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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失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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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能在既定的世界里活得开心呢?
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办法:不去观测。
然而若拥有观测一切的能力,又怎么忍得住不去这样做呢?
伊莱·克拉克站在黑诊所的门口,破旧的牌匾摇摇欲坠,布条在风里沉浮。门口正欲踏上门槛的遮遮掩掩的病人们总是满面愁容,枯槁的肢体几乎要撑不起身上和揽客的布条一样褴褛的衣装,连墙角收敛着透明虫翅的小不点儿都比他们看着得体。
艾米丽·黛儿,她生来便注定了谁都救不了——甚至救不了她自己。
格秋在伊莱的耳边嘀嘀咕咕,预测那台进行中的手术必将到来的死亡和终会降临的灾厄。
艾米丽·黛儿,她生来便注定会成为虚伪的“救赎”——那是比“绝望”更容易让人坠入深渊的东西。
“还要再拿起你的手术刀吗,尽管它只会带来死亡?”
“救人本是我的天职,总比你满怀‘慈悲’,却永远袖手旁观来得强。”艾米丽无需抬头就能知道晦气的质疑来自何人,但那质疑丝毫不能动摇她凝心聚气的刀尖儿。
“你的动机是什么?”伊莱仿佛被语言刺了一下,微微蹙眉,反唇相讥,“少冠冕堂皇——你的动机经得起解剖吗?”
“现在你倒像是个真正的‘除魔卫道者’了。”艾米丽的刀尖把病人的皮囊划破,血液争先恐后地泵了出来,极快地浸染了身下的被褥。
艾米丽难以提起失望的情绪,毕竟比起成功,失败更像她的亲密朋友——从这个层面来说,倒是和晦气的“乌鸦嘴”所说没什么龃龉。
什么“预言”,什么“观测”!就好像愚蠢的“先知”没有失去他那神棍似的预言能力似的……
艾米丽干净利落地把尸体中宝贵的部分切割下来,珍惜地放置在透明液体中;残余的组织则用床单裹起来,扔到似乎是取暖用的无害火炉中。
刹那间,不可言说的气味从火炉中升腾而起,不详的气味让墙角的虫类也躁动不安。
哎……
算了,谁让她始终能分给可怜的人一丝同理心呢?艾米丽长舒一口气,寻思着要不要去和一位专攻头脑问题的“朋友”咨询咨询。
失格的他和她,能在针锋相对之中长久相处,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