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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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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粘在一起了。”
齐星忽然开口,更凑近了看周凯越的伤口,随他同时靠近的还有他的嘴唇,这种情况下周凯越应该本能地退后,但是他大脑宕机了一瞬,动作也有了几秒的迟缓,所以齐星的唇就这么几乎擦到了周凯越鼻尖。
周凯越呼吸稍滞,除了跟侯静接吻,他从没和哪个人挨这么近过。
然而齐星像没察觉到他与周凯越之间近到嘴唇擦过鼻尖的距离,只是手下动作更轻,神情也更专注,将最后一点和着血痂的纱布揭开,周凯越的伤口便清晰地展露在他眼前。
在周凯越硬挺的眉骨与眼尾中间用细线缝了好几针,肿胀的伤口使眼皮塌拉着睁不开,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但好在没伤到眼睛。齐星取下纱布才往后退开,深深松了口气,“血痂粘纱布上了,我怕弄疼你。”
周凯越嘴唇抿得有点儿僵,脖子连带着也没那么灵活,只僵硬地摇了下头,说:“没事,不疼。”
刚刚那过近的距离还有暧昧暗涌的氛围都让他有种坐立难安的尴尬,他忙扭过头假装找东西。边上放了药水和棉签,没有固定纱布的胶带,周凯越边找边说:“胶带忘拿了,我去拿。”
说罢就要起身,齐星一把按住他肩膀,眼神定定地看着他说:“你就在这别动,胶带在哪?我去拿。”
周凯越不动了,朝房间抬了抬下巴,“应该在床边柜子的抽屉里。”
齐星于是跑去拿。
等齐星一进去,周凯越挺得笔直的身体立马松了下来,还做了几个深呼吸舒缓,等了会没见人出来,他从沙发上起来也走向房间,问:“看到了吗?”
齐星找着了胶带,正捏了个东西在看,见他来了抬起头,放下手里的东西说:“不好意思,我看这挺奇特的,就自己拿了看下。”
他捏着的是一个由细绳系着的黄色三角形,上面画了类似符纹的图案,齐星在打开抽屉时瞧见的,觉得好奇就看了看。
周凯越并没任何生气的意思,只淡笑着说了声:“没事。”
齐星却莫名从中听出了几丝落寞,问道:“这是什么?”
“是平安符。”周凯越走过去拿起另一个说,“是侯静送给我的,以前每年我生日她都给我求一个。”
跟侯静交往的第一年,她就为周凯越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说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图,就只要他平平安安的,这之后每年生日周凯越都能收到一个,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但凑巧的是,这一年侯静没给他求平安符,周凯越就受了不该受的伤。
说这话时他的手指在平安符上轻轻摩挲,眼神有些放空,明显是在睹物思人,齐星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符,连带自己手中这个,一齐丢了回去,快速合起抽屉对周凯越露出个笑:“今年你生日我给你去求一个。”
“不用!”周凯越下意识拒绝,“我不信这些。”
齐星推他出去,“好了,上药吧。”
两个人回到客厅继续换药,担心碘酒刺激到周凯越眼睛,齐星抹药抹得很小心细致,末了还用指腹擦了擦他眼角。
他的动作很轻柔,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却让周凯越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紧张,受伤的眼睛连眨了好几下。
周凯越是不拘小节的直男,和齐星认识后,两人在竹山山顶上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不知怎的,此刻这样和齐星干坐着独处一室,他就有那么点尴尬。
齐星倒是自若得很,盘腿在沙发床上玩起了手机,他还穿着周凯越昨晚给的衣服,这是一套旧的棉质短袖和家居裤,浅灰色的上衣洗过太多次,颜色发白领口也松了,齐星低头时漂亮的锁骨便露了出来,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汗珠滑落的痕迹。
接近正午,顶楼的出租屋正对着太阳暴晒,房子变得有如蒸笼,又闷又热,周凯越回这一般就是睡觉,只淘了个二手的电风扇吹,这个程度的热早习惯了,但齐星在空调房里呆惯了,这种热气蒸皮肤的感觉难受得他不自觉就蹙起了眉。
事实上,齐星蹙眉不单是热的,而是在苦恼一件事,入夏后他还是头一次白天呆这,想象不出这么热周凯越是怎么过的,他才注意到这小屋里能称上家电的就卫生间那个热水器,除此之外,没有空调洗衣机,也没有电视电冰箱,什么都没有。
他可不能让周凯越受这份苦,可周凯越自尊心挺强,贸然给他买家电他肯定不会同意,那得怎么办呢?
在齐星为这个棘手的问题思考时,周凯越从里面把电风扇拿了出来,插上电,将摇着头的风扇往齐星的方向固定住,说:“我的伤没什么,我这太热了,要不你回去吧。”
齐星的思绪被拉回来,摇头说:“我回去也没事。”又突然意识到,“我在这打扰到你了吧?”
周凯越忙摆手:“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你热。”
“我不怕热。”说着齐星从沙发床上下来,走过去按下电风扇的摇头按钮,让风也能吹到周凯越,随口就瞎编,“我宿舍人多又吵,没办法好好休息,我昨晚在你这睡得特别好,但是不是让你不方便了?”
周凯越立即否认:“我没不方便,我这你想来就来,随时都可以。”
齐星见好就收,“那我以后能常来你这吗?”
得到周凯越肯定的回答,齐星高兴都写在了脸上,随即又现出几分犹豫,“我老蹭吃蹭住也不好意思,要不我给你这安台空调?这太热了,汗出多了你伤口容易感染。”齐星觉着这理由很好,一点也不突兀。
对此周凯越犹豫了下,他节省惯了,很少为自己花钱,能受得了这份热也不担心伤口感染,不过以后齐星要常来的话,还是有必要装改善下居住条件的。
“行,那就装台空调。”周凯越先是应下,接着又说,“但空调不需要你买,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拿我当朋友的话就不要这么客气。”
周凯越只是对自己很抠,小气从不对朋友,他的语气和态度都相当坚决,齐星只好先作罢。
既然有了打算,周凯越就坐不住了,他对齐星一勾手,“走,买空调去。”
齐星惊讶了下,“现在?”
“嗯。”
周凯越的行动力很强,从要买空调到买到空调再到安装到位只花了两三个小时,东西就是在楼下老街一家电器行买的,只是在装哪里这点上周凯越和齐星意见不太一致。
周凯越提出装到客厅,毕竟这本来也就是给齐星买的,齐星则坚持装房间,他心里的盘算是,过不了多久他就得和周凯越睡一张床上去。
最后空调还是装在了里间,反正房子小,门开着哪都能凉快,这事解决后,齐星舒舒服服地躺在冷气房里,结果又给睡着了。
一觉醒来,齐星浑身舒畅,瞄了眼表都快五点了,没见到周凯越,他打开客厅门,迎面袭来一股热浪,但比中午那会儿好多了,他望了眼外面的平台也没见着人,就听见周凯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醒了?”
齐星抬头,看到头上多了层黑色的网布,好奇:“这是什么?”
网布有好几个平方,两边已经固定好,一边靠着厨房棚顶,另一边用棍子撑着,正好把屋顶和厨房挡住,周凯越手还在忙,嘴里叼了个工具,咬着钳子说:“防晒网,有这个挡着就没那么热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齐星站在防晒网下的阴凉处,真就一点都感受不到夕晒的燥热了,从内到外都是那种温温和和的暖。
周凯越对一个人好,就会方方面面都为这个人考虑,会尽自己所能为这个人多做一些,这种小事往往最打动人。齐星没想到自己竟很吃这一套。
将剩下的网布固定好,周凯越直接从楼顶跳了下来,在屋顶上晒久了,他衣服汗湿了,小麦色的肤色好像也更黑了点,但是亮晶晶的汗珠从发间流下,给他更增添了魅力。
周凯越抬起胳膊擦掉头上的汗,随后从裤兜了拿出两把钥匙递给齐星,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这是备用钥匙,放你那吧,你想来随时来,这里的东西你也随便用。”
齐星接过握在手心,两把钥匙一个是通往楼顶天台的铁门,一把是出租屋的,都是最普通的样式,却沉甸甸的。
“明天你要是来的话就自己开门,我有几天不在。”周凯越跟他交待。
齐星立即就问:“你去哪?”
“领导给了我五天假,其实我这伤用不了休这么久。”周凯越说,“我想趁有假回趟家。”
“我跟你去!”齐星一句话没过脑子就冒了出来。
周凯越楞了楞,“你不用上班吗?我家挺远的,又是个小县城,你去那干嘛?”
齐星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正好想休几天假,这么热的天哪都人多不好玩,我跟你去县城避暑啊,怎么,你不欢迎?”
“那,好吧。”周凯越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傍晚的楼顶渐渐凉快下来,夕阳洒在城市的角角落落,褪去热烈留下温柔的触摸。周凯越做好晚餐,在天台上支开小桌,桌上是简单可口的三样家常菜,齐星和他相对而坐,边吃饭边聊上几句,问他:“你老家有什么好玩的?”
周凯越想不出来,“小县城没什么好玩的,我听说前两年新建了个古镇,不过我也没去过。”
“那我们有空可以去逛逛。”齐星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周凯越应下,他的手机在桌上震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几句说完后,对齐星说:“马成和姜丽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