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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独处(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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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逸萱拔出了剑,剑身泛着冷光,剑身的精致更加不用多说。
这么好的剑,要她就放在家里供着,万一有个好歹,丢了她肯定心疼死。
如此好剑,可遇不可求,以前在学校里,她学过舞剑,可这两把剑根本几不能相同比拟。脱去裙子最外面拖在地上的一层,剩下的裙摆刚好盖住脚腕。舞剑一些动作没舞蹈来的轻柔,过长的裙摆反而不是增添诗意,是麻烦。
对着镜子,镜中反射出白色的身影。明晃晃的剑更加抢眼。剑器舞要数唐朝的公孙大娘舞的最好,杜甫就曾经写过《剑器行》。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她轻轻蹙眉,边舞剑,心里轻念着这首《剑器行》。剑舞的哗哗作响,剑舞的好,马步绝对要扎得稳。为了这个马步,她练了很久。
甩着剑,几步后退,大约三步后,剑尖向前刺去,身体跃起。突然脚腕传来一阵刺痛,痛的她身体蜷缩起来,跃起在半空中的身体,没有按照原定的弧度落下,身体失去了平衡,直直的摔了下去。完了。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因为肩膀正硬生生的往傍边的柜子上撞去。出乎意料,不应该说是在意料之中,溯洄一把拉回了逸萱搂在怀里,转了个完美的弧度,抱起她放在了椅子上。
其实,溯洄早就回来了,看着她拿着自己的剑对着镜子舞着,很美,就像一朵白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他在担心她的脚伤,虽已经没有大碍,但是还是要再歇一两天才能痊愈,可他又不愿意去打扰,此舞只因天上,人间那得几回闻啊。
“你。回来了?”逸萱轻声的问,又一次离他这么近,近的听的见他的心跳。
“嗯。脚伤还没完全好,想跳舞还要过几天。”他轻声的说,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事,也放心了。
他真的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两天吗?果然,眼睛下面已经有淡淡的黑眼圈了。她轻轻握上了他的手。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他的手真好看。
“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太任性了。”她俯视蹲在她面前的溯洄。
“知道就好。”
“喂,我道歉,你就说这样的话啊!”逸萱假装生气,可是溯洄却笑了出来。
“你本来就任性!万一我不管你了怎么办?”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睛清澈,看不出任何城府。
“你不会的!”这句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就讲了出来,不知道理由,只是觉得他绝不会丢下她。
“……”不会?是的他丢不下啊。
“凤凰镯怎么办?”这是个问题,万一被五毒教的人捡去了,那不就糟了。
“在说吧,就算被别人捡去了,也只是个普通的镯子而已,没有多大用处。”
镯子只有她能用?“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不希望我有事吗?”
“不是!”
“你是不是喜欢我!”是疑问句,可是逸萱却已肯定句的形式说了出来,就算别人知道她这样问他又如何?她不介意丢脸。而她想看看溯洄是什么反应。
而溯洄的反应是……夺门而出。留下了一脸茫然的逸萱,这是什么?害羞吗?不会吧! 她以为他起码会趾高气昂的说“是你爱上我了吧!”
门砰的被关上了。溯洄背靠着门,他这是在干什么啊。竟然落荒而逃,实在不像他的风格啊。实在是太怂了,一句话就跑了,他的英雄形象到哪里去了?!
门砰的又被打开。正在发呆的逸萱吓了一跳。
“你呐?”他站在她面前,红着脸问。
逸萱。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茫然。
再茫然。
继续茫然。
还是茫然……
哈哈,现在是她小人得志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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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客栈门前,溯洄坐在一匹白马上,伸出一只手对逸萱说。
逸萱递上了自己的手,他紧紧握住,一用力,逸萱已经被拽上马,他紧紧搂在怀里。她很喜欢这个感觉,是的,很喜欢。
第一次学骑马,欣喜又有点紧张。
“来抓住缰绳”她接过溯洄手里的缰绳问“然后呐?”
“双脚脚跟敲打马肚子,双腿的内侧也要夹两下,然后放松一点,这个时候,你的缰绳要比静止的的时候松,最好把缰绳也左右两边抖2下,让马知道缰绳有了动静。这个时候马会开始向前走。”
“嗯”逸萱按照他说的做,□□的马的确慢慢的动了起来。
“双腿抖动,双脚跟用力打马肚,重心向前倾,身体的中心是在胯部的双腿上,小腿和大腿的上半部分紧靠住马肚子”溯洄在她身后轻搂着她的腰,慢慢指导她学骑马。
马漫步走到快步走,慢慢的走出了客栈边的街道,开始走向没有开荒的草地。
“然后呐?怎么跑起来?”
“跑马的时候脚跟大力敲马肚子,身体更向前倾,保持平衡,双手拉好缰绳。”
马奔跑起来的感觉是很美妙的,会有随风起舞般的感觉。风吹在脸上,吹起她飞扬的头发,和那身白衣,如仙如画,她爱死这种感觉了。
“感觉是不是很好?”溯洄的气息亲吐在她耳边。
“嗯,很好。现在,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明天下午应该就可以回到山庄了”
“今晚怎么办?不会还要荒郊野外露宿吧?”
“放心,我是不敢在让你露宿野外了,这么容易得病,又不肯吃药。”他在她身后,嬉笑着说。
逸萱正想着怎么回击他,一只白鸽飞来在上空扑腾。溯洄腾出一只手,白鸽就停在了他的手上。
飞鸽传书?
果然,他从白鸽脚上的小竹筒里拿出一张小纸条,白鸽飞走后,他打开纸条,看后,收进了袖口了。
“什么事啊?”逸萱随口一问
“溶月他们已经安全回到山庄了。”
“我其实还是比较关心今天晚上睡在哪里。”
“前面应该有间酒楼。快一点,天黑之前赶到那里。”他接过逸萱手里的缰绳,缰绳一甩,双腿一夹,策马而去。
时间算的刚刚好,在他们进城门后没多久,官兵就关了城门。
又进了一个城镇,接近黄昏,道路两边的小贩不少已经收起了摊头。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了金黄色,道路上一马两人,背影被拉的很长。
这只是一个小镇,孤立的小镇,可以说,出了小镇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镇也不是很热闹,他俩在一家小酒楼前停了下来。
“掌柜的,两间客房。”说着,溯洄一个银锭子就放在了柜台上。
浪费!为这件事逸萱在心里好好的鄙视了一下他。
掌柜的是个干瘦干瘦的小老头,那两撇小胡子,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掌柜的看见银锭子,简直笑开了花,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溯洄身后的绝色佳人逸萱,最后,笑眯眯的对溯洄说“不好意思。这个……客房只有一间了。”
什么?逸萱很没形象的一把拉过掌柜的领口,踮着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唾沫星子全喷在他脸上“是不是谁来你都说客房只剩下一间,然后把剩下的客房在租给下一个客人。而这一间房则是按两间房的房价算钱?”
这小姑娘,看着这么文文静静的,怎么这么野蛮啊。“不不不不不是”掌柜的话都说不顺了“真的是只有一间客房了,我们这里就我这一间酒楼有客房,人家来都是实现预定的,或者是下午就来了,您这太阳下山了才来,有一件客房已经是幸运的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觉得幸运咯?”逸萱又提高了音调。
“呃……,嗯……,这个……”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掌柜的把求救的目光投到了一旁看好戏的溯洄。
溯洄收到他的目光,算了,也闹够了吧,再闹下去,就有人围观了,拉回逸萱“算了算了,客房是哪间?”
“玄字号,甲间。”掌柜的双手奉上了钥匙。“上楼左转第一间就是。”
溯洄拉着逸萱上楼嘱咐掌柜的“送些吃的上来,清淡一点。”
逸萱咚的推开门,一下酒家,一下客栈,她就没住过自己的屋子。
溯洄跟在她后面关了门说“怎么啦?火气这么大?就因为和我同住一屋?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她连忙说“不是的,我只是不习惯和男人住在一个房间。”说完,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上当的感觉。
他笑着,从背后搂住她,她挣扎了一下,他却搂的更紧了。
“你看见了,我刚刚的样子,和泼妇没什么两样?你……还喜欢我?”
“是,不关是怎样的你,我都喜欢,这才是真正的你。”他的胳膊又紧了些,逸萱的手,扶上在她小腹上重叠的双手,爱上了吗?应该是的吧。
吃完饭,又个很严重的问题,床,一张。人,两个。这个床是给谁睡呐?
逸萱说:“床归我,你睡地上。”
“为什么?”
“因为我是女的,男的要懂的谦让!”
“可是,我是伤患啊。”他身上的伤还没怎么好。
………
………
………
争执不下,最后的结论是——一人一个被子。
床上,逸萱睡的着才见鬼,第一,本来就睡了两天精力特别好、第二,旁边这么睡了个男的,怎么安睡?
她翻了第N个身。而溯洄,本来就两天没睡,这么一歇下来,更是困意席卷上来,可是,她这么不停的翻身,怎么让他睡啊?
“溯洄?你睡着了吗?”逸萱盯着床顶的帐子轻声问。
“还没。”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能在我身边待多久。”宇文家族?当今皇族的孩子,万一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不会回去?现在她回去的话,会是皇位继承人的头号人选,她还会留在他身边吗?
而逸萱听了这话,以为他是在患得患失。自己并没有给他保证,他是很喜欢自己的吧。
“溯洄?”
“嗯?”
逸萱的小拇指轻轻勾起他的小拇指。“我真名叫逸萱,清闲逸致的逸,萱草忘忧的萱。”
逸萱?名字很好听啊。他握紧了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宇文逸萱?宇文逸萱!
她又说到“这不该是你担心的,应该是我担心,我没了凤凰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我不想离开你。”
不想离开他?他很开心,真的。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心动,不愿让她离开,不愿。
他拽过逸萱,把她怀里,胸口贴着她的后背。
逸萱下意识的挣扎,他却越搂越紧。他的呼吸吹过她的头发,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像清新的草地,而且刚刚下过雨。她窝在他的怀里,数着他的心跳,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很安静,就这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