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栽山樱》糯糯米酒

2、淅淅沥沥的雨（二）

　　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屋内，酒足饭饱之余，有人举杯言欢，有人无所适从。
　　姜茳与乌葵如吃饱后，听着爷爷奶奶和汪叔、三希姐聊天、叙旧。她俩呆呆地坐在那儿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姜茳主动开口破冰，悄悄地挪了挪屁股，把身子靠近乌葵如，“你觉不觉得有点尴尬？要不我们等会儿主动提议先去洗碗吧。”
　　“嗯嗯嗯，我也觉得。”

　　开心的氛围让时间变得异常短暂，转眼间已过八点。村子里的人家大部分都已将灯火熄灭，外面黑漆漆一片。
　　“任奶奶，我们来洗吧。您跟爷爷，汪叔和三希姐去休息吧。”姜茳拦住准备起身的任奶奶，先行收拾起来。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
　　秦三希特别理解姜茳的尴尬，毕竟她初入社会时也遇到过这种无措的情况，“没事，您放心。她俩行的，等会儿您不让洗，他们往后该不敢来找您了。”
　　“是啊是啊！再说了，您看挺晚的了，您二老先上去歇息吧。“汪叔随之附和。
　　两个老人拗不过这帮年轻人，便被扶着上楼了。汪叔和三希姐边上楼，边回头赞许地望了他们两个一眼，“辛苦了。“
　　姜茳摆摆手，礼貌地回了一句，“没事儿。”

　　姜茳拿起丝瓜球，涂抹洗洁精，将碗递给乌葵如。乌葵如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还好你刚跟我说话，要不然我要抓狂了，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你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很高冷呢，不会跟我主动说话来着。”
　　姜茳诧异地低头看着身边这个个子小小，娃娃脸的女孩儿，“哪有！误会了，误会了！我在报道处和车上就想讲话来着，就是感觉大家被泥石流的消息弄得心情烦闷，我就不敢开口了。加上有些方言我又听不懂，就一直安静了好一会儿。”
　　“你是外地人？那你怎么还报这儿？”
　　“啊~也不算是外地人~有一个比较复杂的原因，可能要说来话长。有机会我慢慢说给你听吧。” 姜茳俏皮地眨了眨眼。
　　“行吧。反正还得待好几年，你想说的话有的是机会。”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欢快地整理好了厨房。

　　滕子寻临时收到明天要提前放暑假的通知，连忙上去把试卷批改出来，登记成绩。
　　他去共用茶水室装水时，听到旁边楼下的欢声笑语，本应是孤寂的夜晚，却也因为意料之外的客人变得热闹。
　　改完，扭扭酸痛的脖子，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雨还在稀稀拉拉地下，月亮仍不见影子。
　　咕噜~咕噜~一点小零食终究撑不住漫长而痛苦的加班雨夜，他打算去看看奶奶有没有剩菜剩饭。
　　但他不敢开爷爷奶奶这边的灯，摸摸裤袋，手机却忘在寻觅楼了。他怕惊扰到爷爷奶奶，只能借着寻觅楼上微弱的灯光鬼鬼祟祟地溜进厨房。餐桌上没有食物，蹑手蹑脚打开冰箱，竟然也没有。
　　滕子寻愣住了，看来他只能自力更生，灰溜溜地跑回去给自己泡个方便面。

　　热水壶烧开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一壶水烧开，冲入泡面桶里，拿起，转头。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楼上转角出现，吓得他差点把泡面洒了。他连忙挪动到沙发边的茶几上，抓起眼镜戴上。
　　“谁……谁啊？”是不是人来的啊，滕子寻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漆黑的夜，没关紧的窗户卷进来一阵凉风，外边那棵大树的枝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看到披着一头卷发的，一身单薄白衣的女孩儿，拄着拐杖，扶着楼梯慢悠悠地下来。看到他时，愣着站在楼梯中间，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星星般明亮。
　　“啊，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完了，姜茳听到他颤抖的声音，再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是有点可怕。

　　“没有，没有，没有。”滕子寻否认三连，“你是汪叔今天去接的人？”
　　“对，你认识汪叔？”他不是住客？认识汪叔的话，没猜错的话就是滕子寻了吧。那……改作业？姜茳还以为是学生呢。不过，滕子寻戴着眼镜，休闲卫衣加运动裤的样子也不大看得出来是老师的模样。
　　“认识，我是滕子寻。你刚才应该见过我爷爷奶奶的。” 滕子寻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人，虚惊一场。只不过这个女孩儿的腿……

　　“了解，我叫姜茳。”姜茳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她慢慢地走下楼梯，看起来毫不费力。
　　“需要我帮忙吗？”滕子寻放下东西，伸出手，不知所措地挠挠头。
　　“没事没事，我可以的。我就是下来装个水。“姜茳又向他笑了一笑。她就是口渴了，打算下来装个水，假肢装着太麻烦了。没想到会遇上人，没想到会吓到他……
　　“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我，我就在二楼最后一间房间。”还是给她自由活动的空间吧，他在这里也怪令人不适的。话音刚落，滕子寻已然一步跨三个台阶消失在了姜茳的视野里。

　　姜茳走到茶水间，准备再烧一壶水。
　　嗯？这不是他的泡面吗？
　　滕子寻回到房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困意突然侵袭，他也索性不管了，直接洗漱，倒头就睡了。
　　咚咚咚，温柔的敲门声没能够敲醒门内已经熟睡的人。
　　门外的人等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东西轻轻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