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与你皆闪耀》夜色旖旎

37、成长是一个人的事情

　　葛小花这时候进来了，看见苏秧跟女婿正在讲话也没出声打扰，使眼色给正看电视的老头子，让他出来讲话。
　　苏国清才不出来呢，你当他是在看电视，实际上他是一边在看电视一边留意着屋里的动静呢，老伴的眼色他不是没有看见，只当是作没看见。
　　葛小花这边见老头子不出来，心里暗暗骂这个不明事理的，就轻手轻脚的拿了东西，嘀嘀咕咕又去厨房帮闺女做饭去了。
　　“妈，您嘀咕什么呢？”张丽丽这边刚炒好一个菜，转身拿盘子，就看见葛母一边手里提着盘子，一边嘀嘀咕咕的往这边走，离得远，她有点听不清楚嘀咕的是什么。
　　葛小花走进了摆摆手“没说什么，你忙你的。”然后从袋子里掏出拿来的新盘子放进洗水池里，准备洗盘子。
　　葛小花刚刚就是去拿盘子去了，葛小花用东西也有自己的习惯，她炒菜一般喜欢用碗用盆装，吃了简单省事，洗洗就罢了，但是女婿回来了再用碗，盆就不像样子了，厨房放的盘子不多，有的还是缺了口的，她就去拿她用袋子装好放在柜子里的盘子去了，看见正堂屋里的两个人她有心想问问老伴两个人说了些什么，使眼色使的眼睛都快斜楞歪了，人家就是不搭理她，这个苏国清，等人走了，非让他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当家作主的那一个，想到这，葛小花把洗好的盘子重重的摞到一起。
　　苏莉莉正在往锅里倒油，准备炒下一个菜，听见母亲放盘子的声音，问 “妈，秧秧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张丽丽一边倒油，一边跟葛母询问苏秧的情况。
　　“谁知道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回来还能干吗，回来有事呗。”葛母洗完盘子，拿起放在地上的黄瓜，唰唰的削黄瓜。
　　苏莉莉本来是询问女儿的情况的，明知道自家母亲说话伤人，却还是被这一句话噎得不吭声。
　　葛小花才不管苏莉莉心里怎么想，这会儿被老头子气得正上头，拿起削好黄瓜，啪一声放在案板咚咚直拍。
　　年纪大了，气多了容易生病，她不能生气，拍好黄瓜，葛小花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看着正在围着锅边打转添柴的女儿，来了一句 “我看你们母女两个都一样，都是犟，死犟，拧劲的不得了。”
　　苏莉莉先前被母亲一句话噎到，半天没有说话，此时听到母亲的话却没有接，心里正不是个滋味，盯着灶里的火苗默默的在发呆。
　　“是啊，谁说不是呢。”
　　年轻的时候苏莉莉遇到了苏秧的父亲，可那却是个火坑，好不容易跳出火坑，苏莉莉便不想再回想起当初自己年轻时候犯下的那个无知的错，跳出火坑后的自己还年轻，打工之后在外面见到的事情，遇的人多了，眼界一增加，就开始嫌弃起过去的自己，开始给自己过去犯的错误找借口，找理由，而苏秧毫不例外地就成了苏莉莉地给自己找的借口和理由，慢慢地，她开始不再喜欢苏秧，开始回避她，开始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甚至有时候她开始认为如果没有苏秧她会过得很幸福，不知曾几何时，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渐渐越来越疏远她，甚至不愿意在开口叫她，明明是亲母女，却疏离得像个陌生人。
　　大概是什么时候呢，苏莉莉也记不清住了，又或者她根本不想记清楚，小时候的苏秧白白嫩嫩，极其可爱，每次她出去打工回来之后小苏秧都会扑上来叫妈妈，然后晚上就赖着她，依偎着她睡觉，再之后，苏秧开始长大，苏莉莉也不出去了，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工作，偶尔家里种的菜苏秧也会择洗干净，有时间就给她送过来，后来，再后来怎么样了，再后来葛母开始督促她嫁人，说亲的人来了又走，有说她长相好却说她条件不好的，还有嫌弃她带着个拖油瓶的，更甚者说她长得漂亮却还不结婚还带了个这么大的女儿怕是在外面不学好，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说得话也越来越恶心人，苏莉莉索性就一门心思上班挣钱，慢慢的日子竟然开始越过越好，日子越过越好之后她就更开始不愿意回想起原来的日子了，再加上葛母有一段时间总跟她抱怨说苏秧在家不好好听话，她记得有一次她好像还直接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苏秧一顿，然后母女两个人的感情就一直冷淡下来，事后，苏莉莉不是没有后悔，可天底下哪有后悔的药可以卖，道歉的话要她说，她是说不出口，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做父母的说孩子的不对，哪有当孩子的反过来挑父母错的道理，于是母女两个人的关系就一直这么僵持着，直到苏莉莉遇到赫安平，结了婚。
　　婚后的苏莉莉也曾试过以讨好的行为来缓和母女两人的关系，可苏秧不知道是不懂还是装作不懂，上学选择寄宿，偶尔她回家的日子她也总是完美错过，总之就是极少跟人沟通，话也越来越少，但是好在她很尊重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丈夫也很喜欢她，加上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苏莉莉心里有点乱，也有点苦，她开始后悔了，她平时应该多给女儿点关心和爱护的，不应该把自己的错误归咎到她身上的。
　　想到这里，苏莉莉眼睛有点红红的“妈，我好后悔。”
　　苏莉莉面前的锅里炖的是山药排骨玉米汤，是苏秧最喜欢喝的，苏莉莉盖上锅盖，拿抹布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心里的酸楚，掉下眼泪下来，然后葛母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唉～”葛母放下手里的活，看着女儿，难得的没有出声呛人，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女儿和外孙女的情况，葛母心里不是不清楚，她是老了，是年纪大了，但脑子还不算糊涂，她年轻的时候也埋怨，埋怨什么呢，埋怨苏秧的父亲，打女儿回来，她看见女儿的样子，她就没办法不埋怨，她好好的一个女儿硬生生的被搓磨的不成样子了，苏莉莉刚回来的时候瘦得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跑，怀里还抱着个半大的孩子，回来之后家里事情地里的农活那都是抢着干，你不让她干她还不愿意，葛母是既心酸又无奈，葛母一生要强，生下张丽丽就赶上计划生育，他和老伴就这一个女儿，年轻时没少遭人说，说是绝户头，老了也没人给送终，她和老伴硬是咬着牙挺过来，把闺女抚养长大，送去读了书，紧紧的盯着，细细的看着，结果到底还是一个没注意被苏秧的爸爸给毁了，她恨呐，她怎么能不恨，她恨苏秧的父亲毁了她好好的一个女儿，连带着渐渐的开始恨苏秧，本来这是上一代人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夫妻两个没把孩子教育好，不关外孙女的事，苏秧只是个孩子，有什么错呢，苏秧没有错，可葛小花就是恨呐，抑制不住地恨，家里之所以连一张苏秧父亲的照片都没有，就是葛小花全部给剪了，烧了，甚至连提起苏秧父亲的名字都不许提，提起来她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小时候苏秧不是没有问过，葛小花就会告诉他，你父亲那就不是个人，早死了，死得好。
　　女儿和外孙女现在的关系何尝也不是受了她的影响，但是那又怎么样，孩子，能给口饭吃，养长大就不错了，现在女儿早就脱离了那个烂窝，在拒绝了别人的说亲之后还争气的给她找了个好女婿，日子总算是越过越好了，葛小花觉得自己就算是做梦都能笑醒了，想起外孙女起苏秧，她一定会看好她，坚决不能让她成为破坏女儿和女婿幸福路上的那块绊脚石，那只拦路虎，女儿现在日子过得顺风又顺水，女婿又孝顺又争气，得赶紧催促她生个带把的继承财产，坐稳位置才是正事，老太太想到这一点，寻思着等会儿一定找个机会好好的跟女儿说说这个事。
　　两个人的思路那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但是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两个人交流，赫安平过来了。
　　赫安平注意到丈母娘有过去拿东西，跟苏秧说完话之后就让孩子自己收拾东西去了，自己来厨房看看什么时候能开饭。
　　“莉莉，饭好了没，等下秧秧还得回学校呢。”赫安平一进门，感觉妻子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丈母娘也怪怪的。
　　只见两个人一个在锅前正准备盛汤，一个在案板正在切小葱，一副好像没什么，什么都正常的样子，然而赫安平是商人，商人的敏锐，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有一丝的对劲，因为妻子的眼角有些泛红。
　　“莉莉，怎么了？”赫安平问自己的妻子。
　　苏莉莉啊了一声，像受惊的兔子立马回答“没什么啊，刚刚炒菜不小心被油溅到了，妈让我拿水冲一冲呢，秧秧要回学校是吗，我这边菜好了，马上汤盛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还能怎么了，就是看见秧秧回来激动的呗。”葛母切好葱装到碗里，递给女儿。
　　听见丈母娘这么说，赫安平以为是妻子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女儿了，一时有些伤感，心疼妻子的同时也有点自责 “最近事情比较多，让你也跟着我一起忙，好在事情都快过去了，等工地这批项目结束，有时间我们就多回来看看。”
　　“再说了，等秧秧高考完，你没事可以带她出去旅个游啥的，机票我给你们全报了。”
　　平时苏莉莉跟着赫安平也在忙，夫妻两口子里外配合，生意做得蒸蒸日上，可就是陪伴家人的时间是少之又少，赫安平以为妻子是感慨陪伴家人的时间少了，也没有过多的去想，只想着等最近的工作忙完，可以让妻子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多陪陪家人和孩子。
　　“安平，我没事。”苏莉莉摇摇头，陪着自己的丈夫怎么会嫌累呢。
　　“行了，赶紧把菜端出去吧，厨房不是个说话的地。”葛小花看着感情好的两口子，心里满意的很，但是老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啊，她端着碗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再说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赶紧吃饭要紧，他们家那口子年轻的时候挨过饿，饿得时间久了就浑身冒冷汗，一到饭点就准要吃饭，这么些年，葛小花掐饭点还是挺有一套的。
　　“好嘞，妈。”赫安平一听丈母娘发话，看了眼妻子没什么大碍就准备往外面端菜了。
　　葛小花这才把手里端着葱给女儿，看着女儿撒到锅里，然后就跟赫安平招呼着一起往外面端菜了，为什么是往外面端菜，因为堂屋位置不敞亮，葛小花喜欢在墙根堆东西，吃饭的大桌子也被苏国清改造的有点奇形怪状，屋子里总显得乱七八糟的，苏莉莉和赫安平给他们两口子在市区买了房子，是他们两口子一直不愿意搬过去，人老了，年纪大了，就愈发不愿意挪地，再说他们在这也住习惯了，葛小花也习惯了东西随手东一扔西一放，这要去了市里估计还真不舒服，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苏李台规划后分的独栋小院，院子里他们自己铺了路面，一侧围了一块菜地，种些应季的蔬菜，一侧搭了棚子，平时停个小车啥的，中间搭的是个葡萄架子，天气热的时候搬个躺椅坐葡萄架子下乘凉别提多惬意了，鉴于今天人都到齐了，加上人多，堂屋也不敞亮，葛小花大手一挥就决定就把折叠的桌子搬出来，一家人在葡萄架子底下吃饭，葡萄架子上葡萄已经有些大了，稚嫩的青涩的果实挂在翠绿的藤蔓上，像是颗颗珍贵的绿宝石，晶莹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