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野草祭

20、第 20 章

　　空气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原先停在这里有些八卦的士兵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生怕殃及池鱼，迅速招呼人离开然后清理现场重新给丧尸们排队。

　　姜叶楼停在空中的伸手礼并没有得到回应，连游问君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游问君觉得，如果是自己开口的话，可能比旁边那个冰块的效果要好一些。

　　他自信的堆起一个笑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见面前人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他愣了下，下一秒，就听见越知用一种极为讥讽的语气说：
　　“总部请求我的加入生物研究所？请求我这个罪人的儿子加入干什么？当免费劳动力，还是精神垃圾桶？”

　　这话嘲讽的深入人心。

　　游问君一震，无声移开视线，扭头看向天空，偶尔低头还装作没事人一样训斥一下路过的士兵。
　　士兵一脸敢怒不敢言看的他龙心大悦，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甚至想吹两声口哨。

　　姜叶楼沉默片刻，收回手，道：“我们会以正常的雇佣流程走，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越知冷笑一声，明显是一副不配合的姿态。

　　周围的丧尸们已经被士兵清理开，他们的谈话内容并不能被别人听见。

　　姜叶楼又道：“病毒泄露后，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多迅速导致很多人在慌乱的情况下做出错误的判断，这一点我可以代表总部向您道歉，但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还是希望您能收起情绪，理智看待。”

　　他的声音刻意放低放缓，不慌不忙的扔出一枚重磅炸弹，直接拿捏越知的命门。

　　果不其然，越知脸色一变，“什么叫做出错误的判断？”

　　姜叶楼说：“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回总部聊。”

　　游问君在旁边内心暗自惊诧。

　　什么时候姜叶楼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失去了眼黑后，外人并不能轻易察觉到越知的情绪，但此刻，谁都能感觉到面前人眼底如寒冰般冰冷的情绪，片刻后，越知冷笑一声，说：“你们的手段和之前一样让人恶心。”

　　……

　　半个小时，中心基地内部，越野车停在一栋红棕色大楼门。

　　姜叶楼率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的门。

　　越知出现的消息并没有被隐瞒，所以听见车停下的声音后，大楼里穿着军装制服的人齐齐放下手里的工作从窗户悄悄探出脑袋向下看去。

　　越知没什么表情的从车上下来，露出一张，不同于半年前出现在热搜上的青春稚嫩面孔，消除掉婴儿肥后，本就精致的五官，在情绪的作用下多了几分锐利与冷漠。

　　和姜叶楼站在一起，浑身气质竟有种不相上下的感觉。

　　众人难得一致的想法在看见楼下人露出的讽刺笑容后，迅速收回。

　　哪里一样了！
　　姜叶楼平日里只是没有什么表情，为人古板一点而已，是他们队伍里最受人欢迎的冷漠小甜心！才不会对着人露出这样让人难堪的笑容！

　　越知看着姜叶楼帮自己把副驾驶的门关上，讥讽一笑，“我都已经上钩了，姜队长就不用再这么伏低做小了吧，让人看见多没面子。”

　　姜叶楼短暂沉默过后，转移了话题，“你的朋友我会让游队长安置好，我们走吧。”

　　从车上下来的邓烨和游问君还在激烈讨论从一上车就被莫名提起的话题——“谁是越知最好的朋友”。

　　“我和他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懂不懂！十几年的感情呢！”
　　“那又怎么样？感情深厚又不论时间！说不定等工作一段时间以后，他就发现我才是那个最好的人。”
　　“越知颜控！他最讨厌丑八怪了！你又不好看！越知要喜欢也是喜欢姜叶楼！”

　　越知：“……”
　　姜叶楼：“……”

　　游问君嗤笑一声，继续拌嘴，“好不好看又不是你说了算，个人审美懂不懂，具有主观性的，再说了，越知能喜欢……”

　　姜叶楼打断他的话，警告道：“游队长。”

　　游问君闭嘴，非常识时务的说：“我现在就把他送过去。”

　　然后扭头对着邓烨比了暂停的手势，说：“和我走吧？”

　　等两人的身影离开后，越知才收回视线，看向姜叶楼，无声示意他带路，姜叶楼带着他进入大楼，与此同时，楼上探出的脑袋一瞬间消失。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姜叶楼把人带进自己办公室，他刚准备开口，越知已经自然的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下来。

　　姜叶楼无声扫过他略显单薄的背影，把之前的话咽回去，从旁边倒了茶水放在他面前，道：“先喝点儿水，我让食堂送一份面上来。”

　　越知冷漠道：“不用了，直接说吧，什么叫做出错误的判断？”

　　姜叶楼绕到桌后坐下，并没有理会他的拒绝，拨通厨房的电话要了一份面后，道：“三个月前，我们把之前查到的全部资料证据进行再一次检查的时候，意外发现在你父母电脑的数据库中，还藏了一个隐藏文件，里面有一段监控。”

　　越知目光紧盯，“什么内容？”

　　姜叶楼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问：“你知道你父母在研究什么吗？”

　　越知皱起眉头。

　　“你父母一直在研究一个有关于生物链DNA变形的实验，目的在于在可遗传的条件下，提高人体各项技能，但他们的实验一直在失败，”姜叶楼观察着越知的神情，说：“总部派去检查的人发现实验室里有一部分数据遭遇丢失，而在另一部分可看的数据中显示，他们的实验在病毒泄露前的十四天出现了转机。”

　　“他们在实验过程中，发现一种名为‘OED’的信息素被吸入人体后，可以提高人体各项技能，但有副作用，吸入的人会失去理智，内心的杀戮欲望无限增大，和外面的丧尸一样。”

　　姜叶楼沉声道：“也就是病毒泄露事情发生的十四天前，你父母的实验室里曾经进去过两个陌生人，监控内容就是你父母所在实验室那天发生的事情。”

　　“但这段监控内容被人为的裁剪过，里面只有那两个人进入你父母所在实验室时候的内容，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不过很巧的是，在监控的最后一刻，我们看见其中一个人的后脖处有羽毛的图案。”

　　越知眼睛微微睁大，在没有眼黑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很假的震惊的表情。

　　姜叶楼微微颦起眉，如果他有眼黑的话，他或许还可以根据他瞳孔的变化来探究这样的反应是否真实。

　　姜叶楼说：“很明显，他们属于‘缔造者’，而最初总部只认为缔造者只是一个在病毒泄露后，新兴出现的组织，但监控内容显示并不是这样的，缔造者这个组织很有可能很早之前就出现了，所以总部猜测，这件事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没有主动提第二监区的事情，这或许意味着背后或许会有转圜的余地。

　　越知目光顿了顿，适时提出疑惑，“所以找我加入研究所是为了？”

　　姜叶楼说：“‘OED’信息素的具体成分和剂量遭遇破坏，总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依然没办法一比一复刻，而你又是…”

　　说到这里，姜叶楼停顿了下，把嘴里原本的“越鸣齐玖的儿子”换成了“生物学科的高材生，有你的加入，或许进程能够加快，这样也能快速解决附加基地的问题。”

　　九城生物界的大神除去死了的，变成丧尸的，投入“缔造者”的，还剩下不少，他一个刚二十的大学生拿什么和他们比。

　　不就是因为自己这层身份吗？

　　觉得自己是越鸣和齐玖的儿子，说不定知道其中的一些信息。

　　越知冷笑出声，对上姜叶楼平静的视线后，脖颈处被刀划的伤口微微有些痒，他抬手一抹，却摸到了有些扰人的纱布，是在上车前，姜叶楼专门给他包扎上的。

　　摩挲着纱布，他阴阳怪气道：“外面都说姜队长是个冷血无情的狠角色，今天一看，居然是个知道替别人着想的人，传言果然不可信。”

　　从见面开始，越知就没掩饰过对他的恶意与不满。

　　不对，

　　不是对他，而是对他们这些人。

　　姜叶楼目光沉了沉，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问：“南城的事情我听说了，我好奇一个问题。”

　　越知，“什么？”

　　姜叶楼说：“人在感染丧尸病毒成为无攻击行为丧尸后，会丢失一部分的克制欲，你丢失了什么？”

　　从刚才到现在，越知整个人的思维逻辑都极为清楚，记忆仇恨也不再话下，对情绪的感知也和普通人一样。

　　那，他丢失的是什么？

　　越知愣了愣，有些诧异道：“我以为你要问我，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越知上下扫了他一眼，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随即轻笑出声，探身摸向姜叶楼的脸，不断抚摸，语气轻如吐丝般，道：“我丢失了什么，姜队长不如猜猜看？”

　　敛起恶意的越知做出故意勾引人的神态，配上那张脸，对一般人来说，杀伤力是很强的。

　　但姜队长很显然不在一般人的行列里。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姜叶楼便抬手攥住他的手腕禁止他再有任何动作，也因着这个动作，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进。越知不得不起身半爬在桌子上，呼吸交缠，四目相对。

　　电火花即将产生的瞬间，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

　　越知的目光落在手机上，眼角微微一抽。

　　姜叶楼倒是很平静的接通电话。

　　下一秒，一道急促的男音就从话筒里传出来。

　　“姜队不好了！负责日照城丧尸队伍的齐队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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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