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巷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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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年前，某个通宵达旦的实验中，鸷鸟技术部主要负责人莫戈突然一脸歉意地放下手里的器材，挽起厚厚的防护服衣袖，往手腕上看了一眼。接着，他忽然朝所有人甩了一句“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你们继续工作”，便急匆匆地离开，防护服都来不及脱。
十个小时后，他风尘仆仆地穿过数百万公里，抵达南十字座最冷的星球，冲进公立医院，自助完成全身消毒，闯入某间病房，在江宿楠昏迷前最后一刻，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天，江扬出生。
“他们把你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半年多后我才知道，莫戈那一个星期的人间蒸发，是为了你。”麦古轻轻地叹息，“但也是为了保护你，那一个星期之后，莫戈几乎再没回过南京星。”
江扬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看他凹陷的眼睛、曲折的法令纹。他的生命已经走过九十多年，一周前尚且如日中天，现在又如风中残烛。
一个或许有精力、有目标，但心有余力不足、优柔寡断的野心家。
“我曾经……想把你们培养成继承人。我暗中夺下鸷鸟的权柄，将莫戈的技术部和予城的军务部排挤到权力中心之外，又自认为江宿楠是个软弱的普通妇女，妄图控制她而控制你。我让莫戈回家探望的时候带上我一起，他便直接终止和江宿楠的联系，乃至于把予城也拦在了南京星。”
“予城心思单纯，是个纯粹的将才。江宿楠甚至在南京星也隔绝了你和他的交流，为的就是不让我有直接接触你的机会。”
“但我还是成功见了你一次，就那一次，我支开了你母亲。”他摆出一种疲惫的自豪来，“幸好，二十年后，我还是在这里见到了你。”
只是他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昔日安静腼腆的孩子长成挺拔的青年，与他一样有锐利的眼睛和勃发的野心，但比他年轻得多。他花数十年控制了众多鸷鸟们的心，看似凝聚，却在招揽此人之后，迅速土崩瓦解。他的位置被早已离开的前属下任知楚抢走，那个他以为毫无争夺之心的家伙；而面前的江扬，只是一个外人，却和知更鸟一起，搅动了整个南十字座的风云。
“是我能力不足吗？”他捂着额头，问。
“不。”江扬停顿片刻，答，“是你明知自己能力不足，但又不信任任何人。他们只知道你是个好人，但不觉得你是个好的领导。”
“是这样吗？”麦古哂笑，“那我还得感谢那些叛逆的家伙，是他们让我意识到，我的能力不足以支撑这个庞大的理想。”
江扬不欲多言，目光短暂地瞟了一眼反光的玻璃窗，似乎要通过这些反射的影像，看到站在外面的那个人：“替斑鸠说一句不客气。你的理想，就交给我们吧。”
——他想起邱椋在作为蒙面的“斑鸠”时说过的话：欢迎加入我们的乌托邦。
当时麦古在场，以麦古的手段，得知两人的对话并不是难事。所以邱椋说出了鸷鸟的理想，实际上只是麦古的理想。
或许“斑鸠”早就意识到了这些问题，知道凭一个“乌托邦”的虚无理想来统治政权、发动战争，前途必然一片黑暗。麦古带着他想象的未来，执拗地往前走，走进了这座窄小的牢狱。
好在，江扬出现，任知楚回归。
鸷鸟无路可退，但尚有无限可能。
江扬觉得，姑且称之为“命运的选择”吧。
“不必灰心，南十字座仍然需要你。”江扬起身，朝麦古伸出手。
他说这句话不是纯粹为了安慰，也是在赌。
麦古抬起眼，勉强起立，和他握了握，目送他走向出去的门。
三。
二。
一。
他赌对了，麦古给了他最后的嘱托。
“哈尼没有坏心思，你不要对他有偏见。他知道自己是棋子、是工具、是傀儡，也知道大家爱他。他所追求的只是顶尖的技术，和平凡的快乐。还有游隼、寒鸦、啄木鸟、兀鹫……都是好孩子。”
“你愿意成为新的知更鸟吗，江扬？”
“我欠你一件二十多年前承诺的礼物。这个位置怎么样？”
麦古说的是在南京星那次见面，只给了予岚礼物，却没有准备江扬的。
但已经迟到了二十多年，江宿楠、予城都不在了，南京星也不在了，他曾经纯粹的理想主义也不在了，他早就不是小孩子。
江扬沉默一瞬，嘴角反倒勾了勾，至少他得到了这些信息。
“我不需要，你也给不了我。在尘埃落定之前，礼物就欠着吧。”
——比起配合这种煽情手段，他更好奇，麦古所说的“啄木鸟”和“兀鹫”，分别是谁。这些慷慨的信息也许也是麦古的底牌，如果没有人知道，那么，麦古就仍然有用处。
在达成最终“理想”的路上，这位中年人倒是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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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来自遥远本初星系联邦的商用飞船驶入南十字座的停泊港，卡着时间给江扬送来“续命”的药剂。临时工部支的两人套上了之前去联邦接江扬的那身行头，伪装成已经死去的商人关珞萧和林渐，站在港口迎接。
出发前邱椋试图跟江扬打赌，看联邦会不会发现关珞萧和林渐的死亡。
江扬颇为嫌弃地对一键变丑的邱椋打量了一番，皮笑肉不笑道：“不如赌你在史戈拉·胡眼里是个什么鬼形象。”
“他怎么知道搞cosplay的一定是斑鸠？我都没在外面露过脸。”邱椋凑过去，见江扬后退几步，委屈道，“你果然还是喜欢我好看的脸……肤浅的男人。”
江扬：“走开。你可以不那么好看，但不能丑得碍眼。”
邱椋反应迅速：“我虽然碍你的眼，但我有爱你的心。”
“好了，岑遂在等你。祝你的人生快乐又滚烫。”江扬推着他的后背，将人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大门口。
邱椋不受控制地朝岑遂走过去，还不忘挣扎着回头：“这是什么意思？”
江扬冷笑，用力把他丢了出去：“快滚。”
邱椋和岑遂一起滚了。
联邦商人见到的，便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珠宝批发商关珞萧，和他忠心耿耿沉默寡言的保镖林渐。
“哟！这不是关吗！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一个长相普通的瘦高男人远远地向“关珞萧”打招呼，“许久不见，今天气色倒是不错啊！”
“关珞萧”矜持又略带恭谦地颔首：“好久不见，米歇尔先生。我刚好在南十字座出差。”
“林渐”防备地看了一眼，但最终没有站到主顾面前，说明他认出了这位先生。
这就是灰草素药剂的接头人之一，米歇尔，一个平平无奇、有点儿爱吹牛的小商品贩子。
同时，他也被史戈拉·胡委以重任，去见江扬本人。
这中间的另一位，负责引荐米歇尔的接头人，就是关珞萧。
真正的关珞萧死得比较早，至少近期一个月内，原身的行程都是没有更新的。邱椋只在联邦最高研究院对赫立尔透露了自己的行踪，但赫立尔是他妈，肯定不会出去乱说。
因此，就在一天前，邱椋在“aaa珠宝批发关”的账号上，收到来自联邦的信息、让他配合米歇尔和江扬会面的时候，就知道史戈拉·胡已经怀疑关珞萧被冒名顶替了。从当初他和岑遂进入联邦的那一刻起，史戈拉·胡就有意监视他的动向，也掌握了他在研究院的所有影像。
另外，赫立尔原本是与世无争的中立派。但是由于他那天去找她做药物检测的行为，她有了被监控的风险。
——这对邱椋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赫立尔位高权重，目前看来，只要“斑鸠”的真实身份没有暴露，她就相对安全。
所以，“斑鸠”的面具，必须多戴一些时日。
“江扬先生传讯，已经抵达会面地点。”岑遂在旁边说。
考虑到米歇尔的级别应该比关珞萧高一些，邱椋便堆了个笑脸：“我现在带您去？”
米歇尔嘀咕道：“行程这么紧张？”
但史戈拉·胡交代的任务，他必须完成，而且越早越好，所以还是跟着两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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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扬的事情不少。任知楚远在联邦第九星系，鞭长莫及，很多事情只能下方向性决策，具体的统筹执行任务都在江扬手里。与本初联邦通商的事宜基本是李岩周在管，但难免有牵扯到鸷鸟的部分，都落到了江扬头上。
他不太擅长经营这些，只能呼叫帕勒戴斯请求远程咨询。这厢还在语音通话，岑遂的消息突然跳出来，就是一个简短的“1”。
“一会儿聊。”他迅速挂了通话，给白头翁哈尼也发了个“1”，通知他开启信号监测。
他所处的位置是日霭星的公共活动区，一条没有监控的小巷子，外面是熙来攘往的广场，对比之下这里干净却人迹罕至。他穿了件大众款式的卫衣，倒是看起来年轻活力了不少。
远处，“关珞萧”和米歇尔并排走来，“林渐”在前面带路。他没见过米歇尔，但理论上应该认识林渐，便同岑遂打了招呼。
米歇尔上前，同他握手，然后两人用哥俩好的姿势互相搂搂抱抱、拍拍肩膀。江扬借着这几个动作得到米歇尔递来的药剂管子，然后迅速礼貌地放开。他站直了身子之后，可以看出米歇尔比他高了半个头，但两人的气势完全无从比较。
包裹在剑鞘中的利刃，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周身暗流涌动，没有人敢轻易尝试惹他出鞘的下场。曾经在联邦，他还会包装一下自己，收起所有看起来锋利的部分；刚到南十字座的时候，又放飞自我，把所有的能力和锐气展现得一览无余。现在，似乎又是不一样的江扬，更加游刃有余，更加放松，也更加捉摸不透，对陌生人来说，无疑是危险的。
旁观的岑遂暗自咋舌，即便江扬穿得像个大学生，还是难以改变别人对他的感觉。
——但对于友军来说，又无疑是令人安心的。
邱椋则用“下流”的眼神在江扬身上绕了一圈——不得不说，套了这层皮后，原先风流轻佻的动作变得特别猥琐——得到后者一个不含感情的瞪视。
但米歇尔在此时意外地看过来，目光略含警告，像是知道“关珞萧”会做什么一样。
岑遂注意到，在米歇尔的视线死角悄悄捅了捅邱椋的胳膊，但两人没有交流。
外面今天似乎有什么民间活动，人群传来欢呼的声音，有人打开了一台老式音响，在广场上放情歌。
江扬将药剂管子放进口袋，在舒缓暧昧的乐声和人潮的呼声中，直截了当问：“殿下要求我把什么给他？”
米歇尔正在想“关珞萧”刚刚的“情不自禁”有没有惹到这位先生，听到问题后反应慢了半拍：“他没说。”
“……”
“答应他！答应他！”
有人在广场上求婚。
“没信号。”江扬反复刷新着终端。
“这……洛院长应该会想办法。”米歇尔抽了抽嘴角，最后斜了“关珞萧”和“林渐”一眼，“怎么选了这么个地儿？”
他刚刚警告了关珞萧，关珞萧方才理亏在先，现在承受一下这种迁怒也是应该的。
果然，关珞萧只飘忽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江扬，赔了个笑脸：“我为了江先生安全，才找到一个没有监视的地方……”
“哦。”米歇尔眼珠一转，“那你好歹通知一下，让江先生备个移动硬盘？”
“关珞萧”不说话了。
江扬轻飘飘地怼回去：“移动硬盘？丢了你负责？境外丢了好说，别忘了你还在南十字座境内，任何机密信息的泄露都有可能把你我送上断头台。殿下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是让你来这儿给我添堵的？”
米歇尔：“……呃。”
广场上骤然爆发出尖叫和欢呼，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应该是刚刚被求婚的人答应了，所有旁观群众的起哄都变成了“亲一个”。
邱椋知道江扬刚才在帮他出气，很想笑，竭力忍住，还是给几个人、主要是给江扬介绍：“今天是日霭星的传统情人节，会有比较多这样的声音……我想在这种氛围里也安全一些。”
江扬转脸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
这一笑如同春风化雨、暖阳融雪，米歇尔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撤去，暗暗松了口气，由衷地感谢这对新人。
没过多久，信号回光返照，江扬的讯息顺利传输出去，抵达洛多凡远程操作的收件箱，任务完成，所有人脸上都放松了些。短短几分钟时间，米歇尔见证了江扬几次变脸，这位商人捏了把冷汗，根本不想周旋，只想早点结束这份工作，还能趁着今天情人节卖一批货。
“关珞萧”使了个颜色，让“林渐”把米歇尔从巷子另一头送出去。米歇尔似乎对他有点不爽了，正好他也不赶着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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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两人远去，江扬很快收到哈尼发来的信息，通知他洛多凡的介入已经被打回。
【Honey：刚刚那一波信号拦截是我在跟他掐架。他这会儿准备下线了，但是有个生理状态监测一直挂在后台，我要不要消掉？】
【Honey：晚上有那个什么1v1连线吧？我寻思不能显得我太厉害，不然他们就会加派人手。应付这个姓洛的可以有惊无险，但是要是再出个卧龙凤雏，我就要折戟沉沙了！】
【Honey：江扬哥，你要不适时改变一下心跳和血氧什么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改……】
邱椋已经扒下了那张脸皮和头顶的发网，现在正在脱衣服，要把垫在肚子上的那团棉花拿出来。
借着往江扬胳膊上挂外套的机会，他凑过来看了屏幕，笑了声：“神特么1v1连线。”
江扬回了个“OK”就关了终端，接过邱椋的外套，看着他把腹部的棉花团扯出来，随手丢进旁边的废弃建筑用品堆。邱椋没有把外套穿回去的打算，解开衬衫的领口，卷了卷裤脚，脸上还挂着贴皮之后的红痕，微卷的棕灰色头发翘得乱七八糟。
“和刚刚像吗？”他问。
江扬心情不错，已读乱回道：“人很糙，衣服很工整，像微波炉顶着高压锅盖。”
“也说得通。”邱椋更是张口就来，“社畜下班私会年轻靓丽的大学生男友，但是碍于工作太累班味太浓，挂着黑眼圈和憔悴的法令纹导致双双养胃，只好抱在一起盖着棉被纯睡觉……”
江扬疑惑：“为什么大学生也不行了？位置就不能换换？”
“……”邱椋眨眨眼装无辜，低头把翘着毛的脑袋送到他面前，“不要嘛。”
这家伙最近撒娇越来越熟练，不知道得了哪位高人指点，在这条赛道上一骑绝尘。江扬顺着他的意把一头棕灰的毛捋了，又捏了一把他脸上快要消退的红印子，却反被邱椋抓住手腕，用脸蹭了蹭掌心。
江扬呼吸一滞，心说这样子真有点风尘味儿了。
他手臂用力，把人一带一拉，后退几步，自己的后背撞在了墙上。邱椋听见声音脸色一变，以为他撞疼了，正直起身子要扒拉他检查一下，却被江扬抓住了衣领。
“帮我个忙？”江扬嘴角微微翘着，嗓子沙哑着，尾音上扬，属于明晃晃的勾引。
气氛铺垫到这儿了，邱椋自然没有不配合的道理。他凑近到两人贴着鼻尖，若即若离时，用气声一字一句地吐出来：“怎么帮呢……我们聪明的大学生？”
终端上的标志灯在某个角度闪出刺目的红光，像是某种警示或者危险的预兆。江扬听到口袋里药剂玻璃管磕碰的声音，沉闷而清脆。
他下意识想腾出手挽救一下，但邱椋的唇舌追着他，空气和他躲闪的机会一同流走蒸发。纠缠间，那件外套掉在地上，江扬手臂上一轻，分心去看了一眼，又被邱椋掰过脸来，不让他动弹。
“我先是药物的替代品，再是什么还没有衣服重要的东西？”他声音发哑，笑意中带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
“生气了？”江扬喘了口气，挑衅又纵容地笑着，拇指按了按邱椋眼尾的红痕，“……你今天接吻都没闭眼。”
“意思是你以前都不闭。”邱椋用嘴唇蹭过他的眼睫，又去吻他的眉心，“为什么。”
江扬被他亲得不得不闭一下眼睛，又倔强地睁开，伸出一根手指把邱椋推回去一点儿。他借着这个间隙答了句“也不是”，但不说缘由，邱椋也没有追问。
“你不是替代品，别跟其他东西争风吃醋，我希望这只是小情趣，而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江扬缓慢地拼凑出一句话，每说几个词组邱椋就要亲一下，好好一句话拆得七零八落，但好歹能听懂。
邱椋只“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来。亲吻的动作没停，但并不像刚才那么急促，还在等后文。
于是江扬用不戴终端的右手，按在他的心口。
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的身体和灵魂都不甘受药物控制，但你可以。
巷道外人群呼啸而过，似乎有盛大的巡游活动自广场上开启，人们追随装扮精美的花车，将真挚直白的爱意诉诸给伴侣，将羞涩或幸福的笑容传达给整个人间。似乎有人注意到巷子深处交叠的身影，吹了记口哨，又会心地离去。
江扬酝酿片刻，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有点肉麻了，能不说吗？”
邱椋好心提醒：“我们还在cosplay，没关系的。”
江扬：“不好吧。”
邱椋委屈道：“我说爱你那么多次，你都没说爱我。长了嘴不用来说爱还能干什么？”
说罢他又自己反应过来，笑了：“哦，还能用来做……啊不，像刚刚那样用行动表达。……脸好疼。”
“你完全没有社畜的样子啊哥。”江扬面露嘲讽。
“怎么，养你这么多年，终于觉得我幼稚，要把我一脚踢开了？”
“是以前养的。”江扬纠正道，“幼不幼稚、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我喜欢的是你。”
邱椋猝不及防噎了一下，大脑被直球命中，短暂地宕机。江扬觉得好玩，趁机又在他嘴唇上浅浅贴了一下，然后松开手，满意地整理好邱椋彻底皱了的衣领。
心跳平复下来，他想，刚刚的生理状态变化应该骗过联邦那群监视的家伙了。
邱椋捡起掉在地上沾了灰的外套，搭在自己手臂上，耳朵还有点红，声音已经冷静下来：“他们还有多久联系你？”
“先回去来得及，主动权在我。”江扬收拾好口袋里命运多舛、颠沛流离的药剂管——好歹管子小，没碎——拾起脚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等邱椋和他并肩，用商量工作的语气严肃道：“下次接吻别闭眼。你眼睛漂亮，我想多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巷道
