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楼经营指南》瑭似玉

6、开演

　　明家戏楼外墙上贴了红纸，提醒路人今日有新戏。

　　“话剧《痴情少爷替身妾》今日上映，请大家多多支持。”围观者一字一句念道。

　　有人问：“什么是话剧？”

　　“前几日陪夫人看了预演，就跟演绎话本似的，甚是有趣。”

　　“替身妾？有点意思。”衣着富贵的公子哥吩咐道，“金宝，去给本少爷订个座儿。”

　　明娴站在不远处，看众人围着戏楼讨论。

　　“明侄倒是别出心裁。”中年男人从她身后出现，身形微胖大耳圆脸，“不过，这经营戏楼可不是扮家家酒，你有把握翻盘吗？”

　　明娴在记忆中搜寻此人，片刻后才开口：“不劳刘老板费心。”

　　“何必这么生分！我与你爹相识多年，也算看着你长大，长辈关心下小辈，废不了多少心思。”

　　“刘老板既说与我爹是朋友，不知当年为何抬高价卖他戏服？”明娴面色平静，似乎只有不解，没有愤怒，“刘老板不坑陌生人，只赚朋友钱，和你比起来，我这点心思算不上特别。”

　　刘老板未因她提起旧事恼羞成怒，放柔语气：“当年之事是我不地道，可我也有苦衷，家母病重，急需用钱。你是个孝顺孩子，应当能理解我。”

　　明娴被他这番无耻言论逗笑：“急需钱可以问我爹借，你抬高价卖戏服，不就是既想要钱，又不想欠人情吗！亏我爹把你当朋友，刘老板今日若不是来还钱的，就请离开吧，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有你求着我的时候！”男人一脸怒色拂袖离去。

　　章丰招待完客人后，只看见刘老板的背影，皱眉问：“东家，刘老板怎么来了？”

　　“戏楼休业已久，如今突然开门，他好奇过来看看。”明娴道，“他或许是想同我修补关系，继续供应戏服，不过我已表明态度，父亲到死都没收到他的道歉，我绝不可能和他交好。”

　　“这……”章丰欲言又止。

　　“怎么了？”明娴问。

　　“他的布料价格在江州算是最低的，咱们衣服需求大，和他合作，能省不少钱。没准他会因当年之事，再降几折。”

　　“他与我爹闹成那样，我若还与他交好，岂不是不孝！”明娴道。

　　章丰顶着压力劝道：“东家，人与人之间利益为重啊。”

　　明娴没说话。

　　章丰继续道：“咱们戏楼如今刚有起色，您要重装二楼，新剧还要定制道具，伙计们工钱也没发呢，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见明娴低头思索着，章丰行礼离开。

　　时间悄悄溜走，到了酉时，新戏开始。

　　今日来了许多人，虽只占了六成座，却已是明家戏楼近半年来，人数最多的一场。

　　明娴站在戏台下，手心沁出汗，侧头问章丰：“都准备好了吗？”

　　“茶水是新沏的，座位也全调好了，错开的不影响观看效果。”章丰小声道，“特意挑的手脚麻利的伙计，拉幕布换景保证速度够快。”

　　明娴提问他：“如果出现意外怎么办？”

　　章丰不假思索：“那就让乐工继续奏乐，推延时间。”

　　明娴满意地点点头，深吸了口气：“准备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