子坤？也不对。这家伙要送就当面送了，费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就像算好了时间，没等齐星多想他的手机就响了，远在大洋彼岸的谌广安用带笑的嗓音对他说：“生日快乐！小星，拳套喜欢吗？”

　　齐星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他的确喜欢。

　　这之后每年生日齐星都会收到谌广安的礼物，两个人平时也偶尔会联系。

　　齐星高三那年谌广安来宋家的频率比以往哪年都高，起初宋启云还纳闷，他当时已开始接手宋家的产业，且是从基层锻炼起，每天忙到飞起还得隐瞒身份，有时免不了赔笑受气，脾气被磨平许多，也总算成熟了些，知道谌广安是专门来找齐星的，宋启云也顾不上管自己好友总来找自己弟弟是有何居心这事。

　　齐星文化课成绩不太好，尽管他成绩稀烂也不担心没学上，为了脸面宋询也会把他塞进一个还过得去的大学，但齐星其实有想去的学校，就是他基础不牢，又吝于面子不愿开口问老师和同学，也不好意思跟宋询提出要补习，光靠自己想把成绩提上去非常吃力。

　　正好谌广安定下了直博名额，手头上的项目也告一段落，有了个比较悠闲的假期，他来找齐星聊天。齐星对他没什么防备，摊开的书本也没合上，谌广安走到桌边随手翻了翻，指着齐星无从下笔的一道题问他：“不会？”

　　齐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地点头。

　　宋启云在学习和研究上极具天赋，无需埋头苦读也次次第一，即使毕业多年再遇上高中题目，他只稍微回忆就想起来了解题方法，他拿起丢在一边的笔，朝齐星招招手，说：“我教你。”

　　齐星走过去，在谌广安耐心细致的讲解下居然不费力就听懂了。齐星以为是这题简单，于是又翻出几道难题，谌广安一一教授，齐星竟然全做出来了！

　　见齐星脸上浮现的兴奋神色，谌广安心头微微一动，某些异样的情愫忽地在心中发芽，而这颗种子不知在具体的哪一天哪一个场景已早早种下。

　　他一年一年的见证了齐星从一个懦弱的小男孩逐步长成一个清秀的少年，齐星从小漂亮，长开后更是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谌广安也无从知晓自己是从何时起控住不了自己双眼，总忍不住将目光落在齐星身上。

　　他主动提出给齐星补习，齐星本想推说不用，但他觉得谌广安可以信任，也许他真能帮自己考上心怡的大学，齐星应下了。

　　那个寒假谌广安推掉了朋友相约同学相聚的邀请，拿出搞科研的态度，为齐星量身定做了补习计划，还重新拾起高中课本回顾了遍，好在这些对于学习能力异于常人的谌广安来说不是难事，齐星也在谌广安一对一的辅导下成绩有了质的飞跃。

　　为了抓紧时间提高效率，谌广安甚至住在了宋家，宋询听说他给齐星补课的事，只道了声：“那就麻烦广安你了。”

　　谌广安意识到自己对齐星的心动后并未表露出一丝一毫，他是个克制端正的年轻人，自认隐藏得很好，但齐星在某方面相当敏锐，他能察觉到谌广安不经意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以及其中暗藏的情愫。

　　他那时已认清自己的性向与别的男生不同，高中几年是齐星最叛逆的时期，他恨宋询让自己亲眼目睹母亲生命枯萎的过程，也受够了宋询的冷漠忽视，他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想让宋询难看。

　　齐星高中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仅因长相帅气，而是因为他公开出柜。有个男生向他告白，齐星答应了，他们高调的牵手，在学校出双入对。

　　齐星并没多喜欢对方，只是借此闹得人尽皆知来试探宋询的反应。老师打电话给宋询告知他这件事，忐忑地预想接下来会是暴跳如雷或恼羞成怒，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宋询平静地说：“随他，我很忙，没别的事就挂了。”他甚至都没来齐星学校。

　　求助家长无果，老师便亲自上阵给双方学生做思想工作，劝说目前是关键时期，学习最重要，社会上是有这种现象，老师连“同性恋”三个字都避讳地不敢提及，你们不要受不良社会风气影响等等。

　　经过老师苦口婆心的一番劝解，那男生仍是昂着头表示他就是喜欢齐星，想和齐星在一起，齐星却轻飘飘地表示老师说的对，学习更重要，单方面结束了这场闹剧。

　　高中时的恋爱纯粹是好玩，是繁重学业里的调味，是无聊生活中的消遣，齐星对校园里不谙世事的男生不感兴趣，相比之下，对当时的他来说谌广安更有吸引力。

　　十七八岁时的齐星对谌广安是有些好感的，特别是在那个寒假的朝夕相处中。谌广安个子很高，长相却斯文，特别是那副金丝眼镜一戴，将生来带有的几分凌厉掩盖，给人一种成熟端重又温文尔雅的感觉，他还很聪明，是那种人人称赞的好学生。

　　而捉弄人是齐星的天性，面对这样的谌广安，他无端就生出种要逗弄的心思，他好奇所有人眼中规矩守礼的谌广安着急难堪了会是怎样的？

　　所以齐星会在谌广安给他专心讲题时，装作无意地碰触谌广安的手，不是点到为止的轻触，而是那种肌肤贴着肌肤的碰触。他能感受到谌广安几不可察的丁点停顿，那张脸却没有丝毫变化。

　　齐星还会在谌广安给他检查作业时将脸凑得离他很近，注视着那层薄薄的红晕从谌广安脖子一路攀爬上脸，他却还一本正经地在认真批改。

　　齐星的恶趣味得到满足，却也更期待谌广安对此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